迷迷糊糊间,笛飞声好似看到了有个人,黑布敷面,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如今可知李相夷是什么人吧?只有我才是你的归宿。”
声音似曾相识。
之后有温热的液体流入口中,身上那入骨的疼痛好似减轻了不少,特别是小腹处那强烈的坠胀之痛渐渐缓解了下来。
他这是在救他?笛飞声疑惑。
脸颊处似有人用手在轻轻摩挲,那陌生又诡异的触感,仿佛有蛇在爬过,让笛飞声一阵恶心。
久久不去,甚至下手越来越重,来到笛飞声脖颈处,也不停止,有向衣襟里探去的趋势,直让笛飞声快要窒息。
这是何人?竟敢亵渎本尊?!
笛飞声内心盛怒只想杀人!然而身体却濒危伤重,丝毫不听使唤。
正在笛飞声快要气昏过去的时候,角丽谯的声音响了起来。
“快把你的脏手拿开!我家尊上岂是你能肖想的?!”
笛飞声从没觉得角丽谯的声音如此动听过。
最后出现在笛飞声眼前的是无颜的脸,笛飞声终于放下心来,他挣扎着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就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尊上声音小得几不可闻,无颜细细分辨了下,好像是:去救李相夷。
无颜心头大惑不解,李相夷才带人将金鸳盟总坛炸了个粉碎,十二凤尽数凋零,三王下落不明,就连尊上自己都被李相夷打得命悬一线,可以说李相夷是金鸳盟最恨的仇敌,也是他无颜最想碎尸万段的人。
现在尊上的意思是让他去救李相夷?难道不应该是若是看见李相夷还有口气直接送走吗?
无颜内心并不想去,但是他对尊上服从惯了,将自家尊上妥善安顿好以后,唤来药魔全力救治,还是不情不愿地去东海寻李相夷了。
或许尊上有别的布置安排吧!
无颜这样说服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笛飞声意识终于回笼。
全身疼得他恨不得死过去。
“尊上,你终于醒了。”是药魔的声音。
“李相夷呢?”笛飞声声音嘶哑得厉害,他一睁眼就问。
“李门主头七刚过。”药魔的声音中有些不可忽视的喜悦与自豪,“尊上果然神功盖世,东海与李相夷一战,虽然略受小伤,但终是胜了李相夷半招,李相夷也被您打得直送入西天,如今万人册上的天下第一是您了!”
“……”笛飞声闻言将将醒来又昏了过去。
“尊上!尊上!”药魔眼见自家尊上方才睁眼,这说话的工夫就情况急转直下了,呼吸都肉眼可见的微弱下去,直吓得药魔三魂六魄丢了大半,百思不得其解之余,使尽浑身解数,又是一番惊心动魄的抢救,终是在两天后,才将笛飞声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笛飞声心头悲怆,浑身剧痛,全身上下好似只有眼珠子能动,他盯着高高的山洞顶部,仔细辨认,依稀是自己在玉城后山处的一处闭关之所。
此处隐蔽,知道之人少之又少,除非金鸳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无颜是不会将他安置在这里的。
看来金鸳盟损失不小。
“李相夷真的……”笛飞声又问。
那个字,想一想就痛彻心扉,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的,四顾门已立了衣冠冢,几日前发了丧,现下头七都过了,四顾门也解散了。”药魔这次十分注意言辞,言语间小心翼翼。
实不知哪句会刺激到自家尊上,药魔胆小。
只见自家尊上又闭上了眼睛,胸口中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终于渐渐平息。
原来竟是两败俱伤……
“腹中胎儿……”笛飞声又问。
“胎儿尚存一息,皆因尊上用内功全力保护,只是似乎受过重创,情况委实糟糕。”药魔回道。
“救他。”笛飞声声音很弱,语气却坚定。
“启禀尊上,这个胎儿在孕初期受此重创,就算全力救治,能活下来的几率也很低,就算产下,恐有种种先天不足。再者,此刻若是救它,消耗甚大不说,还影响您伤势的救治,与您身体是大大的不利,后期怀胎生产无一不消耗父体本源,您如今这样,卑职担心,恐承受不住。”药魔斟酌着说。
一个先天残缺的孩子在尊上的健康面前,他的建议是直接做掉。
“本尊要他活!”笛飞声又说。
他笛飞声的孩子,没人能让他去死。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
而且,这是那人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
无论李相夷死没死,李相夷的仇他自会查清,害过李相夷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个孩子,他也会好好养大。
至于他能不能承受住产子的消耗,他毫不怀疑。他自尸山血海中来,多少次九死一生,全凭心底一股与天争命的倔强。他的心早已坚不可摧,唯一例外就是李相夷。他相信,东海这次他都没死,这世上便没什么他跨不过的坎。
“你只管放手去做,这世上没什么会让本尊承受不住。”笛飞声眼神坚定。
无论是生子的消耗,还是李相夷的死。
而且东海大战谜团重重,他不信李相夷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害死了。
那样不可一世的人,他不信他会如此轻易地死去。
“是!属下遵命!”药魔答到。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笛飞声的坚韧,哪怕他如今命悬一线卧病在床,也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这与实力无关,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强大能量,这也是他多年追随笛飞声的原因。
十月匆匆而过,其间种种艰辛不必细说,一朝分娩,九死一生的时刻才到来。
因笛飞声和胎儿两者俱是羸弱,已无法承受剖腹取子之伤,只能任由笛飞声自己分裂产道,那痛楚是女子生产的十倍不止。期间笛飞声被疼昏过去数次,下身血流不止,产道却迟迟不开,眼见胎儿要憋死腹中,笛飞声当机立断:“用刀剖开产道取子!”
“尊上!”药魔痛惜大喊。
那处本就敏感,如何受得住刀剖?况且他没有经验,实不知哪处下刀。
“本尊信你,速速动刀!”笛飞声此刻已痛得麻木,却感受到腹中胎儿胎动减缓,内心升起不祥的预感,于是不顾自身催促。
这个孩子他必须留下!
药魔无法只好流着泪硬着头皮下刀,终是上苍怜悯,又是一番不可言说的艰辛之后,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在山洞响起。
似小猫般怯生生。
“尊上!是个漂亮的小公子!”药魔欣喜若狂,将胎儿处理干净之后,用襁褓裹住递到了笛飞声枕边。
笛飞声此刻面色苍白至极,满头的青丝如刚洗过一般,湿漉漉黏在他面颊上,双唇一丝血色也无,呼吸弱得仿佛随时要昏过去,但是看向枕边的小人儿时,目光又是那样温柔。
小宝宝眉眼十分精致,与笛飞声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睁着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看着笛飞声,时不时喵呜一声。
真是个活泼的小东西,像那个人。
笛飞声心中忽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柔软得不像话。
“尊上,卑职给您开的产道十分成功,跟普通女子应无多大区别,往后您想生几个都可以!”药魔不合时宜地邀功。
笛飞声忍了忍,终是将到嘴边的滚字忍了回去。
“退下吧,本尊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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