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然浓雾包围无法看清四周,但抬头却能看到一轮惨白的残月。在这模糊不清的世界里,唯一一样清晰可见的东西,更让人觉得诡异不祥。
“这里不是我们平常生活的地方了,大家小心。千万别走散。”泯愚大声说道。
泯愚右手拿起罗庚,把阿牛亲人的血布放到罗盘中心,左手双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挥手一指,血布立刻燃烧成灰,罗庚上的天池(指针)快速转动数圈,定格在西南方向、坤向庚,毕宿十六度并犯大空亡。方位意指黄泉,在这个地方出现这个方位必定人命消亡,无法挽回,只能随着天池方位寻找尸体所在。
“先找阿牛,跟紧我,有声音叫你回头、反方向的,无论什么声音说什么,都别跟着去。”泯愚再次叮嘱两人,由于周围环境都无法看清,只能紧盯着罗盘,紧绷着心弦,警惕周围所有声音。
三人朝着西南方向走了一刻钟,天池就不停抖动。“小心,前方有东西。”泯愚听下脚步,压低声音向两人再三叮嘱。
前方传来丝竹声,雌雄莫辨的戏腔在唱:
青月当空照,
谭家长女喜事到。
贵客乌泱泱,
新郎新妇拜清光。
“三位贵客,这边请~”
浓雾中出现了一座老宅子。门口站着一个纸人面无表情,但发出的声音难掩喜悦。
莫翀双手手心因为恶寒而冒出冷汗,陆娉婷有些嫌弃想甩开莫翀的手,但莫翀不敢松开,更用力地攥着陆娉婷的手。
见自己是无法甩开莫翀的手,被捏得生疼的陆娉婷放弃挣扎,只能小声让莫翀放轻些。
“道长,我们现在怎么办?要进去吗?”
“先进去看看。”泯愚打头阵走前面,剩下两人也跟着泯愚走向宅邸,靠近门口才看清前方有十四层阶梯,阶梯旁边隐约是两个瘫软在地姿势怪异的人,两人双膝跪地,一人呈拜月状,另一人则身子面向天呈观星状。
莫翀看见那观星者的脸,不正是今天被自己吓掉队的那个人吗?那旁边拜月者是谁?莫翀心中有不祥预感,跨步上前想扶起那个拜月者,可靠近才看得出来,这拜月者的头颅居然被砍下了,脖子切口血肉模糊,怪异的是居然没有一滴血染脏了衣服。
上手碰到那人双肩,隔着布料都觉得一阵阴寒,用力扶起时,感觉到极强的阻力,身体已经僵硬,就像是在用力掰石头一样。好不容易抬起一些,莫翀认出来,这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有莫家的标记。如果没错,就是要找的那两人。
“这位贵客,不要碰这两人,免得沾了穷酸气。”
“莫少爷,你先放手吧。”泯愚看见莫翀还想做出些什么动作,赶紧开口叫停。
“可是!”
“别可是了,先跟上,别失礼了。”泯愚使了使眼色,让莫翀不要现在和鬼奴发生冲突。
莫翀不情不愿走回去,想重新拉上陆娉婷的手,可陆娉婷亲眼见他摸过尸体,心里膈应,不愿再让莫翀碰自己,为了躲避莫翀的手,还更靠近泯愚,莫翀看了眼泯愚,见他面上镇定,就不再执着,跟着一起进门。
走了好几步路,莫翀回过味来,凑到泯愚耳边问,“那工人说阿牛是被邀请参加葬礼,可是这里虽然诡异,但窗花贴纸都是双喜,那东西唱的也是喜事到,怎么想都连不上啊。”
“先进去看看。”泯愚转头问鬼奴,“今日贵府小姐有何喜事?”
“我家小姐终于盼来新郎,此为一大喜事。”
“新郎是哪家的人?”
“这位客人不用知道这么多。举行婚礼时就能见上一面了。今日贵客们带来什么贺礼?我要收入库房。”鬼奴摊开双手要贺礼。
“你这不是强制收礼吗?又不是我想来的。”陆娉婷小声嘀咕,鬼奴听见,双手立刻转向她的方向。
陆娉婷呆愣了一下,思考什么能拿出去。鬼奴盯着陆娉婷,双眼慢慢眯起来,挤成一条线,诡异地笑着,“您是想来吃白食吗?如果吃白食,可会受到惩罚的。”
陆娉婷被扑面而来的阴寒冻一激灵,将别在鬓边的发卡摘下来,放在鬼奴手上。
“这位客人,你是在敷衍我们小姐吗?”
“什么敷衍?这发卡很贵的,西洋买的,换做古时候,可是皇帝才能用西洋进贡的东西。你别有眼不识泰山,好赖货分不清。”
鬼奴面色稍霁,陆娉婷见有效,接着忽悠说。”上面还嵌着宝石,你知道什么吗?高品质的月光石和猫眼石。价值不菲呢。”
“月光?好,很好,小姐喜欢月光,这个贺礼不错,小姐会喜欢的。”鬼奴收下贺礼侧身让陆娉婷过去,等陆娉婷过去了,身子回正,挡在泯愚面前要贺礼。
泯愚灵光一闪抽出桃木剑在地上快速画出逆转太极八卦图。掏出一个水滴状杂质很多的翡翠玉牌,放在图中间。拿出一片晶莹剔透的水晶对准八个翡翠玉牌,看向空中残月,“阴阳逆转,乾坤挪移,天地翻覆,聚气其内。”
洒落地面的月光在泯愚念完咒之后真的聚到那个玉牌上,那个玉牌现在看起来比刚刚更透亮了。泯愚拿起做了法的玉牌交给鬼奴。
鬼奴感受到玉牌的阴气,阴阳地说了一句,“虽然质地不佳,但是胜在阴气还行。我想小姐不会拒绝这份贺礼。”
见两人都拿出了贺礼,莫翀自然着急,翻遍口袋都没有能用作贺礼的东西,怀疑自己会不会在这里就要被灭口了。向泯愚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鬼奴看了他一眼就说道:“原来是那家的人,那家当家的已经派人送来贺礼,你不必再送,三位贵客请进吧。”
泯愚看见莫翀印堂的那道红纹,心中暗暗叹气。已经被标记,能活下来都是祖宗庇佑了。
鬼奴让开一条道。泯愚还是走在前面,另外两人随后,进入门厅便是一处假山池塘造景,可四处弥漫的死气,连杂草都活不下去,假山上攀爬的藤蔓,地上的灌木,全都枯死,只剩下干枯脆硬的枝干保留存活过的痕迹。池塘说是池塘,别说有没有锦鲤,连一滴水都没有,塘底淤泥都龟裂了。泯愚在鹅卵石小路上停下,拿出罗庚定位,还没来得及分析什么就被打断了。
“这个造景是我家小姐为了迎接新郎精心布置安排,几位贵客这么专注看这里的景色,想必喜好与小姐相投。”
泯愚不再看造景,因为走到二门,在甬道对面看见一个穿着华丽嫁衣的女子,捧着一个带着宝石镶嵌的翼善冠的男子头颅。那颗头颅紧闭双眼,看着像是死了几日,血已经流干,皮肉干瘪粗糙,即便生前白皙如玉,死后血液不流通,肤色也是呈青黑色,暂时没看见有腐烂的痕迹。
“一拜天地~”
新娘捧着头颅对着门外残月一拜。
“二拜高堂~”
新年捧着头颅对厅内空着的两张太师椅一拜。
“夫妻对拜~”新娘把盖头自行掀起,对着那个男性头颅露出痴笑,把头颅放到蒲团上,稽颡叩拜。接着激动地双臂环抱那颗头颅。
“礼成!”
新娘起身,“感谢各位宾客的到来,今日是小女与夫君成亲之日,今日在东厢房设宴款待各位来宾,各位尽情享用。”新娘紧盯着在场唯三的活人,想是想到了什么,得意地笑出了声。双目虽然顾盼生辉,但颧骨高耸外扩,鼻梁坍塌,脸颊凹陷,相貌凶狠刻薄,那双美眸与整张脸完全不配,笑声刺耳露出满满的恶意。
“东厢房准备好了吗?”那位新娘恶意已经溢出,无处隐藏。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那先带这三位客人过去吧。一定要招待好这三位特殊的客人。”
鬼奴收到指令,准备带着三人走,但是泯愚在刚刚测算发现东边大凶,想拖延时间想想解决办法,便上前几步,到新娘旁边,“这位小姐,今日偶然路过贵府,谢谢你让我们进来沾沾喜气,不知你新郎是何家人氏?生产八字如何?鄙人不才,学过一会命理分析,可以为你与新郎送几句话。”
“就凭你?你有那个能耐吗?”
“这种程度的能耐还是有的,谭小姐,你这双眼睛,是抢夺他人的吧?你的面相,尖酸刻薄,理应眼睛也同样,可是你把与新郎有因缘牵连的人的眼睛挖下来按自己脸上,与别的地方不匹配了,眉还往下压,破坏了这双眼睛的美感,你倒不如直接用自己的眼睛,虽然不好看,但起码在尖酸刻薄这一方面风格统一,没这么别扭。”
“哼,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我的地盘,你这么说,不怕我把你们都杀了?这双眼睛,只不过是借来用用,等什么时候我找到更好的,我就会换掉。旧的东西不用了,就自然会还给那个贱人。反正,我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谭小姐,还东西可不是这么还的。鄙人算到,你今日可有大祸,眼睛的主人,要找上门了。”
“可笑至极,那个贱人连眼睛都被我抢了,她能奈我何。你说我有大祸,我说你们活不过晚宴,看来不用去东厢了,现在在这里开宴吧。”
“你眼睛的主人与这位新郎才算一对,两人早已结为夫妻,你强硬介入他人的姻缘,只会得不偿失。”
“贱人!贱人!居然趁我不备抢我的男人!该死!我现在就去杀了你!”
鬼新娘气极,直接抓起新郎头颅,用凤仙花汁染过的指甲像染血一样,五指嵌入新郎头皮,一旁的陆娉婷被吓到头痛。
“不带上我给你的贺礼吗?对今晚的事有转机。”旁边的鬼奴与鬼里鬼气的宾客原本想听新娘的指令原地开席,可是泯愚拉着另外两人闪躲,期间还想吸引鬼新娘的注意,不过失去理智暴怒中的鬼新娘根本不理。
鬼奴已经一手搭在莫翀的小臂上,准备用力将莫翀的手撕扯下来,泯愚见状立刻飞身跃起,凌空飞踢,踢中鬼奴的手腕,再靠自身重力以及冲击力,脚掌下压,让鬼奴的手下滑,莫翀趁机挣脱束缚,拉着惊慌乱窜躲避攻击的陆娉婷,让陆娉婷躲在自己身后。
泯愚也专注和鬼奴缠斗,借着近身打斗的机会,将鬼奴手下的那枚玉牌摸走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很难将玉牌放到鬼新娘的身上。
罗盘方位、解释都是乱写,非专业。看个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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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元遇到一个好恶心的上司,如果世上真的有业力回报,希望她对我的恶全化成回旋镖,镖到她自己身上,或者她替我承受我所有的苦难,替我挡灾。
祝愿大家身边都是善良的人,越过越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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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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