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鲁斯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符合“初次见面”的、带着距离感的礼貌微笑，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只有江璃能听出的熟稔：“你好，江璃。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平行宇宙的布鲁斯·韦恩。” 他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补充道：“虽然在这个时空我们是初次相见，但在我的世界……我们认识很久了。好久不见，江璃。”
二楼走廊阴影处，四个罗宾紧张地探出脑袋（猫猫头形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父亲/布鲁斯！您怎么敢就这么把他放出来了？！还让他直接面对江璃？！完了完了！）
江璃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平行宇宙？认识很久？好久不见？）她心中的猜测几乎被坐实，但还需要最后的确认。“平行宇宙的布鲁斯·韦恩？而且……你还认识我？” 她语气平静，但紫眸深处闪烁着锐利的光。
小布鲁斯接下来的话，如同一把精心打磨的钥匙，彻底打消了江璃的疑虑，却也巧妙地颠倒了时间线：
“是的。你曾告诉过我，” 他语速平稳，带着回忆的笃定，“你在另一个平行时空也遇到过一位名叫布鲁斯·韦恩的人。你说，因为恶魔与人类寿命的巨大鸿沟，他在你漫长的生命里……最终逝去了。你离开了那个伤心的世界，后来……到了我的时空。”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说，因为‘他’的缘故，你选择帮助我。你救下了我的父母托马斯和玛莎，给了我比原本命运中……更多的东西。”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眼中流露出真实的失落，“但是几年后，当哥谭在我的守护下逐渐稳定下来……你就像当初离开那个世界一样，再次选择了离开。为了……再次找到你，我倾尽心力，终于研发出了时空穿梭器。我来到了这里……来到了我们相遇之前的时间点。”
这番解释，天衣无缝地将大布鲁斯和江璃在主宇宙的“相遇时间”，巧妙地排在了他与江璃在平行宇宙的“相遇时间”之前！
江璃听完，心中恍然大悟，甚至泛起一丝微妙的怜惜和……尴尬的怀念。（哦，原来是这样。我在那个布鲁斯死后，居然又在另一个时空“养”了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布鲁斯？）她内心嘀咕着。
（这不符合我的原则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该成为谁的替代品……）但随即又想，（不过，他说我只待了几年就离开了？嗯……这倒说得通。看到一张酷似故人的脸，顺手帮一把，稳定了局面就离开，确实是我能干出来的事儿。）
听到小布鲁斯这番滴水不漏、完全站在“未来者”角度的解释，二楼偷听的四个罗宾和阿福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成了！看来小布鲁斯最终还是接受了B的交易，同意让出身份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布鲁斯缓步走下，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属于主人和年长者的从容。他径直走向小布鲁斯，伸出手：“你好，布鲁斯·韦恩先生。欢迎来到这个时空。感谢你的到来，也祝你和你的哥谭……未来一切安好。” 他的话语礼貌周全，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和掌控力。
小布鲁斯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屈辱和冰冷的怒意，但最终还是伸出手，与他用力一握，声音同样平静无波，却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当然。我会的。” 那份不甘与无奈，隐藏在短暂的接触中。
就在两个布鲁斯表面握手言和、暗地针锋相对的瞬间，江璃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般，一直停留在小布鲁斯身上。她的眼神复杂极了——有对逝去时光的淡淡怀念，有看到“健康年轻版布鲁斯”的纯粹欣赏，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她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可能存在的、未曾被哥谭彻底磨去棱角的布鲁斯·韦恩。
两个布鲁斯何等敏锐，立刻捕捉到了江璃那专注而复杂的目光。
四个罗宾和阿福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不是吧？难道刚才的解释还是露出了破绽！江璃起疑了？）
阿福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管家，立刻上前一步，优雅地躬身，声音温和地打破了这微妙的寂静：“韦恩少爷（指小布鲁斯），旅途劳顿，天色也不早了。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舒适的房间，热水和换洗衣物都已备齐。您看……是否需要先去休息一下？”
小布鲁斯感受到江璃的目光，心中那被强行压下的憋屈和愤怒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微微扬起下巴，优雅地整理了一下本就不乱的衣襟，眼神带着一种属于年轻人的、近乎耀眼的挑衅，瞥向布鲁斯。（顶替我的身份又如何？你看，她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我身上！）
小布鲁斯转向江璃，声音刻意放得柔和而亲近：“好。那么江璃，我们……明天见。” 这句话，仿佛一个无声的宣告。
大布鲁斯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暗流。他不动声色地靠近江璃，手臂占有性地揽上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和探究：“怎么了？我的未婚妻……就这么喜欢这个‘未来’才会遇见的、年轻的韦恩小少爷？嗯？” 那声“未婚妻”咬得格外清晰。
江璃被他揽着，倒也没挣扎，只是有些无奈地摆摆手，语气带着一种坦率的感慨：“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她抬眼看向大布鲁斯，紫眸中带着真实的困惑和一丝心疼，“按照我离开前的推演，我不过离开了三年。三年而已，你应该还是他那个样子——阳光、开朗、带着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气和无所畏惧的冲劲儿才对！鬼知道哥谭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感觉像过了十几年，把你身上的‘精神气’都磨得……沧桑了好多。”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紧抿的唇角，那里似乎总带着一丝化不开的沉重，“最近我回来了，好不容易才看到你笑容多了一点。可一个人的时候……”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还是冷冰冰的，”
布鲁斯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微微刺痛，酸涩与难以言喻的暖流猛烈地交织冲撞，那些被刻意深藏的疲惫、被黑暗侵蚀的棱角、独自背负一切的孤独……在这一刻被她如此直白地点破和理解，竟让他眼眶有些发热。他猛地收紧手臂，将江璃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哑得近乎呢喃，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和希冀：
“会的，会变回来的，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 这句话，不再仅仅是占有，更像是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旅人，紧紧抓住唯一的光亮所发出的、最深沉的祈求和承诺。
江璃轻轻推开布鲁斯的拥抱，紫眸瞥了眼墙上的古董钟：“对了，快十点了。你夜巡的时间快到了吧？”
“确实，”布鲁斯低应一声，随即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不过~” 他心念微动，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另一个“布鲁斯”，一个与他本体几乎无异的人偶，从二楼走了下来。布鲁斯（本体）的目光在两人偶身上扫过，最终落在江璃脸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让它陪着你吧，我放心些。”
江璃看着布鲁斯（本体）转身融入哥谭的夜色，又回头看了看身旁静立如雕塑的布鲁斯（人偶），无奈地叹了口气：“双线操作的副作用……你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顾及了吗？” 强行制造并维持如此精细的能量分身，对精神的负担绝非儿戏。
布鲁斯（人偶）只是微微挑眉，神情淡漠，不可置否。
江璃揉了揉眉心，选择了妥协：“行了行了……我最近养养生也好，不熬夜打游戏了。” 她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纵容，“你也……陪我一起‘睡’吧。” 她太清楚布鲁斯最近为何看得如此紧——无非是怕她趁夜溜去大都会见克拉克。让这个人偶“陪睡”，无关情爱，更像是一种安抚，一份能让那个多疑的黑暗骑士本体紧绷的神经得以稍作松弛的“安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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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夜巡中的布鲁斯（本体）头盔下的嘴角，因共感传递来的画面和信息，勾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的暖意。
是的。熄灭了“平行时空身份顶替”这颗悬在头顶、随时可能引爆的巨雷后，他对于将江璃永远留在哥谭、留在自己身边的计划，又多了几分把握。
蝙蝠车划过哥谭阴冷的街道，精准停在老地方。戈登警长叼着雪茄，脸上的神情却与往日的凝重忧虑截然不同，甚至带着点罕见的轻松笑意。
“哦，蝙蝠侠！今晚有个好消息，”戈登吐出一口烟圈，语气轻快，“咱们今晚要逮的那条‘大鱼’，被大都会那位‘好邻居’超人抢先一步捞走了！省了我们不少事儿。”
蝙蝠侠隐藏在面罩下的眉头骤然紧锁。（超人？克拉克为什么会突然插手哥谭的案子？还如此精准？）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他无心多言，与戈登匆匆道别，蝙蝠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迅速调转方向。他需要立刻回蝙蝠洞，重新调阅、分析超人近期的所有动向资料。
然而，疾驰的蝙蝠车刚驶入一条偏僻的废弃工业区街道，一道红蓝色的身影如同凭空出现，稳稳地落在了车头前方！
“吱——嘎——！”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撕裂了夜的寂静。蝙蝠车在巨大的惯性下猛地甩尾，堪堪在撞上那钢铁之躯前刹停！
蝙蝠侠推开车门，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冰冷的怒意，低沉的声音透过变声器，寒意刺骨：“有事？”
克拉克悬浮在离地几英寸的空中，那双平日温和的蓝眸此刻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蝙蝠侠：“他在哪？那个被你囚禁在韦恩庄园地下、呼救的男孩？另一个时空的布鲁斯·韦恩，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是的，克拉克从未放弃搜集蝙蝠侠（布鲁斯）的罪证，目标直指将他绳之以法，解救“被困”的江璃。因此，他最近对韦恩庄园的监听几乎到了极致。当那个微弱却清晰的呼救声——“救命！放我出去！”——穿透遥远的距离传入他耳中时，克拉克瞬间就锁定了方位，他立刻赶来哥谭，却发现声音源头被厚厚的铅层隔绝，无法准确定位。焦急之下，他顺手解决了戈登提到的罪犯，试图以此为掩护接近韦恩庄园，却没想到正主自己送上了门。
蝙蝠侠瞬间明白了超人出现在哥谭的缘由，心中冷笑。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疏离：“当然是回去了。回到他该在的地方。”
“不对！”克拉克的超强听力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他斩钉截铁地反驳，“你在说谎，他的心跳……那个男孩的心跳，还在韦恩庄园里！”
布鲁斯面具下的脸色骤然阴沉，愠怒如同实质的寒流弥漫开来：“克拉克，”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危险的警告，“遇到江璃之后，比起你原本注定的轨迹，你的命运已经好得太多！你救下了乔纳森·肯特，甚至留住了乔·艾尔的意识体……你该知足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克拉克，转身欲回到车上。
克拉克被他话语中蕴含的巨大信息量冲击得一愣，但氪星大脑瞬间捕捉到了布鲁斯话语中一个致命的逻辑漏洞，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不对！等等！如果江璃去的那个平行时空没有超人…”布鲁斯是怎么知道他原本的命运轨迹的？
布鲁斯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住了。他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冰冷、简短，却如同惊雷般在克拉克耳边炸响的话语，彻底碾碎了他之前的认知：
“江璃去的那个时空，确实没有超人。可是……我去过的平行时空……” 他微微侧过头，阴影覆盖了半张面具，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轮廓，“……可不止一个。”
话音未落，蝙蝠车门重重关上，引擎轰鸣，黑色的战车如同融入夜色的巨兽，瞬间消失在克拉克震惊的视野中，只留下那句充满未知与威胁的话语，在哥谭冰冷的夜风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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