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
玻璃茶杯轻磕在茶几上，寡淡的茶香转瞬即逝。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冷水市刑警支队队长是一名短发中年女性，此刻她脸色微沉，双膝上紧握的手暴露了她的焦虑不安。
盛惟行点点头：“我在来的路上看过资料了，说实话，没有关键性线索很难找到作案者。杨支队，案子中提到的那位段警官现在在哪？”
杨朱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段警员今天早上在洗浴室晕了过去，额头受了重击，目前还没醒。”
“……那就先去他之前活动的地方看看吧。”
“好的，请随我来。”
杨朱站起身来领先半步走出办公室，走廊的栏杆上趴着一道修长惬意的身影，听见两人走进，那人偏头转身露出半张脸，阳光落在嘴角打上一层柔光滤镜，显得格外的神采奕奕。
“哟，聊完了？”涂良一只手托着腮，语气中带着些微不可查的笑意，“徐飞飞和林怀远在刑警支队办公室，安芝去看尸体解剖了，小柳在后院，只有我没什么事能干上来陪你了。”
多年来的职业警觉让杨朱注意到了这位漂亮得有些妖气的男子身上隐约的上位者姿态，哪怕对方看上去不太正经的样子，那双眼睛却像是能洞察秋毫，杨朱不自觉地偏开了视线。
果然特案办下来的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只是杨朱对于这起诡异的湖中浮尸案能否破解仍然觉得希望渺茫。
盛惟行长臂一伸，在涂良的瞪视中像抓猫一般将对方捞了过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特案六组的涂顾问，对于段警官遇到的这种非自然现象的处理颇有造诣。涂顾问，这位是刑警支队的杨队长。”
“您好，”涂良轻轻挣脱盛惟行搭在肩膀上的手，笑容得体地伸出一只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杨朱同他握了握手，十分客气地应到。
“那就走吧，去一楼洗浴室看看。”
盛惟行见涂良一副笃定的模样，想来是有些思路，便也不多问。
杨朱从善如流地叫来一位男性警员陪同，确认洗浴室清场完毕。
青绿色的地板干净明亮，只有薄薄一层水珠还未晾干，距离地面近两米高的四扇窗户全都被推开，带着热意的阳光洒落进来试图驱走阴湿的水汽。
任凭肉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察依旧看不出任何不对劲之处。
杨朱对于段天仁因为精神不集中而导致平地摔的说法有些不可置信，但前后监控都显示当时并未有其他人进入洗浴室。
正因如此，杨朱心里的那杆秤逐渐发生偏移。
“我大概猜到是什么家伙在搞鬼了，”涂良忽而笑道，“这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办不少，进大门的时候我还在想，能够无视浩然正气在公安局里来去自由的怕是已经修成大道的邪祟。”
涂良往前走了几步，在靠边的一扇窗户下停住，阳光正巧将他笼罩。
“那位段警察应该就是在这‘摔倒’的吧。”
“你怎么知道！”被杨朱叫来的小周警察脱口而出，有些震惊于涂良的猜测。
涂良还给他一个笑容：“我还猜——你们之所以认为那位段警官是平地摔，是因为发现他时正面朝下，姿势有往前扑的动态，并且没在现场已经他的身上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
小周悻悻地看了一下杨朱的脸色，确认自己不会被痛骂一顿后才正色开口：“没错，您的描述和我当时看到的场景完全一致，只不过您既然这么说是因为有什么问题吗？”
涂良不语，只是缓缓抬高视线，仰头盯着那扇窗户。
不知是不是那位段警察使用花洒的方式过于豪放，窗台上有一片暗色的水痕，奈何因为高度原因，涂良看不真切。
一只手突然横亘在眼前，伸手往窗台上抹了一把。
盛惟行神色平静，像是顺手擦了把灰一样，余光中注意到涂良身子往后偏了偏，状似未曾察觉对方的洁癖一般手往前凑了凑。
涂良抿嘴皱眉看着盛惟行手指上勾着的那段卷曲细丝，让人联想到动物的毛发。
“那位不速之客没有直接和段警察动手，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两者之间爆发了冲突。”
涂良嫌弃地移开眼，指尖在虚空中画出符咒，金色的雾气将这一方空间覆盖。
“退后！”
破空声如期而至，沉重的物体砸落在地上，一股咸涩的气息瞬间席卷而来，几道寒芒从众人眼前划过。
邦！
盛惟行一个错身挡在涂良身前，抽出别在身后的黑色长刀格挡对方的攻击，虎口被震得发麻。
涂良转身两手分别将杨朱和小周推远几步，双手快速结印设下结界，将被召回的不速之客困住。
锐器相接的铮铮声响不绝于耳，盛惟行屏息认真应战，他努力去捕捉对方如鬼魅一般的气息，总在紧要关头化解对方的致命攻击。
涂良眉头微动，一眼就看出来盛惟行落了下风，眼眸染上一层金光，从虚空中拽出几把小刀甩出去。
簌！簌！
铛的一声响，缠斗的声音被分开，黑色的影子被钉在了墙上，正发出不忿的低吼。
退至门口的杨朱和小周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杨朱堪堪维持住思考的本能将想要跑出去搬救兵的小周扯住，反手将门关上，如同站岗一般守在门前。
听着门里面传来兵戈相接的声音，杨朱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脑子反应过来后开始分析那位涂顾问所透露的信息。
刚刚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显然是被涂顾问弄过来的，那一团黑乎乎的模样，杨朱只来得及看清对方诡异的灰白瞳孔和鲨鱼般的利齿，不过怎么想都不像是个人类。
奈何她平时看的都是些纪实文学，对于这些非自然现象和非人类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
“小周…你刚刚有看清楚那个家伙长什么样吗？”
小周艰难地咽了下喉咙，声音艰涩：“好像…好像长得和段哥之前同我描述过的、他噩梦中的水鬼挺像……”
“但是…我好像看见他的鳍了……”
“嗯？”
缠乱水草一般的发丝之下，苍白的鳍耳随着囫囵黑影的呼吸起伏而收起张开，从耳根蔓延向眼尾与脖颈的鳞片反射出微弱的泠泠寒光。
那双如同失明一般的灰白色眸子，透过潮湿发丝的缝隙，死死盯住面前的两人。
这章字数少少[爆哭]
下章应该周四更[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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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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