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被掳
仙界成婚与妖界不同,妖界各族略有差异,狐族的新婚夫妻是直接去圣地盟誓。
而这鹊轿却是直接停在了苍珩仙君的寝殿外,仙使摇着手中的仙玲:“请夫人下轿!”
片刻过去,轿中毫无动静。
仙使走近了些,再次摇铃,道:“夫人,下轿子啦!”
观礼的宾客和苍阳派长老弟子们见状,不禁疑惑,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青云派的小仙嫁来我们苍阳派,还摆架子呢?莫不是对这场婚姻不满意?”
“难不成是要仙主亲自掀帘,才肯下轿?”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一名弟子小声道。
苍珩眸色微沉,大步上前撩开红帘,轿内除了未吃完的糕点还摆在案上,哪还有半分人影?
*
白溪在鹊轿中昏昏欲睡,这路属实是远,仙界居然有这么大么?
她未掀开帘子,有些百无聊赖的开口:“夫君,还没到么?”
外面并无人答话,细听之下,连仙乐声都消失了,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白溪忽感不对,猛的掀开红帘,轿外果然空无一人。
暗云压在天际,地面到处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怪树拔地而起,扭曲交错,偶尔有暗影掠过。
白溪自知对仙界的路况不算熟悉,但之前为了见苍珩也是偷偷去过几次的,她可以肯定,外面的这番景象定不是仙界之辖。
所以这是,魔界?
好啊,结个婚被掳到魔界来了?
白溪还在疑惑着,鹊轿却猛然晃动起来,白溪在里面被摇的东倒西歪,坐都坐不稳,只好无奈跳下轿子。
她掏出符箓和仙剑,警惕的望向四周,可除了树中偶尔闪过的暗影,和身后发癫的轿子,再无其他动静。
忽然,一阵“嘶啦”声响起,白溪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她低头看去,神色一凛,是暗藤。
白溪曾在狐族的绘本中看过,暗藤为黑紫色,藤表有花印,周围布满倒刺,极其嗜血,若是被此藤伤到,轻则失血中幻,重则被榨成干尸。
暗藤在魔界虽很常见,但却没有任何魔界中人愿意被此藤缠住,这是一种非常恶心的东西,若被倒刺划伤,需得到魔宫冥泉里面泡上三个时辰,方可缓解。
但是魔界除了魔尊,谁又有那个胆量能到魔宫里面去泡冥泉?
除了夜族的葛轩魔君和月族的燕烈魔君,无人知晓这暗藤如今是魔尊渊墨豢养的魔物。
魔界本是以焰影山为界,分为夜、月两族,两族割据一方,针锋相对,千年来底盘划分与势力争夺从未停歇。
直到百年前仙妖大战之后,一道暗影自焰影山横空出现,自封渊墨魔尊。
魔界千年来都是以强为尊,以武为敬,渊墨出现后,以雷霆手段击败葛轩和燕烈两魔,自此他俩为渊墨俯首称臣,魔界一统。
白溪快速把符箓拍到暗藤上,又使出全身力气挥剑斩去。
……
没斩动。
“呵。”耳畔传来一阵低低的轻笑声,“本尊倒是没想到,苍珩竟然会娶一个废仙,可见他对你情根深种。”
白溪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想往一旁退去,脚踝却因被暗藤绑住,脚下一个踉跄,紧接着下巴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箍住。
白溪抬眸看去,来人脸上带着面具,缝隙中似有若有若无的魔气翻涌,让他看上去诡异非常,唯余一双带着戾气的紫瞳露在外面,眉眼间竟让白溪感觉有些熟悉。
可照白雪所说,原身不可能会和魔界有交集,所以他是冲着仙界去的,或者说,是冲着苍珩去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白溪眼珠微微一转,计上心头。
她挤出一滴眼泪,道:“尊者说笑了,是那苍珩为了我青云派至宝,才不得不娶我,他对我本就无意。”
“哦?那你哭什么?”渊墨似乎是来了兴趣,“若是说的让本尊满意,本尊可以先绕你一条贱命。”
你才贱命,你全家都是贱命。
白溪控制着自己想要翻白眼的眼神,叹息道:“因为我恨他……”
话音未落,渊墨抬起手,指尖闪过一道暗色青光打入白溪的眉间。
他挑了挑眉:“竟未撒谎。”
说完,他顿觉事情有意思起来:“他为何要你派至宝?你又为何恨他?”
白溪暗暗心惊,幸好她说话之前思量了一下,模糊了字眼,要不然可能小命不保!
“至宝之事我并不清楚,但是他确实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得违抗,就只能嫁给一个我恨的人,让我如何能不哭呢?”
白溪越说越激动,眼泪越流越凶。
“哦?那你和他为什么会有不共戴天之仇呢?”
这问题是没完没了了是吧?魔界的魔头都这么八卦吗?
“小仙不敢隐瞒,小仙之所以成为废仙,就是因为苍珩!如此说来,尊者把我从火海解救出来,算是我的恩人。”
“哦?恩人?如若本尊今日未曾出现呢?”
“那我定会找机会杀了他!”
“哈哈,有趣,区区废仙,也想报仇?”
话音刚落,渊墨挥了挥手,捆住白溪脚踝的暗藤竟然自行退去了。她暗暗心惊,他竟能控制暗藤,此魔头究竟是什么来头?
“此丹名唤血仙丹,以本尊的心头血所制,可以让你一月之内使用本尊四成的功力。”
白溪看着摊开在面前比她拳头都大的魔丹,陷入了沉思,这是要她把这个吃下去?呵,怎么不把你的心头血流干的?
白溪捧着魔丹,斟酌着开口,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她不信手上这玩意儿没有副作用。
“敢问恩人,您这么厉害,为何不自己直接杀上苍阳,取那苍珩狗命呢?”
渊墨眸色更冷了些,他看出了白溪的小心思,冷哼一声,指腹强硬的撬开她紧咬的牙关,抬起白溪的手腕顺势把血仙丹推入她的口中。
白溪被迫张口,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成为狐史上第一个被魔丹噎死的圣女了。
然后,魔丹入口即化……
这配方难不成是仿照的人界的棉花糖?还是苦瓜味的。
“本尊不管他要你派至宝有何用,去给本尊夺过来。”渊墨掐住白溪的脖子,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脖颈,慢慢逼近,“如若你有能耐替本尊杀了他,自是更好。”
渊墨话音未落,白溪感觉一阵灼热的痒意自后腰侧升起,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挠,却被渊墨捉住了手。
他的唇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低低开口:“只要挠一下,你的皮肉就会被你的指甲拨开,再从那里一点一点溃烂,没有本尊的血,你最后就会变成一滩发臭的肉泥。”
狗魔头,死变态!
渊墨说完,嫌弃的丢开了她的手,而后用尖利的指甲划开手腕,暗沉的血从伤口处缓缓流出。
散发出的血腥味奇异的勾人,有种馥郁的香气,等白溪回过神来时,她的嘴唇已经贴在了那道口子上贪婪的吮吸着。
白溪像被烫到一样,捂住嘴直往后缩。
渊墨缓缓抽回手,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脸上:“你只要把本尊交代的事办好,本尊自会给你续命。”
后腰处确实不再麻痒,只是还隐隐有些发烫,白溪盯着渊墨,脑袋里反复回荡的只有一个念头:“她这和话本上的吸血鬼有何区别?!”
渊墨长袖一挥,霎时邪风骤起,白溪看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透。
就是现在,好机会!
她从袖口中随便掏了几张符箓使出全力便往魔头身上丢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有些阴冷而又带着惊讶的眸子。
交易归交易,这魔头又是给她下毒又是掐她脖子,她总得反击一下吧,小猫还有爪子呢,更何况她是狐狸。
鹊轿静静停在苍珩寝殿前,轿帘半敞,本该端坐在其中的青梅仙君却不见踪影。
摇铃的仙使探头看去,随即惊呼一声:“不、不见了!”
众仙目光汇聚,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死寂,苍阳派的妄枔、仇旭等一众长老,各个吹胡子瞪眼,难以置信。
先不说苍阳派布有多少结界,此次婚宴多少仙君在场,更是有苍珩坐镇。妖界不成气候,除了魔尊渊墨,没有旁人会有这个能耐。
可是魔界据此相隔万里不止,而仙界两派联姻的消息不过短短数日,怎会传得如此之快?
忽然一声“啊啊啊啊啊救命”毫无征兆的从众仙的头顶传来,抬头看去,就见青梅仙君以极快的速度坠落,而苍珩好巧不巧的就站在她的正下方。
千钧一发之际,苍珩纵身跃起,伸手将她稳稳揽入怀里,缓缓落地。
白溪牙齿咬的嘎嘎响,那个魔头一定是故意的!
待她站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苍珩抱在怀中,再抬眼,众仙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白溪干笑着挥了挥手:“各位仙友好啊……”
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消失又突然从天而降,白溪的脑子飞速旋转。
“你打算搂着本君的脖子到什么时候?”
白溪闻言,立马松开手,借力站起身。
要不是她妖力尽失,又无仙力……?
那个魔头不是借了她四成功力吗?为什么使不出来?玩她呢?
“青梅小仙方才是去了哪里?大婚当日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很是蹊跷啊。”仇旭边摸着自己的胡子边质问她。
仇旭乃是苍珩的二长老,仙界无人不知他警惕多疑的性子。
众仙纷纷看向白溪,望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白溪知道在场的众仙都是修炼千百年的老狐狸,也不打算隐瞒:“方才小仙是被魔界之人掳走了。”
“真是魔界!”
“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虽心有猜测,但当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倒吸了口凉气,能在这样的场合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又明目张胆的送回来,他的魔功定深不可测,甚至在苍珩仙君之上。
“这魔族如今越来越嚣张,还趁着您大婚过来挑衅,这是不把仙主您放在眼里啊!”
“是啊是啊!”众仙一派应和。
“剿魔刻不容缓,仙主,不能再等了!”
苍珩并未答话,他盯着自刚刚说完就沉默不语的白溪,沉声问道:“你被捉去了魔界,是如何又被放了回来?”
“青梅区区一介废仙,许是那魔头觉得抓我无趣的很。”白溪顿了顿,又道,“又或许,那魔头只是单纯的想破坏这场婚礼呢?夫君?”
苍珩的神色晦暗不明,只道:
“婚仪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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