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赵沅在廊下停住脚步。前面的房间灯火通明,白小五和小蛟龙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打开的窗口流出,夹着柳云轻些许无奈的温声细语一同传进赵沅耳朵。
心中的郁结短暂消解几分,赵沅上前几步,从窗口看去,柳云轻带笑的侧颜便映入眼帘,他心下有几分触动,直接穿墙飘进屋里,坐在柳云轻身边提起他的一缕发丝把玩。
柳云轻有所察觉,便笑道:“你回来了?”
白小五和小蛟龙面面相觑,“大伯?”
赵沅显出身形,坐在榻上从背后将柳云轻揽腰抱着,下巴搁在他肩头,懒洋洋看着俩小孩:“你们怎么来了?”
小蛟龙盯着柳云轻腰间环绕的一双手眼睛都瞪快出来了,惊讶地看了看白小五,又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眼盲美人和碎片魔尊,最后眼珠转了转,小小的孩童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缓缓低下了头。
白小五瞪了一眼小蛟龙,“是师父先察觉到青玉,才让我带过来的,不是我来打扰他。”
“然后呢?”
白小五道:“然后就,一直说话呗,师父说以后就让青玉留下陪我,大伯你觉得好不好?”
白小五拼命对着赵沅摇头做口型,“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赵沅瞥他一眼,事不关己的样子,“听你师父的。”
白小五愤而离去,小蛟龙连忙追随。
两小儿走后,赵沅一下子泄了力似的,脑袋一歪,慢慢躺在了柳云轻腿上,半晌没说话。
他凑得很近,鼻尖萦绕着细腻的甜香,似乎连小腹呼吸起伏的声音也能听到。
柳云轻感觉到他不高兴,道:“怎么不高兴?”
赵沅像个狗似的把头埋进柳云轻下腹,乱七八糟撒娇:“你摸摸我的头。”
柳云轻轻笑一声,伸手温柔摸摸他,跟给狗顺毛似的。
半晌,赵沅抬起脸,“云轻,我想把你眼睛治好。”
在离开之前,他要补偿这个可怜的妻子。
桌上的柳枝轻轻摆动,白瓷瓶泛出莹白的光泽,和柳云轻的皮肤一般细腻白皙。
柳云轻只有短暂的错愕,反应过来后依然温柔点点头:“好。”
似乎只要丈夫有要求,他都会答应。
赵沅连酸气也发不出来了,闭着眼往柳云轻怀里钻,狗皮膏药一样贴着妻子,“让我抱会儿。”
“好。”
赵沅说干就干,说了要给柳云轻治眼睛,第二日就问起柳云轻眼疾的缘由。
院子里蔷薇已经爬上了架子,柳云轻一边慢吞吞地浇水一边道:“从前修炼时被魔气缠上,钻空子进了经脉,走火入魔,经脉闭塞,灵气拥堵,才伤到了眼睛,师父为我将魔气逐出体内,只是眼睛被缠了太久,已经很难治好了。”
“哪来的魔气?”赵沅皱眉道。
柳云轻摇摇头,“我也不知,竟是悄无声息跟着我,我也一直未曾发觉,想来功力远在我之上。”
赵沅思索片刻,道:“师父的意思是说还有办法治?”
“嗯,只是很困难,也不一定能成功。”
“说说看。”赵沅道。
柳云轻忽然不肯说了,摇摇头说他记不清了。
赵沅失笑:“云轻,你到底想不想治了?”
柳云轻低下头,手里的水瓢被他丢回水桶,声音放得很低:“不想。”
“为何?”
沉默了一瞬,柳云轻才道:“即便有办法也很麻烦,我不想你为我奔波,不想你再离开……”
赵沅牵起他手腕握在手里,凝视着他黯淡的双眼,温柔问道:“那云轻就和我一起去?”
“那小五和青玉怎么办?你不是还要教他剑法吗?还有一个月就是宗门大比了……”
赵沅赶紧捂住他的嘴,他老婆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多,爱絮叨。
“我自有安排。”
三日后,柳云轻趁着夜色离开玄清宗。
大长老的殿宇里,白小五和大长老大眼瞪小眼,小蛟龙没敢抬头。
大长老道:“新剑法记住了吗?使一套给本尊看看。”
白小五面露难色:“弟子,弟子记得不太熟…”
大长老看向小蛟龙,“那你呢?”
“也,也不太熟…”小蛟龙犹犹豫豫道。
大长老长叹一口气,“罢了,我亲自教你们,剑谱给我。”
白小五递了枚玉简上去,这玉简是三天前大伯给他的,说他本家绝密剑法,要白小五一个月内学会,他回来要检查。
大长老虽然没练过这套,但毕竟是他大徒弟的剑法,他见他耍过不少回,还算熟悉,翻阅过一遍,就着前面简单的开始教起。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傅白霜被一阵微弱的敲门声唤醒,他忙起身开门,门一打开,一道黑影便径直倒了过来。
傅永言迷迷糊糊跌在他哥身上,才说了一个哥字便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再醒来,便是躺在他哥的床上,床边围了一圈长老。
见他醒来,大长老眉毛一皱,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晕三天三夜?”
傅永言喉咙像火烧了一样难受,傅白霜坐在他床边给他喂了些水,润润嗓子才道:“弟子灵力耗尽,是强撑着走回宗门的,实在没力气才晕倒。”
闻言,大长老挥手驱散众人,“你仔细说。”
傅永言道:“弟子发现驻守万妖谷的齐飞流与妖魔勾结,先诱使村民化为半妖,再吸食其精气自用修炼,据我所察,已有十三位村民受害。”
“齐飞流?贺安平的徒弟?”
“正是。”
“齐飞流死了吗?”
傅永言摇摇头,“我与他缠斗到一半,他的同伙便赶来相助,弟子分身乏术,只得离去。”
一直沉默的傅白霜忽然道:“你身上的伤是他弄的?”
“是。”
“那你的那位道侣呢?怎么不见回来?”傅白霜紧盯着傅永言的脸孔。
“他…”傅永言沉默,傅白霜便替他接话道:“他也是其中之一?”
“是。”
一时间几人相顾无言,傅永言垂眸,“我明日会去刑诫司请罪。”
大长老瞥他一眼,“等你伤好了再说。”他道:“此时事关重大,等我和白霜还有几位长老商量一番再看如何定夺。这齐飞流留不得,得尽快宰了才行。”
傅白霜和傅永言早已对师父偶尔蹦出的诡异用词习惯,永言犹豫道:“那贺长老那边?”
大长老一以贯之:“他要是敢护着就一起宰了。”
#怀疑师父以前是屠子来的
临走时大长老把傅白霜一块带走,回头瞥一眼正欲起身送他们的傅永言:“别起来了,歇着吧。”
傅白霜在大长老指挥下走出房门,往议事厅的路上,行至途中大长老忽然道:“这事先瞒着,本尊来处置。”
傅白霜微微皱眉,“师父,您待如何?”
“你将宗门上下先瞒住了,特别是贺安平那边,绝不能走漏风声。待本尊让人将齐飞流带回来再声张也不迟。”
“您要让谁去?”
傅白霜很是疑惑,大长老就这么几个徒弟,他和傅永言暂时离不了玄清宗,柳云轻又是瞎子,他能派谁呢?
大长老似笑非笑,“你还管起我来了?”
“弟子不敢。”
“慌什么,天塌下来自有高的顶住。”他看向傅白霜憔悴的脸庞,叹口气道:“你也去歇着,又不是什么大病值得你没日没夜守守他三天吗?”
傅白霜小声辩解:“他的弟弟,我总是要担心的…”
大长老不耐烦挥挥手:“那你就担心一辈子吧,快滚去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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