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回头一看，王建刚正呆愣愣地看向身后，可身后乌漆麻黑的什么都没有。
楚枫刚走过去，王建刚就回头道：“师叔，我看见云暮寒了。”
楚枫道：“你看错了。”
王建刚想了一会，道：“没有，他贪了我好多钱，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他。”
仰头干嚎一声：“云暮寒，你还我钱！”
楚枫踢了他一脚，止住了王建刚的叫声，催促着几人赶紧回去。
萝卜头还迷迷瞪瞪的，嘿嘿一笑：“你骗人，你哪有钱。”
霜成道：“多少钱？我帮你要回来，你分我一半。”
王建刚比划了一下，从那么小比划到双臂展开：“那么，那么多。”
霜成不屑道：“骗人，我都没这么多钱。”
王建刚念叨着：“云暮寒，你还我钱，我就那么点东西了。”
几个人吵吵闹闹就回去了，走到家门口，萝卜头困得就要栽地上，还好楚枫捞的快。
安置好三个醉鬼，他才慢慢悠悠地回了房间，手里掂着王建刚的钱袋子。
除去酒水钱，还剩一半，是他的了。
王建刚躺床上，莫名睡不着，他闭着眼睛装死鱼，却突然感觉有人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脚踝，将他的鞋子褪了下来。
王建刚猛地起身，反而给来人吓了一跳，他手里还握着他的脚踝，谨慎又带着眷恋地看着他。
王建刚有些看不太清，但云暮寒的脸他还是认得的，他拖着长音：“云暮寒。”
云暮寒把他的腿挪到床上，站在一旁，低着眼睫看他：“嗯？”
王建刚道：“你还我钱。”
云暮寒没想到他念了一路回来还记着，轻声道：“我忘记了，没带，下次还你。”
王建刚道：“你就是想独吞我的钱。”
云暮寒道：“没有，都是你的。”
王建刚坐在那里闭上了眼睛，像是要坐着睡觉。
云暮寒将月白的衣袖挽起，扶着他劝他躺下：“躺着睡吧。”
王建刚顺势躺下了，闭着眼睛，呼吸近乎均匀。
他贪恋地看着王建刚的眉眼，略微凑近，无人之时才肆意地暴露出眼底的情愫。
他知道他不该来，让楚枫看见又会说些别的，但他忍不住。
他好些天都没见他了，实在想念。
云暮寒并非是那么控制不住自己的人，他孤独地忍受了六百年的思念，六百年，这个人出现在梦里都只是寥寥几回，屈指可数。
可他日思夜想的爱人好不容易回来了，这让他怎么能按捺住思念，与他分离？
云暮寒用目光细细地描摹着他的脸庞，像是要把他的每一处细节都记住。
像，太像了，这张脸跟他的少爷有**分相似，气息完全相同，只是总觉得他缺了点什么东西。
云暮寒顾不上细想，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低头看了看他垂在身旁的手指，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大胆地将手覆盖上去，轻轻地，轻轻地拢住他的手指，而后十指相扣。
他像是偷到了糖果的猫儿一般，甜蜜浸润在他的嘴角眉梢。
他想这样干很久了，可他不敢，他害怕太大胆会吓走他，他求不得的天上明月，不能因为这个再也不见他。
他会疯掉的。
他已经疯了。
云暮寒喉结微动，正想坐前一点，更靠近他一点，却突然感觉到他的指尖动了动。
他一惊，蓦地收回手，坐直了身体，谨慎地看着他的表情，却发现他只是挠了挠脸。
云暮寒放下心来，再次凑到他旁边。
慢一点，再慢一点，一定不能出意外。
云暮寒宁愿他如同上一世一样见色起意，那样他还能依偎在他怀里，诉说他真讨厌。可这一次的他并非与他完全相同，他从来不做这种事情。
云暮寒想，那也没关系，他愿意主动，他愿意由着他来。
他舔了舔嘴唇，留恋地在他唇角看了好一会，才低头在他手心写着字。
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
我爱你。
王建刚发觉痒，挠了挠手心，转了个身，把自己转醒了。
他睁开朦胧的眼，道：“见鬼了。”
云暮寒脸色一僵，看着王建刚迷茫的脸，小心道：“怎么了？”
王建刚眨了眨眼：“见鬼了，我看见两个云暮寒。”
他松了口气，偏过头看向另一个‘云暮寒’，暗红色的衣袖有些褶皱，他站在这里好一会了。
盗版云暮寒道：“你喝多了，这里就我一个。”
云暮寒眯着眼，锐利的眼神看着他，在思考什么时候给他打回去。
王建刚躺了回去：“我真是喝多了。”
困意袭来，他又闭上了眼睛。
云暮寒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待在魔界吗？”
云暮寒二号道：“凭什么你在这里，我就得在魔界？我也要来。”
两个人声音压的极低，都怕引来楚枫的警觉。
云暮寒道：“怎么，你还嫌上次来被人说的不够吗？”
云暮寒二号一脸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你不也同意了吗？”
云暮寒道：“你回去，这里有我就够了。”
云暮寒二号道：“凭什么？你是云暮寒难道我不是吗？我也……”
他看了一眼王建刚，未完的话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云暮寒道：“我是正牌，你是什么？”
王建刚突然“啧”了一声。
两个人俱是一顿，纷纷看向他，只见他一手摁着太阳穴，满脸不悦：“吵死了，都滚出去！”
神情难得的像极了前世。
云暮寒二号抢先上前，替他揉着太阳穴，轻声道：“我不说话了，头很疼吗？”
王建刚小声道：“嗯，腰也疼。”
云暮寒震惊，眼神控诉着他，手上轻柔地解着他的衣带，道：“我看看，没吃药吗？”
自从他下山就开始听他的消息了，他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王建刚缓了好一会才回答：“吃了，结痂了，感觉像撕裂了。”
解开他的衣带，两人才看见他腰间的伤口，又深又长，淡红色的液体渗出了一小点，仅仅打湿了他的里衣。
云暮寒满眼心疼，连忙掏出一颗药递到他嘴边：“吃了这个。”
王建刚懒得动，就着他的手吃了。
云暮寒看着那道伤口缓缓愈合。
他该多疼啊。
二号也叹气：“就该把这些人都杀了。”
云暮寒看向他，两个人在瞬间达成一致。
杀了所有要与王建刚比赛的人。
王建刚睁开眼，看着云暮寒俊朗而模糊的脸，忽的伸出手，像是要摸什么。
云暮寒一顿，低了头，把脸凑过去，配合着那只手摸上自己的脸。
薄凉的笑意在熟悉的人嘴角蔓延，他捏着云暮寒的下巴，看着男人任由他动作，哼笑一声。
二号动作一滞，幽怨地看着云暮寒，恨自己为什么动作这么快。
王建刚却突然松开了手，将他往后一推。
衣衫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手臂旁，云暮寒此时才注意到他的上衣被自己解了大半，耳尖微红，慢条斯理地为他重新系上衣带。
王建刚轻声唤：“云暮寒。”
两人同时应答：“我在。”
不满的目光对上，明明是同一个人，如今倒像是敌对一般。
王建刚笑了两声，声音猛然沉了下来：“真不听话，出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不高兴了。
云暮寒心情低落，缓缓起身：“那我走了。”
二号低着眼看了他一眼，收回了手，两个人对视一眼，好一会等不到王建刚回答，才整理好他的衣服，慢慢出门。
云暮寒脚步顿住，看向楚枫的房间。
他也知自己被发现了，推开了门，就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暮寒。
“两个云暮寒，有意思。”
云暮寒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楚枫掏了掏耳朵：“你们没什么恶意，本来我也没看见，不想听你们朋友之间有什么话说，但你们两个说话能不能背着点人？我以为自言自语呢，吓得我过来看看是不是疯了。”
二号道：“少说那些没有用的，这个事你要保密。”
楚枫道：“我为什么要保密啊？这是你们魔界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云暮寒道：“他这些天要跟谁比赛？”
话题变得太快，楚枫险些没跟上：“什么？”
二号看向他：“你真笨，管那么多干什么？全杀了就不用比了。”
根据楚枫泡妹多年的经验，他隐隐猜到了什么，棠烨未完的话，就这么被他发现了。
他玩味道：“你这么有空，不如把那个赵家的少爷抓回来，他还能高兴一阵子。”
他们仙家不好直接出手，不代表他们魔族有顾虑。
更何况是云暮寒。
两人同时道：“没问题。”
但他们两个都不认识他，对视了一眼，二号道：“全杀了就知道谁是赵什么什么了。”
楚枫扶额：“你是野蛮人吗？就知道杀人。”
二号一怒：“杀个人还考虑那么多，就是有你这样的师叔，我们少……我们王建刚才被人欺负。”
他皱着眉，又是一顿：“这个名字真难听。”
云暮寒点头：“对。”
楚枫道：“不要这么粗鲁，整天只知道杀这个杀那个的，你先等着，我得看王建刚对上他以后，他能爆发出多大的潜力。”
云暮寒也许是察觉到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也不避讳楚枫了，皱眉：“让我等着？你就让我干等着，天天看他受伤来受伤去？然后你们拿个外面长的破草做的药丸糊弄他？就让伤口这么疼着？”
他一字一句地质问他，搞的楚枫也不太好意思：“没这个习惯，这点还是从外面买的，其实我们一个药都拿不出来，下次一定记得带。”
云暮寒气坏了，阴翳的眼睛盯着他，二号碰了碰他的胳膊，催促道：“你不是带着好多吗？快给他，有好药先给我们王建刚用。”
云暮寒从怀里掏出了几十颗，递给楚枫：“我就带了这么多，不要吝啬，都给他吃，不够下次我来再给你。”
转头看向二号：“你怎么不带点？”
二号道：“我老以为带了，谁知道根本没有。”
复制出来的思想上带了，兜里东西没复制过来。
楚枫道：“行，那我拿着了，你们两个，千万千万不能杀人，不要轻举妄动。”
云暮寒咬牙：“行。”
王建刚想要变强，就不能一味靠着他来，只有实战经验才能让他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走。
他不能心疼。
他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举世无双的。
楚枫看着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离去，抛了抛手里的药瓶，笑着关上了门。
真有意思。
王建刚身上让他好奇的点越来越多了。
王建刚揉着头，难受地叫着：“哎呦哎呦。”
萝卜头敲了敲他的门：“刚子，起来了，不早了，再晚点我就去比赛了。”
王建刚撑着身起来，总觉得昨晚上做了个梦。
好真实。
他梦见两个云暮寒在那里吵架，烦的不行。
王建刚低声道：“见鬼了，我真是喝多了。”
酒精害人，不能喝这么多了。
他打开门，阴沉沉的天空感觉随时要下雨，他伸了个懒腰：“下雨吧，下雨就不用比赛了。”
一道闪电一闪而过，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来。
王建刚吓了一跳：“我去，我没发誓啊，我就随口说说。”
萝卜头看了看天空：“不会真下雨吧？”
事实证明，他的嘴并不是开过光的，没过多久天就放晴了，日光打在人身上，热的有些焦躁。
萝卜头的运气够不错的，又碰上一个菜的，再晚了些，他也上场了，这次终于是正常匹配机制了，他三两下解决了战斗，下来找两个人。
三个人的比赛赶到了同一个下午，天色渐晚，霜成是最后一场。
她这次的对手比较强劲，她缠斗了好一会才赢下比赛。
王建刚正笑着看，忽的一转头，就看见赵雷麟站在高台上，半欣赏半痴迷地看着霜成。
擦，这家伙真的是没完了。
来不及去那边找事，霜成已经下来了，她高兴道：“走，回去！”
王建刚斜了他一眼，转头换上一副高兴的神色：“走走走。”
比赛进行到一半，王建刚能明显感觉到匹配的人实力强悍很多，但为了能跟赵雷麟打，他还是咬咬牙，努力让自己不被踢出局。
霜成先跟他对上。
王建刚看着赵雷麟得意的表情，捏紧了拳头。
赵雷麟想跟她打上一场很久了。
世界上从来不缺天才，哪怕天才只是凤毛麟角。
赵雷麟很少见过有美人能这么洒脱这么强，他紧紧盯着霜成面纱下的脸，似乎想要将面纱盯出一个洞，仔细去窥探她的面容。
赵雷麟抱拳：“姑娘，得罪了。”
霜成却后退一步：“我认输。”
赵雷麟一愣：“你怎么能认输？”
霜成疑惑道：“我为什么不能认输？”
赵雷麟皱眉：“你是不想跟我打，还是不敢？”
霜成道：“怎么，赵大少爷管天管地，还管着别人不让认输了？要不要我再写个两千字认输报告给你啊？”
赵雷麟脸色青了又紫：“这倒也不是。”
司仪长老道：“好，那这一轮，赵雷麟胜！”
他缓和了心情，重新笑起来。
不着急，下一个，该是王建刚了。
王建刚站上台。
赵雷麟开口嘲讽道：“没想到你们这么懦弱，不会你也要认输吧？”
不想写了，要不我重开一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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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见鬼了，两个云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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