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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P-悲鸣曲

和楚北翎从西湖分开那天,邢禹回来当晚就发起高烧,断断续续,一直烧了一个星期才勉强好起来。

第二周周末回家时,被邢枭树通知,他卖掉了闸弄口的房子,让他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

邢禹只觉得有些讽刺。

以前他实在想念忍不住偷偷回去时,最不愿意看到他出现在眼前的是邢枭树,现在他有挂念又想念他的人,邢枭树却怕他们见面。

竟然愿意排除万难让他搬回去,非要在眼皮子底下待着才算安心。

邢禹当然不愿意,可他怕如果不去,邢枭树会再次打电话给楚北翎变相施压,于是搬进了那个不属于也不欢迎的房子里。

十二月中旬全省联考过后,没过一个月,他们便迎来高中生涯最后一个寒假。

每年春节假期都是邢家别墅最热闹的时候,登门拜访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与邢枭树的商业合作伙伴几乎快把门槛踏破。

还有一个时不时过来挑衅让他滚出他家,破坏他东西,在见到邢枭树和邢夫人后装委屈的小恶魔邢佳乐。

热闹不属于他,小恶魔邢佳乐,邢禹更不会放在心上,只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得快点强大起来,变得很厉害,变得更有担当,才能给楚北翎不屈服,不畏惧的勇气和底气。

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邢禹以为自己会安然无恙度过一个麻烦又头疼的假期,没想小恶魔邢佳乐在他去客厅倒水的功夫,顺着水管从二楼房间爬到他住的阁楼,差点撕碎楚北翎的宝贝画册时。

邢禹彻底火了。

他可以忍受,邢佳乐割断他大提琴的琴弦,也可以无视他毁掉自己参加比赛的画作。

但绝对不允许,邢佳乐毁掉楚北翎将近三年的画作。

邢禹并不喜欢使用暴力,它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哪怕对方再过分,他也不喜欢,不会使用暴力。

何况在这个家里,他的一切没有人关注,不会有人在意,没有人愿意听到他的声音。

无论做什么,他都无法阻止邢佳乐嚣张的气焰,反而惹来一身腥。

不值得,也没必要。

可这一次,邢禹一把将邢佳乐摁在墙上,手臂抵住他的喉咙,眼神阴鸷,低声警告邢佳乐:“我的房间,我的东西就是界限,跨过来后果自负。”

邢佳乐气急败坏又被摁着无法动弹,暴躁回应:“你敢,我会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揍你,把你这个乞丐赶出去,放开我,不然你死定了。”

“你大可以去告,没关系,如果赶不出去,我们可以比一比,是你那些限量球鞋、游戏机,还有绝版手办变成垃圾的速度快,还是你爸爸妈妈在家的次数多。”

邢禹说:“不碰我的东西,我们相安无事,懂了吗?”

邢佳乐不服气,但又没办法,邢枭树和邢夫人在家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多,邢禹要是真存心搞破坏,他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的东西可比邢禹那堆垃圾值钱多了,太亏了。

没办法,他只好被迫答应这条屈辱条约。

邢禹松开手,又在须臾之间抓住冲过来的邢佳乐将他丢到一旁:“你打不过我,别费力气。”

看着邢佳乐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他郁郁吐口气,觉得烦躁极了,也没意思极了。

他们在楼上闹得动静并不小,邢枭树和邢夫人很快就赶过来。

邢佳乐眼泪横流,哇哇直哭,嘴上说着不知道哥哥为什么总是不喜欢他,又说哥哥打他,他好害怕,惹得邢枭树和邢夫人心疼不已。

“没教养的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都不知道让着弟弟,怎么做哥哥的。”

邢枭树冲上来就给邢禹两巴掌,力道之大,他的脸猛地偏向一边,脸颊浮现很清晰的指印。

邢禹缓缓转过脸,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口腔内壁,尝到一丝铁锈味。

他没有去捂脸,默默看这一家三口的父慈母爱,没有委屈,没有愤怒,只有一片荒芜。

邢枭树气不过,又踹了他一脚:“对别人家的弟弟掏心掏肺,自己亲弟弟到是和仇人一样,不伦不类。”

两人拉着邢佳乐走了,一家人和谐又温馨,而哭得声嘶力竭的邢佳乐,在无人注意的一瞬间回过头得意洋洋地看他,气焰嚣张,挑衅十足。

邢禹无所谓瞥他一眼,低头给许图南发消息:【图图有空吗?出来一趟。】

地板吃橡皮:【有啊,咋了。】

邢禹:【楚北翎的画册在我这里,你替我去还给他。】

【行没问题,我和他说一声,我们在医院附近见。】许图南觉得事情没这么严重:【真要五年后见啊?就算偷偷见面,不被发现,不也没什么?!】

邢禹:【不了,现在不合适。】

许图南点点头:【行吧。】

下一秒,地板吃橡皮回过来:【卧槽,楚番番将我拉黑了。】

邢禹一愣,发现自己也是,然后几个人一对账,发现都被拉黑了。

不止他们,西高所有和他有关系的无一例外都被他删掉,退了班级群以及他们五个人的小群。

就这样抛弃了所有人。

邢禹带着画册赶回闸弄口,没用钥匙开门,抬手敲了敲门。

五楼住户已经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看见他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是……有什么事?”

邢禹喉结滚了滚,“原先住在这里的一家人呢?”

新五楼住户说:“听说是去新加坡了。”

“谢谢,麻烦你了。”

邢禹回六楼,对面那套房子也不是他家了,里面同样换了新的住户,闸弄口都不属于他们,他们的家彻底没了。

邢禹咬紧牙关,才将那股酸涩委屈的情绪压下去,到陈奶奶家里,问她借了手机,给楚北翎打过去。

滴滴滴了几声,传来机械的播报声,“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邢禹脑袋“嗡嗡嗡”叫着,空号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响,一遍一遍,逼得他喘不过气,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失落与糟糕爬上心头,险些站不稳。

陈奶奶赶忙将他扶住:“小禹怎么了。”看向他侧脸的红印:“你脸怎么了?”

邢禹手支撑住墙壁,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缓了缓,他问老太太:“陈奶奶,番番离开之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陈奶奶无奈又遗憾摇摇头:“没,他们是请搬家公司过来搬的,我没遇到他们。”

事情发生的太快,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团糟糕,她连帮两个孩子说句话都来不及。

邢禹说:“我先回家了。”

陈奶奶见他这样心疼不已:“小禹你搬回来吧,和陈奶奶一起住,房间都给你留着呢。”

邢禹摇摇头:“不了,邢,我爸他不放心,要是没有做到的话,番番会难过的。”

陈奶奶虽然不知道两个孩子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他还算了解邢枭树和楚北翎,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忍心说,要是番番知道你这样,他才更要难过的。

她身高不够才到邢禹胸口,只能退而求其次摸了摸他的手臂:“要是在你爸爸哪里待不下去,随时回来,陈奶奶这里永远欢迎你。”

邢禹鼻子一酸,将脸埋进陈奶奶充满皂香的脖颈里。

很久很久——

自从那天过后,邢禹就变得愈发沉默,经常会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喊他也是慢半拍才回应,看得厉冬直摇头,又心疼又无可奈何。

所有人都变着法的哄他开心,而他的确能开心,就和很从前一样,一帮人闹哄哄来回斗嘴会跟在身边低眉浅笑,嘴也和从前一样毒,冷不丁会冒出一句冻死人不偿命的话。

可好像怎么都落不到实处。

而邢禹本人,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他明明就和从前一样,对老师和同学依旧是不咸也不淡,生活与学习节奏更是完全没有乱,该如何如何——

只是比之前更珍惜时间,更严谨,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而已。

偶尔他还会劝厉冬他们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会担心他难过刻意避开提起楚北翎。

因为邢禹知道,哪怕不联系,失去所有联系方式,楚北翎也不会食言。

所以他也不会。

就这样,他们经历了集训,美院校考,3月份回校备战高考,又在高考前夕经历了千人喊楼活动又一次唱了《海阔天空》。

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参与者,而是经历者,踏上红毯告别青春的是他们。

老师们给予的高光时刻,除了没有楚北翎,好像也没什么遗憾。

领取到央美录取通知书那一天,邢禹从邢家别墅搬出来,去了北京,和当初一样,倒数第一进西高美术班的许图南,擦线而过和邢禹一样考上央美动画。

而厉冬和盛夏则去了南艺。

他们一南一北,就这样各奔前程,在美院经历‘怪’且尖锐自由的学习生活。

这期间,邢禹利用课余时间和许图南一起到企业做项目,又将邢枭树和蒋郁给他的生活费,附带利息一一转了回去。

大三那年的夏天,离他们约定好的见面时间还有一年时间。

即便知道碰面的机会微乎其微,等不及的邢禹还是抽空去了一趟新加坡,想碰碰运气。

新加坡很小,从南到北,他只花不到三个小时就横穿了,又在那边待了一个星期,几乎去遍所有地方。

运气不佳,没有遇见楚北翎。

同年冬天基础课程上,许图南凑过来问:“后天你生日,打算怎么过,要不喜欢热闹,我请你吃火锅,唯有美食不可辜负,犒劳一下自己?南门那边新开了一家铜锅店,据说不错。”

邢禹:“下午没课我回杭一趟,周一回来。”

许图南不确定地问:“你又去法喜寺?”

邢禹微微颔首:“嗯。”

“那边求姻缘是有那么点灵验,可也不至于每年生日特意跑过去一趟,我们总会回家,那个时候抽空去一趟呗。”许图南说:“实在不行,也不是非得法喜寺,那什么雍和宫好像也挺灵验的。”

邢禹:“不一样。”

许图南好奇:“什么不一样。”

邢禹没有回答而是说:“回来请你吃火锅,算补过生日。”说罢拎上水桶和调色盘往洗手间走。

许图南郁闷地念了一句:“有什么不一样么,都可以求姻缘,法喜寺里也没有楚番番。”

他赌气地将笔丢进水桶,暴力洗笔:“他都把我们联系方式删光了,而且那么久过去,他还能回来吗?!!”

邢禹想起那年楚北翎笑着和他说,“都说法喜寺求姻缘很灵验,周末我们去一趟吧。”

也就是那天开始接二连三的事,打的他们措不及防。

然后没然后了。

“阿禹,天气太冷,你都在洗调色盘,顺便帮我一起洗掉?”突然一个脏兮兮的调色盘递到他眼前。

邢禹倏地回眸。

是肖崛起,看到他的一瞬间,邢禹眼中的期待转而变成无尽落寞。

肖崛起乐了:“看到是我,你这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邢禹回过神,询问道:“你在隔壁上课?”

肖崛起:“对。”

邢禹:“隔壁今天的课,好像是大一在上吧?”

“对,我今年大一。”

肖崛起复读两年,在邢禹他们大三时,如愿考上央美成为今年的大一新生,他这堂课改了教室,没想到刚好碰到老熟人。

邢禹:“恭喜你脱离苦海,成功上岸。”

肖崛起挠了挠头笑笑:“可不是,再读一年高三,我非得疯。”他将调色盘递到他面前:“你顺便帮我一起洗了呗。”

“自己洗。”邢禹将对方调色盘打开,低头清洗自己的。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今天的北京有零下10度,自来水将邢禹的手冻得通红僵硬,他拿画笔和调色盘的手不怎么听使唤,也不配合,一直在抖,明明想把缝隙里的蓝色洗干净,却是打滑出去,怎么都碰不到。

肖崛起和从前一样嘴碎,一直在天南海北的碎碎念,他侧过头看见正在出神的邢禹问:“你在想什么呢?”

邢禹:“水太冷了。”

“确实。”肖崛起感叹道:“每年冬天洗调色盘就是最痛苦的时候,没想到考上美院还要天天洗,要是有个机器就好了,诶,这话是不是谁说过来着。”

邢禹瞥他一眼,继续手上动作。

肖崛起啪地一拍调色盘:“我想起来了,番番小王子。”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读了三年高三,脑子都读瓦特掉了,以前西高的事,好像已经是前尘往事,当年他们班和十三班同为美术班又是兄弟班级。

并没有什么秘密,何况这件事闹得挺凶的,楚北翎退学去了新加坡,直接断联。

几乎无人不知。

肖崛起讪讪道歉:“抱歉啊~朋友。”

邢禹摇摇头:“没事。”

肖崛起自知理亏,闭嘴不再说话。

邢禹终于完成这件磨人考验意志力的事,将画笔放进水桶,调色盘搭上去,开始洗手,冰冷刺骨的水打在手上将手冻得通红,火辣辣的疼,快要丧失知觉,却有病态的爽。

一旁的肖崛起看到,一惊,连忙关上水龙头:“这水多冷,你继续不管不顾洗下去,手得冻伤,我记得你不是最在意手的,手不要了!!”

邢禹擦擦手上水珠,平静地说:“你记错了,在意手的是楚北翎,不是我。”

“哗啦——”楚北翎一拳打在浴室镜子上,他看向镜子里破碎的自己,又看了一眼流血的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趴在洗手台上狂吐起来。

就和当年从西湖回来一样,狂吐不止,胃疼连着吐了三天。

那个时候,楚北翎想他们的联系方式依然在,更不是不会见面了,只要邢禹平安喜乐,还在这颗蓝色星球上,天涯海角,他们还是会有见面的一天。

五年而已。

等得起。

可是没想到,此时此刻,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他没有邢禹的联系方式,没有了过去任何人的联系方式。

他根本找不到邢禹在哪里。

甚至,他都回不了国,又一次被困在新家坡。

这时有人过来敲他的门,门外赵叔叔说:“番番,你还好吗?”

楚北翎缓了缓情绪,打开门说:“赵叔叔,你是过来劝我留下来的!”

“你手受伤了,先包扎一下。”赵琛说。

楚北翎抽过纸巾,随意地擦了擦顺手将带着血的纸团丢进垃圾桶:“赵叔叔,你应该劝劝黎总让她少生气,对身体不好。”

“这件事一会儿再说,”赵琛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你不是最在意自己的手,先跟我去找医生包扎一下。”

楚北翎躲开;“不用,反正我这双手也不会画画了,在不在意没什么区别。”

“话不能这么说,你也别赌气了,先去处理。”赵琛说罢叫了医生过来。

楚北翎和他商量:“赵叔叔,我一周就回来,不会太久,暂时帮我挡一下,行不行?”

赵琛拿来药箱,先替他简单的处理:“你妈妈身体刚恢复没多久,还不太稳定,暂时留在这里吧。”他劝道:“五年过去,你不能保证……”

知道他要说什么,楚北翎直接打断:“邢禹不会。”又道:“你们不能不承认就耗着,找各种借口。”

“番番,如果你妈妈没有又一次被气到犯病,叫医生过来,我不会特意过来劝你。”

赵琛继续说:“再等一两年的,等她彻底稳定下来,好不好,我可以帮你挡,但你妈妈现在这么依赖你,天天要见你,被她发现,你知道的,她只会更生气。”

楚北翎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执意要回去呢。”

“可以。”赵琛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任何决定只要别后悔就行。”

“……”楚北翎笑了。

他回不去,他刚刚不过是提了一句要回国,两人争吵几句,就把病情快要稳定的黎书映再次气到吐血叫医生上门。

那一刻,楚北翎就猜到,自己的坚持,大概率还是和当年一样,只是徒劳而已。

21岁的他,依旧不能放任不顾黎书映的情绪,让她病情重新加重。

因为那是他的妈妈。

所以他回不去。

那天下午的夕阳和他们在西湖边分开那天一样,残阳如血,血染整个天际,像是能吞掉一切。

楚北翎坐在阳台看着不远处的海岸线,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晚上酒,发了一整夜的呆。

当第二天的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几缕阳光从遥远的天际线露出来,天空呈现清冷的蓝色。

被迫与过去断联、再也无法画画、又一次放弃邢禹的自责、以及红酒,所有后劲一块上来。

一直到2022年12月7日小茄子出生后的第一年,黎书映情绪稳定,身体稳定,楚北翎在家中收拾旧物,他打算从家里搬出去,给他们一家三口腾位置。

新加坡的雨下的毫无征兆,像梅雨季节的杭州,潮气永远蒸发不掉散在空气之中。

又潮湿又闷热又黏腻。

难受得要命。

楚北翎伸手拍掉纸箱上沉积的灰尘,将纸箱掀开——

大片的蓝色从视网膜烧进大脑。

他愣在原地。

楚北翎怎么都没想到,当年那副被钛白覆盖变成混沌一片灰蓝的《凝望》会在多年后,浮现出显眼醒目——邢禹的人像。

当年这幅画是《凝望》的第一版,因他没能藏住自己的心思,从而操作失误,让这画几乎报废,所以他花了两天两夜重新赶工了一幅去参加毕加索大赛。

而这一幅《凝望》被他丢进储藏室。

当年从闸弄口搬来新加坡,由搬家公司全权处理,他们未曾经手。

楚北翎怎么都没想到,这幅画会就这样闯进他视野里,更没想到曾经被钛白覆盖的钻蓝渗透出来。

邢禹彻底变成这画的主体、中心——

原先的一家三口早已消失。

而他趴在落地窗前,看着对面邢禹。

楚北翎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

他很少哭,几乎不哭,也快没有哭这个功能,黎书映不允许他哭,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考试失利被卖到蓝胖子他没哭,被怀疑被批评他没哭,被发现和邢禹关系被迫放弃邢禹他没哭,发消息给邢禹发现自己被拉黑了没哭,再也不能画画了,他没哭。

暂时没办法回国去找邢禹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不要他了,楚北翎还是没有哭。

可这一刻他忍不住哭了,在分开后的第八年。

看到当年的画,毫无征兆,控制不住自己的哭了,泪水决堤,哭到整个开始打颤,哭得绝望和凄惨,不能自己。

其实他早该明白的,颜料具有极高的耐光性和稳定性,可保持数百年不显著褪色。

现代X光显示,梵高曾用钴蓝覆盖旧作,百年后依旧反渗。

当年他用钛白去覆盖显眼的邢禹,结果越想覆盖渗透越深——

几乎快毁掉这副画。

就像有些人是画布之下的钻蓝,你以为用其他颜料覆盖就已经万事大吉,可哪怕是覆盖力极强的钛白,也抵不过画布之下,更刺眼,更无法忽视的钻蓝。

就算他如何逃避,拒绝承认,试图忘记邢禹,将自己冰封起来,都是在自欺欺人。

他逃不掉,忘不掉,也剜不净。

邢禹早就在他心上留下一道浓墨重彩的颜色。

怎么可能消失!

当天晚上,楚北翎再次梦见,自己回到残阳如血的西湖边,他坐在长椅上,想伸手去拉邢禹却落个空。

他追了上去,却怎么都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邢禹越走越远,一点点退出他的生命。

人海茫茫,他,再也寻觅不到。

下一章回成年线,虽然再一次回少年线,会拖慢文章整体节奏,但就这故事而言,对楚北翎和邢禹来说,还是有必要存在的,所以哪怕慢了些,我还是打算为他们写。

他的少年时代就这样遗憾又完美的落幕了,谢谢大家看到这里,还有些事没说的,会在成年线里交代,成年也会给他们一个完美的en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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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P-悲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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