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禹伸出手,颤抖地,轻轻地,触碰着楚北翎的脸颊,而后,将自己的脸颊贴过去。
楚北翎微微转头凑近,在他唇瓣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邢禹,别难过了,以后的礼物我亲手送到你手上。”
邢禹抿着唇缓着呼吸,胸口起伏,他指腹抹了下楚北翎眼尾,而后慢慢滑下去,捧住他的脸颊,非常用力地吻住他。
这个吻不再狂风暴雨,他珍重,缓慢,怜惜如同完成一个契约,小心翼翼地触碰。
楚北翎的爱,永远炙热真诚。
而他,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一年又一年,从国外辗转寄回礼物,最后希望全部落空。
只要一深想,邢禹的心就像被捏扁的柿子一样,又酸又涩,痛到无法呼吸。
窗外灯光摇曳而过,一辆接一辆的车开过去,汇聚成灯海。
室内安静的只剩下接吻时,交错的呼吸声,水声。
在混沌迷离的时,楚北翎被邢禹抱去浴室,他整个人被抵在浴室那面全黑玻璃瓷砖上。
身后一片冰凉,身前一片火热,冰火两重天。
他承受不住,张开嘴,浅浅喘着气。
“楚北翎。”
“我在。”
邢禹低头吻住他的唇,将自己的手轻轻覆上去,十指缓缓地交扣:“楚北翎,楚北翎。”
“在的,在的。”
邢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滴落在楚北翎锁骨上,洇开一小片滚烫的湿意:“你怎么那么好啊?”
“因,因为……”楚北翎仰起头,承受着,包容着,手指深深陷入邢禹后背的肌理,声音在流动的浪潮中破碎:“因为你值得。”
邢禹一口咬在他喉结上:“抱紧我。”
楚北翎手慢慢收拢,抱住他精瘦的腰。
第二天一早,楚北翎浑身酸痛瘫在床上起不来,连洗漱都是邢禹抱着去,闭着眼,一一伺候好的。
楚北翎连餐椅都没坐,瘫在沙发上没动,邢禹俯身摸了摸额头,将退热贴,贴了上去:“今天在家休息?”
“昨天一天没去公司,今天行程很满,还要见一个合作方,早就定好的,推脱不掉。”楚北翎声音都是哑的。
邢禹摸了摸他的脑袋:“真是辛苦了楚总。”
楚北翎撩撩眼皮,“那怪谁?”
“我的错。”
楚北翎呵了一声。
嘴上说得比谁都好听,真要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会儿事。
为了不影响他第二天的工作,邢禹平时都很克制,他叫停,也会停,昨晚最后他都要求饶了,邢禹还不放过他。
还告诉他,你可以的。
虽然最后,还是放过了他。
——可明明是他送邢禹礼物,应该他瘫在这里起不来才对,结果自己是又送了礼物,又是变成了礼物瘫在这里起不来。
太亏了,太亏了,实在是太亏了。
邢禹看他心不在焉,挑挑眉:“在想什么?”
楚北翎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过来:“你过来,给我咬两口解气。”
邢禹笑了一下:“昨晚还不够?”
“……”楚北翎抬脚就想踹,结果牵动了被过度使用过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
邢禹手摁在他腿上,揉了揉他脑袋:“不难受啊。”
楚北翎:“好了,这梁子是结下来了,你一个星期别想碰我。”
邢禹:“行,你说了算。”
楚北翎半眯着一只眼,怀疑地看着他:“这么好说话?”
“好好休息,才能有……”邢禹笑了笑,凑到他耳畔低语。
楚北翎脸瞬间红温,一把推开他:“邢禹,你不要脸,你王八蛋。”
邢禹笑到肩脊发颤,坏得要命。
奈何楚北翎想揍,凑不动,只能气鼓鼓地看着他,生气,生气,生气。
邢禹抬手捏了捏他双颊:“不闹了,我去给你准备早餐,想吃什么?”
人机楚北翎都不带变的:“老样子。”
“行。”
刚起身,两人手机同时有消息进来。
是柯锦程发来的婚礼邀约。
邢禹若有所思,转头看向楚北翎:“去吗?”
楚北翎看了一下时间,可以空出来:“去呗。”
邢禹点头:“行,我回一下柯锦程。”
柯锦程的户外婚礼,定在处暑,象山海边。
这几天《云外剑歌》有几个分镜在象山海边和影视基地采风,楚北翎和邢禹提前一天到,打算过来和导演与分镜师沟通,确保创作方向和市场战略目标一致,避免后期大量返工。
邢禹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房卡,牵着楚北翎往房间走去。
柯锦程面子很大,除了薛子昂,他把浪在国内外不同地点的,十三班全体成员加上林听岛都摇来了。
为了安排下四十二个人和家属,他特意包下酒店一整层。
楚北翎和邢禹放好行李,背上相机往外走。
隔壁房间正巧打开,他们和厉冬撞了个正着。
楚北翎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黑色衬衫套装,踩着高帮马丁鞋,带着银丝细边眼镜,长发背头的女人是厉冬。
她比当年外放,攻击力爆表的模样,多了几分斯文禁欲,用现在的话来说,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糖糖,好久不见。”楚北翎和她打招呼。
厉冬也对楚北翎现在的模样感到意外。
过了一会儿,她笑了笑:“也是神奇,我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的,竟然还会回来。”
厉冬这笑并不算友善,略带嘲讽。
当年所有人都对楚北翎原地消失这一行为很生气,只有邢禹没有生气,厉冬不满的骂了他两句,也就作罢了,当然她不再提起楚北翎。
一个是怕邢禹难过,另一个是真生气。
而最开始生气那段时间过去,又从青涩走到成熟经历了太多告别。
才明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以及为难之处。
到底那时青春年少,字典里只有天长地久,没有告别,而人这一生,最终还是要学会微笑着和离开的人,挥手说再见。
眼见着楚北翎要道歉,厉冬摆手打断:“你们两个有空吗,一起去喝一杯。”
老友见面,他们没拒绝,跟着厉冬到了酒店附近的酒馆。
厉冬要了一瓶威士忌,邢禹给楚北翎叫了一杯鲜榨果汁,自己陪厉冬喝酒。
等酒的功夫,厉冬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万宝路,冲他们晃了晃:“你们要不要?”
楚北翎本想接过来,看到一旁的邢禹最终摆摆手。
厉冬余光扫他们两人一眼,嗤笑一声,染着红色甲胶的手指擦过打火机的滚轮,她咬着白烟凑过去,烟丝碰到火,缕缕烟徐徐上升。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厉冬吸了一口烟问楚北翎。
“不好不坏,还算可以。”
“打算留在国内,不走了?”
“对。”
厉冬弹了弹烟灰:“那挺好。”
一问一答,不痛不痒。
楚北翎一直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太压抑,让他坐立难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无话不谈,开口就损的朋友。
时过境迁,只剩下客套,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让他尴尬难受的想要逃走。
邢禹大概察觉到他的情绪,主动握上他的手,放在手心揉了揉,与厉冬搭话,缓和气氛。
“这些年找石头满世界跑,好不容易回来,怀念江浙沪的天气吗?”
厉冬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睨了他一眼:“夏天又热又闷,冬天又湿又冷,那个鬼会怀念。”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满30减20,这么大优惠力度,确实值得念一念。”
安静片刻,三人同时笑出声。
原本尴尬的氛围,被这样一句玩笑打散,整个卡座都放松不少。
“楚番番。”厉冬晃了晃酒杯,看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你现在在做什么?”
楚北翎:“做游戏。”
厉冬呵了一声:“游戏黑洞做游戏,怎么想的,哪根筋搭错了。”
这才是楚北翎听习惯的说话方式,厉冬不再客套,他也放松了不少。
楚北翎无奈耸耸肩,笑说:“那也没办法,我画不了画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厉冬咬烟的动作顿住,看他一眼,又看向身旁的邢禹。
停顿许久,她最终什么都没有问,只垂下眼,将烟点燃,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调:“……是么!”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厉冬抽了小半包烟,喝掉半瓶威士忌。
楚北翎看得心惊肉跳:“你现在抽烟喝酒这么凶?”
厉冬弹了弹烟灰,不甚在意:“无处发泄的情绪和性/欲总要有宣泄的出口。”
“……”楚北翎和邢禹双双愣住,对视一眼,又错开。
一时半刻,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接她这么简单粗暴的话。
楚北翎试探着问:“你和盛夏……?”
邢禹想打断已经来不及。
厉冬哈哈笑了两声,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楚番番,十一年不见,一见面我们就往对方最深最痛的伤口上戳,可真是朋友,亲生的。”
以前他们就是一个赛一个的疯,疯起来法力无边,但那时是行为抽象。
现在——
楚北翎有种觉得厉冬比他病得还要严重的错觉。
他抿了抿唇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分了,好几年了。”停顿半秒,厉冬不咸不淡地说着:“盛夏出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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