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一切顺利,正在接近任务目标。”
平流层之上,湾流G950的引擎发出近乎于无声的嗡鸣,将机舱内的奢华与窗外的凛冽云海彻底隔绝。
空姐正弯腰从机上酒柜里取出一瓶82年的柏图斯,一双手忽然拦在她的面前,骨节匀称,指尖淡粉,像一节刚刚剥壳的嫩竹——
“姐姐,我来吧。”
她一抬头,险些撞上来人的侧脸,脸颊立刻有些泛红。
极近处,一个年轻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褐色头发,海蓝眼眸,混血感的骨相,脸颊羊脂玉一般的润白。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空少制服,纯黑缎光的布料包裹着劲瘦腰身,长臂一捞,轻轻松松将那银制的托盘端在掌中。
然而机舱前面坐的都是头等贵客,服务上免不了慎之又慎,空姐回过神来正欲阻拦,忽然年轻人含笑伸过手,在她鬓边“啪”地打了个响指。
一株轻盈蓬勃的蓝雪花出现在他指尖,于万米高空之上安静开放。
年轻人的声音干净灵动:“送你。”
-
悦笛很快得偿所愿,端着托盘上的红酒,迈开修长双腿,姿态优雅地穿过过道。
柔软地毯的尽头,正坐着前舱唯一的客人,也正是他的任务目标——封柏寻。
男人一身挺括的手工高定西装,领口的温莎结打得无可挑剔。即便此刻正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闭目休息,周身那股沉默冷冽的压迫感也未曾消减分毫。
悦笛抿唇一笑,视线状似无意地滑过他手边,那里正放着一个黑色的特制手提箱。
如果情报无误,那么今晚的猎物蓝宝石“荣光”,此刻就躺在里面,近在咫尺。
但如果没有封柏寻手上的密钥,谁都无法轻易将其打开。
悦笛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那是经过千百次练习后最完美无缺的羞涩微笑。
下一秒,机身“恰到好处”地颠簸了一下。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悦笛身体前倾,手腕一歪,跌在封柏寻腿上的同时,满满一杯酒液尽数泼在他浅灰色的西装外套上,迅速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空气瞬间凝固。
“对不起,先生!真的非常抱歉!”
悦笛立刻垂下眉毛,楚楚可怜地回望,道歉,然后手忙脚乱地抽出手帕,俯下身替他擦拭。
男人倏然睁开眼,在他的视角下,纤细光洁的后颈一瞬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眼前,一股清甜又细微的香气正从某个部位丝丝缕缕地溢散而出。
极其适合被犬齿叼住,再送入唇齿慢慢厮磨。
没有任何一个单身的Alpha,会误解这样极富暗示意味的**。
悦笛眼尾轻眨,直面迎上封柏寻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察觉身下的大腿肌肉猛然绷紧,心里偷笑,认定自己胜利将近。
为了这次任务,他特地在后颈喷洒了大量的合成信息素,足以帮他伪装成一个发青期将近的Omega。
甜美、芬芳、诱惑却足以致命。
擦拭的指尖愈发向上游走,羽毛般“不经意”地划过男人温热结实的胸膛,漂亮的桃花眼湿漉漉的,温热的呼吸钻进他衬衫的领口。
“封先生,我……”
果然,悦笛准备好的台词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牢牢攥住。
他眯起眼睛,餍足一笑——
下一秒,就被封柏寻扣住肩膀,板板正正地扶了起来。
悦笛:?
“你还好吧。”男人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如果不舒服的话,医疗柜里有备用的抑制剂。或者,你可以去后舱找我的私人医生。”
悦笛:???
不,他很不好,不好极了。
-
工作准备间外,悦笛掏出从空姐身上顺来的身份卡,利落刷开舱门,三两下挣开制服外套,气呼呼地将它甩在一边。
狭小的空间内空无一人,他摁动耳垂上的微型联络器,抱着胳膊蹙眉靠上舷窗,外面云海翻涌,机翼在霞光的间隙中轻轻摇曳。
“你的情报到底准不准,他完全不上钩啊?”
另一头轻微的杂音中,清脆的女声回答:“不可能吧,现在霸总都吃这款啊?是不是你屁股不够翘,表情太做作,再翻翻我给你的手册呢?”
悦笛气得吹胡子瞪眼,从绷得很紧的制服裤兜里掏出来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不小心搓掉了外皮,隐隐露出下面几个花花绿绿的大字——《空中激情:霸道狂A雄风不倒》。
悦笛:……
他眉心乱跳,一把将这不靠谱的*色小说狠狠掷在地上,鞋尖狠狠碾了好几下。
“我就不该信你的邪!”
然而后悔也没有用,为了拿到“荣光”,眼下已是他唯一的时机。
先前,这颗神秘的蓝宝石一直被封柏寻的祖母寄存在C国中央银行的地下保险库中。那里看守十分缜密,有着世界级的安保设备和防护体系,想要突破,几乎没有可能。
悦笛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却压着性子断断续续搜集了封柏寻近半年的所有形成。
直到一个月前,机会来了。
封氏集团的前任掌权人封权病逝,封柏寻遵循遗嘱,奔赴C国清点父亲财产,躺在地下保险库多年的“荣光”,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而这趟跨国航班,正是全程安保最为薄弱的时刻。
机不可失,悦笛必须拿到那个黑色的手提箱。
他垂眸思索,下一次应该何时接近目标,出神间,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架子上的威士忌杯。
地毯很厚,玻璃杯落下只发出一声闷响,“咕咕”滚了几圈。就在他俯身去捡的时候,另一只宽大的手掌忽然出现攥住杯身,青筋蛰伏,袖口腕表泛起昂贵的冷光。
悦笛怔然,先见到一双黑色的尖头皮鞋,随后抬头顺着笔挺的西裤向上望,再次和封柏寻那双黑沉的眼睛四目相对。
准备间的门没关,二人脚边,《霸道狂A雄风不倒》的残页不知廉耻地亮着相。
封柏寻挑起一边眉毛,表情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悦笛: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得益于对方良好的家教,似乎并没有打算做出任何评价,只是开口道:“这是路易斯医生的名片,在你有麻烦之前,最好动作快点。”
悦笛愣愣地看着他放下酒杯,掏出钱夹,坦荡得仿佛只是助O为乐,举手之劳,一丝邪念也无。
轰然间,他脑中冒出来一个念头:
既然送上门来,就不能让他走。
撩起眼皮,他心一横,踮起脚尖,初生牛犊不怕虎般拽着对方狼藉的衣领就亲了上去。
第一下,上唇在齿列间撞得生疼,悦笛吃痛,却死死闭着眼睛不愿露怯。
男人轻推了他一下,但嘴唇很快彼此摩擦着火热了起来,从干燥逐渐被唾液浸得湿润顺滑,升腾而起的情玉越烧越旺。
不知不觉间,悦笛感到腰间一紧,竟被封柏寻略显强硬地伸手揽过,怎么躲也挣脱不开。
好不容易熬到换气,他已是眼前发黑,又被身前人猛一下顶到墙角,背后零零碎碎的杂物“咣当”发出一声巨响,周身愈发逼仄。
玻璃杯这回没有幸免于难,摔了个粉碎。
在他的挟制中,悦笛好不容易偏过头去,双眸已是泪眼朦胧,然而脚下似乎有片可怖的泥潭,正拖拽着二人越陷越深。
好可怕……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别……”
他一出声,封柏寻俯身的动作立刻戛然而止,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
随机,悦笛感到一只温热的手掌拨开了他额上凌乱的碎发,嗓音低哑,气息温热:“如果你不喜欢……”
这么粗暴,他当然不喜欢!
可与此同时,悦笛抵在他胸口的手向上一探,偏偏在外套里面摸到了秘钥磁卡轻薄的轮廓!
霎时他眼睛一亮,什么也管不了了,满脑子都是那本该死的小*书上怎么写的来着?
迷迷糊糊间,他只想起来一句,气喘道:“这里有人,去厕所。”
……
直到落地很久以后,封柏寻扣着他后脑,两个人一路纠缠到了总统套房的门口。
悦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剧本。
门锁“滴”的一声轻响,厚重的房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光亮。
几乎是瞬间,一股浓烈而强势的白兰地味道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悦笛牢牢笼罩。
这就是Alpha的绝对压制。
身为改造人,悦笛本来不应该对Alpha信息素有任何反应,但他还是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透过玄关的落地镜,他看到封柏寻的身影一步步逼近,直至完全将他笼罩。
而自己的眼睛湿漉漉的,浑身上下狼狈不堪。
“你把我的衬衫都扯坏了……”
悦笛听见自己的声音,娇得好像能掐出一把水,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抱歉。”
封柏寻嘴上干净利落,手上却毫不留情,三两下扯开了面前人的领带,露出一片细腻温热的胸膛。
几分钟之后,其他衣服早就从酒店套房的门口,一路丢到了二楼卧室的大落地窗前。
浓烈的酒味在窸窸窣窣的声响中越酿越烈。
封柏寻的两根手指被他衔在唇边,在一片柔软中,被颤抖多汁的舌尖追逐着舔舐。
神志不清的悦笛趴上他肩头,努力在颈间的位置嗅了嗅:“你什么时候喝了酒……”
封柏寻低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不谙世事的天真也很可爱,又凑过去亲吻他的眼睛。
“没有,我没喝。”
“真的?让我检查一下。”
两个相抵着向后仰倒,在窗外川流不息的霓虹中一起跌入酒店过分松软的床铺上。
不多时,封柏寻那条价值不菲的手工皮带,随着“啪嗒”一声脆响,被一只手无情地丢到了床下。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在卧室凌乱的大床上留下错落有致的光斑。
封柏寻食髓知味地从熟睡中醒来,伸出结实的手臂在旁边摸索着,忽然感到有些不对,猛得睁开了眼。
环视一圈,房间里狼藉的衣物、床单上斑驳的液体,一切都昭示着昨日欢歌的余音,然而另一位主人公却早已不见踪影。
撕裂的衬衫还留在原地,浴室里没有水声,窗户被人打开了,昨夜缠绵交织的味道此时已经散得干干净净。
扯过一条浴巾围在腰间,封柏寻下床撩开半扇窗帘。
晨光照在他前胸流畅的肌肉轮廓上,忽然,他瞥见发现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地在他的枕头底下发着光。
那是一张卡片,明显是酒店的欢迎卡。
上面只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字,飘然中带着些不屑一顾的潇洒——
“感谢惠顾”。
后面没有署名。
封柏寻捏着那张卡片,在房间里赤足徘徊了两圈。
果然,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黑色金属箱已然不翼而飞。
这件事实在太荒唐了,几乎让他怒极反笑。
很明显,这不是随机作案,而是认准了他的行程蓄谋已久。
小狐狸非常聪明,而且是个十分熟练的惯犯,搜集信息,制定计划,一击得手。
封柏寻坐在床沿,两指捏着那张卡片,本来他应该将其视为羞辱,愤怒地丢进垃圾桶,或是冷静保护好现场和证据,赶紧报警取证。
可鬼使神差地,也或许是一夜纵情以后得脑袋不太清醒,封柏寻唯一冒出来的念头是:
“感谢惠顾”……到底指哪方面的“惠顾”呢?
沉默。
良久的沉默之后,封柏寻的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