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黑市热闹依旧,来往的行人和摊贩都带着各式面具,妄图把不为人知的交易藏匿其中。
浓雾中走出两道熟悉的身影。
“这破裙子!”
猫脸下面传来陆扬的低吼,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踩到裙摆了,他回头瞪着花宝:“凭什么我穿襦裙?!”
花宝虎纹面具下的眸子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打趣般的扫了陆扬一眼,她故意捏着嗓子道:“陆大人~哪家姑娘会像你这样岔开腿走路?”说着用手肘杵了杵他的后背,逼得他不得不挺起腰板。
陆扬刚想反驳,旁边小贩出声打断。
“客官看看新到的冰原狼...”
药材摊主看向他们熟悉的面具,刚堆起的笑脸瞬时垮了下去,兴致缺缺的坐了回去:“又是您二位啊...”
“快走。”花宝拉住陆扬的胳膊。
她忽然愣了愣,挽住陆扬胳膊的指尖掐进肉里拧了一圈:“你这肌肉快把袖子撑裂了!”
陆扬疼的龇牙:“太紧了,我说让你穿...”
花宝打断他:“慕大夫比小蚯蚓高半个头,我若是穿了都不用说话就暴露了。”她也难受的很,以往散漫惯了的尾巴不得不隐藏起来。
花宝撇了一眼陆扬的样子,嫌弃到:“快些走吧,磨磨唧唧的。”
两人顺着昨夜探查过的路线一路向南,为避免暴漏,二人途中尽可能的躲开摊贩。
正走到某个巷口时,陆扬突然拉住花宝的银灰色衣袖,朝着那炊烟方向努了努嘴:“别走那边,小蚯蚓说那食肆有古怪。”
花宝甩开他的手:“用你说?”身子却自觉的转了个方向,走向右侧巷子。
陆扬看着那傲娇的背影,无声的弯了弯唇角,抬步跟了上去。
他们身后的小巷中,闪过一抹青色,银灰色发丝在夜空中飘扬。
雾气越发浓稠,不知何时开始,路边已然没有了摊贩的身影,幽绿色的灯笼在夜风下晃荡,整个黑市充满了诡异的寂静。
两人站在无名铺子前,相互对视了一眼,花宝指尖轻动扣响了门扉。
等了半晌,里面没有丝毫动静,花宝心急抬脚就想踹门,被陆扬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递过了一个眼神,嘴唇无声的动了动,花宝会意清了清嗓子。
“取货。”
“吱呀——”
门缝中漏出一个白狼面具,眸子在他两人中间打量了片刻,留下敞开的门回身走到桌案后。
两人抬步迈入,跟在白狼面具身后,眼神扫视着这不宽敞的小铺子,看到布帘后时互相对了个眼神,心下了然。
白狼面具从暗格中取出瓷瓶,在桌案上发出闷响,两人收回视线。
沉闷的声音从男子口中传出:“老价钱。”
白布包丢在桌上,男子挑开布包看了眼,把瓷瓶推向陆扬。
“狂血藤...有吗。”花宝虎纹面具下的眸子缩成一条竖线紧紧盯着着店主。
白狼面具明显愣了一瞬,眼睛下意识的瞟向右侧货架,被陆扬敏锐的捕捉到。店主收回的目光在陆扬宽厚肩膀上停留了一秒,面具后的瞳孔瞬间收紧。
——不对。
“想跑?!”
花宝纵身一跃踏上桌案,伸手扣住他的肩膀,猫爪抓住衣袖,布料“刺啦”一声被撕裂,漏出衣下的人类臂膀。
白狼面具也不是善茬,他袖中寒光一闪,短刀亮出直劈花宝的面门。
“当!”
花宝偏头躲过,刀尖擦着面具划过,几缕发丝顺着面具飘下。
陆扬下意识往腰间摸去,没摸到熟悉的刀柄,只有空荡荡的襦裙束带,他不禁暗骂一声,随后抬脚踹向货架借力,整个人如猎豹一般扑向布帘后方。
陆扬双臂紧扣那人的腰间,逼得白狼面具倒退几步,后者反手一肘击中陆扬后心,他闷哼一声,双手依然死死抱住。
白狼面具刀尖翻转,朝着陆扬刺去——
“啪!”
花宝眸子一闪,尾巴如鞭子一般抽过去,短刀被抽飞,钉入木柜嗡嗡作响。
陆扬趁机腰腹用力一个扭转,把白狼面具狠狠掀翻在地。
“呃...”白狼面具后脑着地,发出一声闷喊。
陆扬单膝压住他的腰部,双手利落的把那人手臂反剪在身后,白狼面具被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花宝从怀中掏出缚妖索,扔给陆扬。
陆扬收紧绳节把他绑了个严严实实,花宝一爪劈向白狼面具。
“咔嚓!”
面具应声而碎,一分为二跌落在地,漏出苍白的脸色。
白狼摊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两人扯了扯嘴角:“两位大人,小人只是买卖些药材,哪里惹到妖案司了?”
陆扬一愣,随即朝花宝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的踏出铺子。
没一会,小巷中传来几声猫叫和屋檐上瓦片的踩踏声,随即再度安静下来。
“你这些药材,都送去哪儿了?”陆扬盯着白狼的眸子,厉声发问。
“来往的客人这么多,我怎么记得请...”
“‘狂血藤’,都有谁买过?这珍稀的药材我不信你不记得!”陆扬踩着白狼小腿的脚尖发力。
“嘶...大人真是冤枉,小人都没听过那东西。”
花宝甩着尾巴踱步回到屋内:“别跟他废话。”话音未落,提膝就撞向白狼的下巴。
“噗”
白狼吐出一口血沫:“咳咳...你们刑讯逼供!”
花宝掏出了一块“鸡血藤”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迅速收回:“在你店里搜出来的,还有什么可抵赖?”
白狼看着那一闪而过的“狂血藤”脸色忽然煞白:“不可能!那一批货明明都...”话到一半惊觉自己失言,猛地住了口。
“都什么?”花宝眼睛一眯,膝盖重重顶上他的胃部。
白狼撞向身后的货架,狼狈的蜷缩着,货架上的药罐震落一地。
陆扬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慢条斯理的拔开了塞子走向他跟前:“新研制的‘求生不能粉’,你很幸运,是第一个使用者。”
说罢他掐住白狼的下巴,瓶口离唇角只剩半寸时停下,嘴角浮出了一抹危险的笑容:“听说服下后,全身每时每刻都会刺痛,好似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哦。”
看着那瓶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白狼撕心裂肺的嚎叫道:“我说!我说!”
“早这样多好。”
花宝甩了甩尾巴,一屁股坐在货架上,忽然鼻尖微动,猛地看向瓷瓶——这哪里是什么“求生不能粉”,分明是“喵喵鼻通膏”的味道...
陆扬松开他的下巴,晃了晃瓷瓶示意。
白狼盯着那瓶子紧了紧嗓子:“我不知道是谁订的...”
他看向猫妖慌忙向后缩,似是要躲开花宝蓄势待发的踹击:“哎哎哎!我真不知道!黑市里面谁不是带着面具交易?”
“有什么特征?”
“那人很奇怪,每次带的面具都不同。”白狼回忆了片刻道。
花宝抽了他一尾巴:“那你怎么知道是一个人?”
“哎呦!”白狼疼的龇牙咧嘴:“也可能是不同的人,但是每次给钱的袋子都是同一样式,上面有斗兽笼的标志。”他说完朝着身侧柜子努了努嘴:“第三格。”
陆扬伸手掏出了布袋端详了一下,指着金丝笼纹路道:“这个?”
白狼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陆扬把布袋丢给花宝,拎起白狼后颈将人提起。
门外雾气逐渐消散,接到信号的辑妖使从檐上翻落:“大人,一路上没遇到一个小摊贩,怕是走漏风声了。”
陆扬把白狼推向他们,撕开襦裙漏出官袍,接过金刀别入腰间。
“无妨,把他压回去,别让他死了。”
“是。”三个辑妖使行了个礼,转身带着白狼疾驰而去。
陆扬把银刀抛向花宝,带头向着西南方向奔去:“你哪里来的“狂血藤”?”
“慕大夫给的“鸡血藤”,长得很像。”花宝得意的扬了扬尾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斗兽笼是什么鬼地方?”
“人间炼狱。”
陆扬蹙了蹙眉又解释道:“供权贵享乐的地方。那地方多半关的都是野兽,先饿上它们几天,再把人丢下去...”
花宝闻言大骂一句:“妖案司就这么看着?”
“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况且不是妖兽,我们没资格处理。”陆扬以往神采奕奕的眸子暗淡了几分。
花宝忽又想起了什么:“那狂血藤流入这里,岂不是说明...”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了速度,朝着斗兽笼狂奔而去。
......
“东家,他们查到白狼了,正在往斗兽笼去。”侍从半跪在他面前,声音压的极低。
暗处那人把玩着手上的羽毛,漫不经心的说道:“无妨,那地方早该关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血腥味太重,不符合我的品味。”
侍从犹豫了下开口道:“东家...斗兽笼每月盈余白银两三万,若是关了岂不可惜?”
那人轻笑了一声:“我缺这点银子?比起看一群野兽撕咬,我更喜欢抱着美人。”
“他们想查就给他们玩玩,让下面的人撤干净。”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东家的意思是...”
那人从桌案上捡起一枚金锭丢给侍从:“放点风声,就说这里早被某个不长眼的富商接手了。”他轻轻弹了下衣袖:“反正...我早就不想沾这脏生意了。”
“是。”侍从收起金锭,无声隐入黑暗中。
小彩蛋:妖案司主事陆大人穿女装的消息不胫而走,多家成衣铺子推出陆大人联名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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