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着那猫妖的身影穿梭在街头巷尾中,眼看就要到达东西市之间的大街时,一座宅邸出现在她们视线内。
在这临近的西市位置,只能算是半只脚跨入了富商的行列,即便如此这宅邸的辉煌壮丽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仅仅是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就抵得上西市的一家铺子。
花宝带领她们绕到了宅邸后方的小巷,在阴影覆盖的角落中看到了被一群毛茸茸包围的白冬。一只大橘正压在她的胸口,尾巴在她的脸上直扫。
“这是...”丘依依看着那略显狼狈的身影,不禁微微诧异。
“砰”的一声花宝化为人形,猫群随着她的手势有秩序的退至一旁:“她想私闯民宅,只好如此。”
“这是那‘蟾蜍’的宅邸?”慕含秋问道。
白冬吐出嘴里的猫毛,从地上起身,伸手指向那灯火通明的宅子:“我跟了他一天,亲眼看见他走进去!”
花宝看着白冬蠢蠢欲动的样子,眸子一缩。右手刚摸至后腰就被带着药香味的手臂拦下,后者冲她轻微的摇了下头。
丘依依在慕含秋身侧急忙开口:“花大人...白冬这不是还没进去吗...”她声音越说越小,似乎自己也感觉不妥,悻悻望着花宝的玄色官服,那腰间的银刀在夜空中散发着寒意。
“她要是真进去...被逮到少说蹲三年大狱。”花宝嘴上这么说,手却从后腰的缚妖索上松开。
不知何处触碰到了白冬的神经,她忽然暴起,大步逼近花宝:“妖案司的都是废物!”
身旁被惊动的猫咪们尾巴炸毛,拱起脊背死死盯着她,眸子中泛出令人胆寒的光芒,仿佛只要一声令下它们的爪牙就会刺进白冬的皮肉。
“你们定不了他的罪,那我自己来!就算蹲大狱我也认了!”少女发红的眸子望向眼前辑妖使淡绿色的瞳孔,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了出来。
丘依依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手指不自觉的扯住了慕含秋的衣袖。后者本就不想参与其中,她拦下花宝那没打算动真格的手已是僭越,若是白冬真想要了那人的命,她也没立场阻拦。
说到底这世道,白冬这样的情况早已屡见不鲜。早在她幼年时代就见识过了长明城光鲜外表下的不堪,受了冤屈举路无门,甚至被逼死的勾当她见得多了。
而另一人似乎不这么想,眼看局势更加焦灼,丘依依话语尚未传出,身体已经拦至二人中间,她抚上那因恨而发颤的肩头:“白冬,跟我们回去吧。”
白冬一把拍开她的手掌,紧绷着唇线别过头去。
慕含秋看到此景微微蹙起眉头,忍不住朝前探了一步。
丘依依并未气恼,她探头过去与那满是怒气的眼眸对视:“我们可以用正当手段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你不该因此失去光明的未来。”
白冬发红的眸子迅速凝结水汽,态度明显软化了下来,可是仍旧倔强着不肯回话,下唇死死咬住,紧盯那处宅院的一角。
慕含秋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不自觉叹了口气,片刻后她轻声开口,清冷的声调仿佛是一剂强心针:“白冬。”
她走上前去和那赤色身影并肩而立:“我们找到证据,定能治他的罪。”一赤一青两道身影在小巷中似乎交织成了白光,在夜幕下发散着。
花宝给猫群打了个手势,片刻后巷内只留下她们四人:“此事关系到《人妖共治律》,我们得从长计议。”
白冬终于回眸,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三人沉默了片刻,伸手拽紧丘依依的袖口,任由她们把自己带回药馆。
暮色下的药馆大门紧闭,屋内仅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四人相对坐在桌案前,微光把她们的影子映的斜长。
花宝长尾在身后烦躁的甩动,率先打破沉默:“城南那片找不到被囚禁的小妖,至于其他...我们也没有权限。”
“会不会...”丘依依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硬生生的压下了心中的疑虑。她想问会不会受害者只有白冬一人,可却说不出口,这话终究有些残酷。
慕含秋仿佛能看穿她心中所想似得,斟酌了下开口发问:“当日跟你一起进城的小妖,它们的踪迹你知晓吗?”
白冬从茶盏中抬眸:“我不知道...进城之后很快就在人群中分散了。”
“那它们都是什么妖?”花宝猛地望向她,如果它们也遭遇不测的话...
“...有两个妖怪的外形跟人类并无二致,但能感受到妖力的波动。另一个女妖比我要高上半个头,是个鸟类身着黑白色衣衫,她背后的翅膀还未学会收起。
“翅膀是什么颜色?”花宝追问,
“也是黑色的。”
花宝倏的起身,抄起桌上的银刀抬步就走:“我这就回妖案司安排人手。”
慕含秋手指在桌上有规律的敲打:“前些日子妖口普查。”
刚走到门口的花宝眸子瞬间亮起,推开门就往妖籍司冲去,不到两秒又悻悻的走了回来。
外面夜色正浓,而鹰隼掌事的住址...
花宝同手同脚的坐回了凳子上,脸上浮现出了尴尬的红晕。
慕含秋眉眼弯弯的看向花宝,后者一记眼刀撇了过来,她正了正神色道:“想让他永不翻身,要抓现行。”
两只小妖身子忽然坐直,竖起耳朵听着下文。
“城南根本就没有发现拍卖会的所在,有没有可能就在城中?我觉得那‘万贯坊’就十分可疑。”花宝喝了口槐花茶分析道。
“花大人,他只是从那里出来而已,不代表什么吧?”丘依依有些疑惑。
“可目前没有别的线索,富商云集的拍卖会在东市的某个地界十分合理。”说到这她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慕含秋:“但是那地方一般人进不去,我们没有搜查令也...”
“分头行动吧。”慕含秋出乎意料的好说话,爽快的让众人都有些诧异。
她摩挲着手腕,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丝凉意,缓了缓继续道:“花宝首先打探妖籍司是否有那几个小妖的记录,时间跨度在...”
白冬感受到那抹视线,开口道:“我进城那日距今应当是一月有余。”
“跨度定在两月之前。”慕含秋拍板,随即目光投向花宝:“妖案司还需再去城南摸排。”
“可...”
“白冬是在那儿出事的。”她厉声打断,忽略掉对面微微颤抖的白色身影:“拍卖会总要有人供货,没有妖怪下落也无妨,被拍卖的不只有妖怪...找到路子顺藤摸瓜。”
花宝瞳孔猛的收缩,低骂了一声。
慕含秋抿了口茶水:“依依我们去会会万贯坊,至于...白冬,近日在家等我们消息可好?”
“慕大夫...”白冬看着三人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不禁鼻尖一酸:“我跟你们去。”
“你太明显了,会打草惊蛇。”花宝直接否决了她的提议。
“可都是因为我才会...”
丘依依摸了摸她因为沮丧而垂下的小脑袋:“药圃近日拜托你看管可好?”随即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要是药圃里的珍稀植物蔫了,我就要被慕大夫做成蚯蚓干啦。”
白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泪花落在她那扬起的嘴角上。
次日清晨,各个摊位还没支起,花宝已然奔向了妖籍司的大门,在门口蹲守到了打着哈欠的鹰隼掌事。旋即橘白闪电冲进妖案司,没多久一队辑妖使便在城中四散开来,消失在向南的巷子中。
慕氏药馆后院的墙头上,出现了一只狸花猫的身影,它咬着布包轻巧跃入后院,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叼走两株甘草。
慕含秋解开布包后眸子暗了暗,她重重叹了口气。最坏的预想还是发生了,近两个月新化形的小妖名单中,与白冬的描述一个都对不上号。
丘依依也没闲着,一大早带着白冬直奔西市的情报铺子,蜗十八翻找了两个月内的所有消息,都没查到可疑的线索,最终二人也是无功而返。
药馆内安静的可怖,只能期盼晚上能在万贯坊内寻到蛛丝马迹,此时辑妖使也在城南暗中布防,等待那大意的“豺狼”漏出马脚。
......
“东家,有密信。”一名侍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内,半跪在烛火的阴影处,双手举过头顶呈上一封火漆信。
白墙被烛火映出两道纠缠的影子,披散着发的女子伸出纤纤玉手接过信件重新投入那人的怀抱,后者接过信件拍了拍她的腰肢,女子起身披衣缓缓退下。
躺椅上的那人撇了一眼内容,随手把信纸悬在火苗上,橘黄色火舌霎时燃起。
“真是阴魂不散啊。”那人摩挲着手中的翠绿扳指,忽然笑了笑:“算了,让他们查。”
“东家,要不要与...知会一声。”
“不用,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破事被搞垮,咱们只管看戏。”说罢,随手捏起一片金叶子丢向空中。
“是。”侍从身影一动消失在屋内,连同那片金子。
小剧场:
“花大人毛茸茸的尾巴真可爱。”丘依依忍不住感慨。
慕含秋冷冷的撇了一眼那晃悠的尾巴。
次日花宝收到了一罐慕氏特制“脱毛膏”。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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