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姐姐,妖怪学堂后来为什么被取缔了?”丘依依抱着药匣在门口问道。
慕含秋合上了药馆的大门,接过药匣背在身上道:“当时在职的妖案司司长老虎妖,把这件事情捅了出去,闹大了之后,上头下发了命令,就将学堂关了。”
“后面经过多方协商,决定将给妖怪普及常识的任务安排给妖籍司,也算是正规化了。”
“再然后金猊和隼翼两人,一人去了妖案司,另一人去了妖籍司。”
丘依依跟在她身旁问道:“他们是不是因为不想看到雪川这样的悲剧再度发生,所以才这么选择的?”
“谁知道呢,这些都是那老乌龟说的,他口中故事听听就得了,做不得数。”她看着漫天的焰火,点了点赤氅女子的肩头:“今年春节,咱们怕是要在妖案司度过了。”
“跟你一起过,无论在哪里都可以。”
淡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竟比那焰火还要夺目。
她不自觉的停住脚步,抚上那白皙的脸颊,四目相对时互换了两人的心意,此时的无声许是最好的告白。
“你们来的还挺快。”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从妖案司门内探出来。
“咳...”丘依依慌忙回过神来:“陆大人,许久未见。”
慕含秋将肩上的药匣摘下,随手抛给他:“里面是配的醒神丸和安神散,给他们分一分,该忙的忙该睡的睡。”
“好说,我先来一颗醒醒神,你是不知道这几天熬成什么样,我已经四五日没回过家了,连沐浴都没时间。”陆扬轻车熟路的打开药匣吞下一颗,随即将匣子递给站在一旁的牛妖阿大。
她鼻尖微动,随即嫌弃的皱了皱眉,后退了半步:“所言极是,看来你所到之处半米内都不会有蚊虫。”
“正好我们来了,不然您先去歇息歇息,换身衣服?”丘依依嗅觉灵敏,想捂住自己的口鼻,又怕不礼貌只好作罢。
陆扬不确定的嗅了嗅自己的衣领,略有些尴尬的笑道:“额,好像是挺难闻,那你们先进去找花宝,我回趟家。”
“带我问伯父伯母好。”慕含秋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丢给他:“你回来的时候估计就早上了,带点早饭。”
“谢过慕大财主,小的这就告退。”陆扬说完浮夸的行了个礼,急匆匆的往东边跑走。
丘依依凑近慕含秋几分,偷偷的贪恋着她身上的药香味:“陆大人家里离得很远吗,一来一回就到早上了?”
“他家在东市后边,算不上很远,不过今日过节,回去了肯定得留下吃个团圆饭。”慕含秋推开木门,桌上的卷宗散乱的堆叠着。
“来啦。”花宝轻扬下巴算是跟她们打过招呼。
马妖阿二立即清扫了一小块桌子,引二人落座:“您二位坐这里。”话音刚落就马不停蹄跑向后院,看管正在烧水的炉子。
花宝两条长腿从桌子上撤下来,她将身前的几册卷宗递给慕含秋道:“这是我们找出的比较有代表性的几例案件。”
她食指在《永明万家巷失踪案卷宗》几个字上虚点几下:“这一案是前年发生的,失踪的妖怪名叫阿秀,原身是含羞草,报案人是她的父亲。”
慕含秋打开卷宗细细看到。
「案件编号:永明历532年(永昌十二年)庚字第九号
案由:成衣铺独女失踪案
报案时间:永明历532年四月初八
报案人陈述:小女年十七,于四月初八上午前往报国寺进香未归,随身婢女小春与其一同失踪,疑似遭遇歹人掳走,请求官府查验。
负责官吏:妖案司捕头黄田
失踪地点:报国寺西门外
物证清单:油纸伞一把、淡绿色发带一根
痕迹记录:西门外石阶上有拖拽血渍、藕荷色衣物碎片
证人供状:
寺庙僧人广源:辰时见身着藕荷色女子同婢女一同前往本寺上香,期间与一头戴斗笠男子纠缠。
货郎王二:当日只见她们主仆二人从东门下马车,但未见到她们回程,约莫未时三刻,车夫进寺中不久便急急忙忙跑出来,驾车离去。
车夫钱大:小姐和小春当日说要去报国寺上香,我们一早便出发了,车驾停在东门,以往也就一两个时辰就出来了,可当日我在门外等了半天没见人,进去一打听才知道,说是有人看见她们跟一男子从西门出去了,我赶忙绕道西门没发现人影,于是回去禀报老爷。」
阿二斟好茶水递过来道:“这案子我也参与了,上头定的时限是三十日内结案,当时花大人还没来,我跟你们讲一下情况。”
“阿秀的父亲自己去报国寺找过他女儿的踪迹,在西门捡到了他家的油纸伞。”
“我带着黄田回到了案件发生处,他是名狗妖,凭借灵敏的嗅觉在西门外的一片树林中,找到了阿秀被树枝剐蹭下的一小块衣物碎片。”
慕含秋问:“卷宗上说的拖拽血痕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们找司里的仵作鉴定过了,不属于妖怪血液,当时认定是婢女小春的血迹。”阿大顿了顿又说道:“后面在树林深处找到了一处被翻动过的土壤,我们挖开一看正是小春的尸首,而她身上的伤痕也与拖拽的血痕吻合。”
“小春死了?那阿秀呢?”丘依依问道。
“阿秀到现在也没找到,当时下了海捕文书,可惜那疑点最大的男子也没什么特征,所以到现在还没线索。”花宝又递过来两个卷宗:“这里还有两起。”
“一个是学堂的教书先生柏树妖,另一个是药园师灵芝妖。”
“这三起都是未侦破的案件吗?”慕含秋翻看着两起案件问道。
花宝挑挑拣拣,罗列了十几本堆到她眼前:“四年间未侦破的失踪案一共有十四起,刚刚说的这三起是植物妖,其余的都是动物妖。”
她补充道:“未侦破的案件中,第一起失踪的阿秀,是这些受害者中唯一的半妖,他父亲是人类,母亲是化形的含羞草妖。”
丘依依粗略的翻看了一眼,其中还有不少刚化形没多久的妖怪就莫名失踪了:“所以从第二起开始,就都是妖怪了吗?”
看着花宝点头的动作,她又问到:“对了花大人,这些失踪案件中,有多少是跟妖怪互助堂有关的?”
“也不知道是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这些天我们走访调查了一番,已经结案的失踪案件中只有两名妖怪与之有关,而未结案的十四起中...”花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含秋:“有十起都与妖怪互助堂有关。”
“这么大比例?”慕含秋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即看向花宝:“剩下四起是什么时间失踪的?”
“稍等。”花宝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没多久阿大抱着药匣跑了进来。
她冲着牛妖道:“干啥去了,磨磨唧唧的。你给慕大夫找一下你统计的那四起案子。”
“嘿嘿,我这不是刚给歇息的同僚熬好安神散吗。”阿大挠了挠头,轻巧的一个闪身躲过了如鞭一般凌厉的尾巴:“慕大夫,是这四起,您过目。”
“都是今年的案子?”丘依依在一旁跟着看了一眼,疑惑道。
阿大点了点头:“而且这四起还有一个共同点。全部都是刚化形没多久的,最长一个化形不过一个月就失踪了。”
丘依依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到:“那些结了案的,失踪的妖怪是都找到了吗?”
花宝往椅子上一靠,声音有些低沉:“都找回来了,只不过有些...是尸体。”
她看小蚯蚓那一瞬间暗了下去的眼神,补充道:“不过那些凶犯都落网了,也算是给家属有个交代。”
“可是,那些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年轻的辑妖使张了张口,酝酿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依依,打击罪犯还有个很重要的目的,预防犯罪。”慕含秋朝着花宝笑了下,接着说道:“我粗略的看了下卷宗,未结案的分两种情况。”
“第一种,从前年开始到今年年初,一共十起和妖怪互助堂有关,按照我们的推测就是和赵爻有关。第二种,今年年中到现在,一共四起都是刚化形的妖怪。”
“是这样的,有什么疑点吗?”阿大茫然的问到。
“为什么今年的失踪案都与互助堂无关了?”纤细的指尖在桌上有规律的敲打,慕含秋皱着眉头道:“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那已结案的卷宗,还需要在着手找线索吗?”阿二指着桌子边上那一摞问到。
“我认为,把精力着重在未结案的上面,花大人怎么看?”
花宝没个正行的抱着一条腿在椅间晃荡:“我觉得你说的对,结案的就先搁在一边。”
丘依依本身认字就不是太多,案卷上那跟天书一样的官话更是头疼,往日的竖瞳都涣散了:“秋姐姐,我这...”
慕含秋回首,正对上身旁那溜圆的狗狗眼,她一时没忍住抹了一把“狗头”道:“分工合作好不好,我负责看案卷,你负责记录。”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说罢她撸起袖子,抄起身后柜子上的砚台开始研磨墨条。
阿大和阿二也是连轴转了好些时辰,现在有帮手了,他俩试探性的走到花宝身旁道:“花大人,我们先眯一会成么?”
花宝被对面俩人的小动作弄得牙酸,她可不是不识趣的妖,索性起身压着阿大和阿二的肩膀走出房门:“慕大夫,我们回去补眠,案卷就辛苦你和小蚯蚓先盯着。”
话音刚落,丘依依抬头望去,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了,隐约还听到牛妖的小声询问。
“您刚不是还说,猫咪是夜间生物吗?这就困了?”
“砰!”
“哎呦!”阿大捂着自己的牛头哀嚎不断。
花宝收回拳头,眼神警告正在看戏的阿二,淡淡道:“话真多。”
小彩蛋:慕含秋在梦中被一只巨大的黄鼠狼狂追了三条街,边追边问:妖怪学堂到底怎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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