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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这几日,肖玉桃的日子照旧。捡柴、洗衣、做饭,偶尔在门口远眺愣神。

这会肖玉桃正在凉水河边用力地捶着衣服,心里想的却是陈济川。

也不知道他的碗卖的如何了,怎么没再来过,一百只碗要卖这么些天?

她摇摇头,提起木盆往回走。

牛二在家里蹲了好几天,等到他娘不在,这才钻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偏僻处拽。

肖玉桃被惊得木盆都没抱稳,猛地挣开,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牛二被她一喝,怔了一下,忙笑着道:“是我啊,玉桃。”

肖玉桃皱眉,冷冷抽回手:“我看出来了。你这是作什么?”

牛二左右看看,四下无人,这才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我听娘说,你要嫁给那个陈济川?”

肖玉桃还未答,他就抢着往下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他现在穷得叮当响,在书院时还是个任人欺负的孬种。”

“他在书院怎么了?”肖玉桃问。

牛二愈发来劲,眉毛一挑:“你别看他人高马大的,在书院里挨打都不敢还手——你别不信,我表弟在城里,他见过。你要真嫁他,那是瞎了眼。你再等等我,咱们从小到大的情分……我去说服我娘。你也知道你……,我这也是为你好。”牛二脸上的羞涩一扫而空,转而成了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一番语无伦次的话像是先说动了自己。

肖玉桃听得直想笑:“我怎么了?我是缺了鼻子还是少了眼睛?这些年你娘没少跟人说我坏话吧?若不是你这份情分,我也不用受这无妄之灾!”

牛二脸色骤变,张了张嘴,还想辩解。

肖玉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啐了一口,抱起木盆,转身走了。

牛二本想再追,却被他冒出来的老娘扯住了耳朵,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

肖玉桃听得分明,那骂声拐着弯的说自己晦气不检点,她正想放下木盆上去理论,背地里说是一回事,在人面前说那可是另一回事,忽然听见几声狗叫。

她转头一看,只见牛二娘脸色煞白,脚下发软,牛二拽也拽不动。几只野狗蹲在巷尾,呲牙低吼。

牛二见拉不动他娘,竟抄起短棍就打。几只狗子凄厉的叫声直穿天灵盖,连带肖玉桃的心也跟着一紧。

“你丢块石头吓走就是了,又没挡着你的路!”

牛二重重丢了短棍,弯腰背起他娘走了。

狗群这才缓缓散开,围在肖玉桃脚边打转,低头嗅着她的手。她蹲下一只只摸过去,见没有被打伤,这才放心。

这些都是她喂过的野狗,平日里她总把家里的剩饭端出来给它们。

只是今天没有吃的,肖玉桃只好抱歉的朝它们摊开手。

几只狗子似懂非懂地嗅了嗅,又慢悠悠趴回巷尾守着。

肖玉桃抬眼望着牛二娘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

自打牛二小时候在她家寄养过几日,那女人就提防她家得紧。明明是牛二在自己家养不活了才送来,可此后牛二娘就不让牛二跟她家走得近,像是怕有谁跟她抢儿子似的。

自从有了由头,牛二娘见人就讲肖玉桃如何克亲坏家,命带六危这事,她说的比肖玉桃自家人说的还多,真是多亏了小时候的情分。

肖玉桃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不满的瞪了一眼:“畜生都比人知恩图报!”

肖玉桃回到家,撑开攥干的衣服,搭在院中的粗绳上,在湿衣服上摸了两把手,就忙了起来。

夕阳渐沉,村口的烟火气一点点升腾,肖玉桃往外泼出最后一盆水,终于放下了袖子。

炊烟袅袅,饭香顺着风钻进了巷子里,肖家村里三三两两慢慢亮起了昏黄的灯火。

肖玉桃家里,桌上热气腾腾,一家人都落了座。

何田田给大家一人分了一个鸡蛋,指着中间翠绿的青菘:“都尝尝,桃桃一个人打理的小菜圃,今天才摘的。”

菜圃留给肖玉桃一个人在家种,头一年想种红薯,因为土太浅,结的红薯还没有手指粗。第二年她种了青瓜,终于活了,只不过花疏果小,实在是难吃。今年终于种出了新品种——青菘,也就是如今的青菜,十分清甜。

大家十分捧场,赞不绝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窗纸上映出几人的影子,院外传来一阵“吱呀——轱辘——”的车轮声。

几人齐齐抬头,先听见“咚咚——”几声声敲门,紧接着传来熟悉的喊声:“何嫂子——何嫂子——”

“青青妹子来了?她不是快生了吗,怎么还跑过来了?”何田田愣了愣,连忙放下筷子跑出去迎接。

黄燕撞了撞肖玉桃的胳膊,露出疑惑的神色。肖玉桃凑近,向她小声解释:“就是林嫂,林叔叫林烈,林嫂大名叫王青青。”

黄燕这才恍然大悟,感激的点点头,也赶紧跟了出去。

院门一开,一盏红灯笼率先亮了出来,暖光晃得人眼一酸。

灯笼后面,林叔正推着一辆独轮小车停在门口。

林叔正推着一辆独轮小车等在门口。车上垫着厚厚的稻草和棉布,王青青挺着大肚子坐在上头,脸上又白又汗。林烈在旁边一脸焦急,却仍小心扶着她的肩,语气温柔:“慢点,慢点,到了。”

何田田连忙上前扶住王青青,正要说她莽撞。就见她扬起的小脸上满是笑意:“何嫂子,你看,烈哥给我带回来的,送你家几个。”

说着从旁边拿起一个小包裹,何田田打开一看,是五只写着字的木碗。

何田田回头看了一眼肖玉桃,回头对着王青青道:“你身子重了,让烈子跑一趟不就行了。”

王青青吐了吐舌头。

何田田也知道这是人家的好意,又讲了几句闲话,嘱咐了一番,给他们装上几个包子,这才让王青青回家了。

吃完饭,几人细细看这几只碗。

跟肖玉桃前几日拿回家的木碗,并无什么区别,也是柳木做的,古朴光滑,碗身写着几个大字,他们都不认识。

肖玉桃没说话,细细的找桃子标记,翻遍了里外也没找到,眉头一点点蹙了起来。

何田田察觉出异样,小声问道:“桃桃,是不是……你们的生意出了点岔子?”

前几日,肖玉桃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百文钱,说是跟陈济川合伙做生意赚得,还拿出了十个画了桃花柳树的小木碗给大家看。

好说歹说的说服了大家,却没想到再也没了消息。

那一百文还在柜里收着呢。

今日瞧着像是有了仿制品,何田田几人不由得有些担心。

“我也不清楚,明日我去找他问问。”肖玉桃摩挲着手里的碗。

吃过饭后,大家各自散去,只剩堂屋里的油灯还亮着,昏黄的光在墙上摇摇晃晃。

到了要睡觉的时候,黄燕抱着铺盖来了堂屋:“桃桃姐,我今日同你一起睡吧。”

“这哪行?你屋里有床不睡,跑到这又冷又硬的。”肖玉桃不解的问。

“那床硬邦邦的,跟地上也差不多。”黄燕嘻嘻一笑,已经低头铺起了铺盖,“再说,我想同你说说话。”

肖玉桃只好躺下。

吹灭油灯,堂屋陷入半明半暗的月色里。窗纸上映出两人的影子,一动不动。

肖玉桃翻了个身,睡意全无。

是有人盗用了陈济川的创意吗?还是他合伙同别人做了生意?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那点刚燃起来的小火苗,瞬间被吹得东倒西歪,岌岌可危。

越想越乱。

听见黄燕问:“桃桃姐,你愿意嫁给陈济川吗?”

肖玉桃怔了怔,随即苦笑:“这哪是我愿不愿意的事?得看人家,还想不想娶我。”

黄燕支着头,认真道:“我瞧着那人很是喜欢你。”

肖玉桃摆了摆手,低声道:“但愿如此吧。”

黄燕瞧着她的样子,轻轻握住她的手:“桃桃姐,没事的。不过是几只碗。”

肖玉桃被握住的手一僵,是啊,不过是几只碗,方才她竟想这时候就去找陈济川问个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她拍拍弟妹的手,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肖玉桃最早起来,没惊动身旁的黄燕,直奔陈家大宅。

山脚雾气弥漫,晨露氤氲。

没走多远,草地上的露水就打湿了她的布鞋,呼出的热气熏红了她的小脸。

阳光渐渐穿透雾气,肖玉桃还没到,陈家门口的黄土小路旁被踩出一团乱七八糟的脚印。

不就是几个碗吗!问清楚就行了,你在怕什么呢?

不是的,不是的,那是你唯一的指望了,你没了生意,就再也没机会了。

肖玉桃的脑袋里,有好多小人在打架,恐惧先于理智控制了她的大脑。

她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她这样的人,连上街卖菜都是做不成的,她不想再成为拖累了,她不想再看见家人伤心的神色了。

手指尖忽然传来一阵湿润的暖意,几只小狗围在了她的身边,舔了舔她的手指,朝她摇尾巴,好像邀请她往里走似的。

她终于下定决心,迈步走了进去。

门没栓,她轻轻拍了拍门板,静悄悄的,没什么回应。

肖玉桃站在门口,汗湿的小衫粘在背上,清风吹过,她感到一丝凉意,这才感觉到脚尖都湿透了。

她忽然听见里面有声响,下意识推门就进去了。

外面的光线随着肖玉桃照进室内,照亮了成片浮在半空的锯末。

屋里摆了一地的木材,陈济川的铺盖堆在角落。

她瞧见那人正急急的裹上外衣,掀起被子朝她走来,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问她:“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肖玉桃一眼就瞧见他脸上的两片青紫,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你的脸怎么了?”

陈济川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扯到了嘴角的一大块青紫,他终于清醒了,连说没事,让肖玉桃坐在小木墩上,还要去给她倒水。

肖玉桃再三追问,他只好说了实情。

第一日就卖出去了六十只碗。从前他五十只碗买了五天,还剩下大半。

他想着卖完所有的,再来找肖玉桃分账,结果没想,到短短一天,就招了红眼。

他昨日刚摆出碗,忽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提着棍棒来找他,说他摸了他们杨家岭小媳妇的手,他不检点,要砍掉他的一只手。

吓得买东西的大娘大姐都丢下碗逃跑了,原本人挤得密不透风的集市上,一时间竟在陈济川周身腾出一丈有余的空地。

他再三解释,他正经做生意,守礼守法,绝无可能。可惜一无人证,二来不好对峙,那几人仍是不依不饶,说要赔钱。

陈济川这才明白,他们不过是见生意红火,前来打劫的,一改神色:“既然如此你们去报官吧,官老爷怎么判我就怎么赔。不过不等你开口,只要站在堂上就要挨板子,我一个人只挨五十下,你们五个人可要挨二百五十下!”

那几人没听明白,只知道自己要挨打,有些犹豫。

眼看就快要吓退这几人了,不知谁丢出几颗鸡蛋砸在为首壮汉的脸上。

那大汉惊得一跳,破了的鸡蛋挂在他头上,蛋清和着蛋黄流过他的眼睛,表情从惊愕变成恼羞成怒,一个棒子就敲在了陈济川的摊子上。

身后几人也连忙围上来,陈济川被迫跟他们打了起来。

场面乱成一团,小摊踢来踩去,木碗四散在地,被看热闹的人东摸一只,西摸一只的,少了好几个。

肖玉桃听的一惊又一惊,没想到这样小的生意也会遭人眼红。

她抬眼望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他脸上的青紫:“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冰凉的手指碰到陈济川脸上的青紫,他忘了躲,原本脸上又痛又烫,只有挨着指尖的地方有一丝凉意。

他仿佛闻到了肖玉桃指尖淡淡的皂角香气。

陈济川原本要说自己如何以一抵五,虽然脸上受了些小伤,但他们都被打的三个月下不了床了。

他收回了原本要说的话,轻轻道:“腿也有些伤着。”

肖玉桃又望着他的腿,察觉有些不妥,连忙收回了手。

陈济川盯着她将手收到桌下,平静道:“已经不疼了。”

肖玉桃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看着陈济川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发问:“那……钱呢?”

陈济川的脸上无甚变化,似乎没有生气:“前几日卖了四百八十文,都在我榻前,你去数一半拿走吧。”

陈济川指指自己的腿,示意自己不方便走动。

谁料肖玉桃却没去拿钱:“那……你还做这门生意吗?”

陈济川眼睛垂了下来:“自然要做。”

“可是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肖玉桃看着他的脸,犹豫着说。

陈济川摇摇头:“有人嫉妒,不是更说明有利可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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