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老旧的窗户被风吹的作响。黑暗中,微弱的月光照到床上蜷缩起来的身影。
迟楠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人站在床边凝望着自己,他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四肢也像是被什么禁锢而动弹不得。然后他又感觉一个冰凉的不似活物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轻而柔,像是在抚摸什么珍贵易碎的瓷器,又一点一点移到自己眼角,摩挲了几秒,缓缓的带走了什么,他只感到眼尾处有些湿润。
迟楠听着自己异常跳动的心跳声,开始挣扎,最终无果。
反反复复,自己却还是在梦境中,是的,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而且这个梦他挣脱不开。
梦中无尽的黑暗似是要将他溺死,在这个梦里他甚至是以第三视角去看的,房间狭小,原本摆整齐的物件乱倒一团。他看见一道黑影掐住自己的脖子,而自己没有半分反应,面色开始发紫。他开始在第一视角与第三视角徘徊,这种感觉很难受,迟楠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用力掰着脖子上那只无形的手,最终是被自己剧烈的心跳惊醒的,他后背紧贴在硬板床上,喘气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他起身环视着周围,地面乱糟糟地一片,床上布满血迹,窗口飘起的窗帘里像是裹着一个人。
迟楠踉跄地起身,往门口跌跌撞撞地走去,拧开了门把手,却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又猛然想起自己是给门上了锁的。
五秒后,迟楠便看见自己从高楼坠落。
........
最后床上面色惨白的人猛然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后背被冷汗浸湿的T恤紧贴皮肤,手指攥着先前盖在身上的衣服。
耳畔回荡着房间那老旧的挂钟的“嘀嗒”声,迟楠扫视了眼房间,陈设如初。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蜷起,准备去拿床头的手机,却猛然惊觉腕骨处的冰凉,那冷意仿佛沿着血脉倒灌,逆流而上,渗进骨缝深处。
借着月光,迟楠看清自己手腕的内侧有一道牙印,齿痕深深陷入皮肉里,轮廓清晰,沁出细密的血珠。
迟楠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却又被令人窒息的一波海浪冲毁,他心里开始没由来的涌出急躁与焦虑...
喉结微微滚动,迟楠似乎想咽下什么,却只感到舌根处,一股难以言喻地滋味悄然蔓延。
这中滋味并不像是恐惧而是...难过...?
为什么...
他在难过什么...
迟楠呆呆地在原地愣了许久,蓦然向身后看去,光线昏暗,呼吸逐渐变得滞重起来,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这种感觉带着顿感的痛意,使他浑身颤抖,迟楠整个人蜷缩起来,蹲在角落里。
“.......”
良久,迟楠面色平常地起身环视了眼周围,将能藏人的地方翻了个遍,又试图找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发现没有后他又去打开房门,楼道如常。
最后他坐在床沿边,看了眼窗外被云遮住的月亮,听着被风带响的窗户,眼尾的那股湿润的感觉还在,他抬手朝眼边轻轻探去,发觉这是泪水。
他哭了...?
这个念头让迟楠呆愣了片刻,
高度紧绷的精神状态让他有些疲惫,他躺回床上,看了眼时间—4点42分...他伴着心跳声阖上了眼睛。
.......
晨曦的太阳光线洒在脸上,暖洋洋的,醒来时,迟楠看着窗外的天空发愣,思考了会儿,注意力便被敲门声转移。
他打开门,就见刘语悦瞪大眼睛盯着自己。
迟楠问:“怎么了?”
“哥哥,你的黑眼圈好重诶!”刘语悦道。
“啊?”
“妈妈包了包子,香菇油菜馅哒!可好吃了!”刘语悦捧着盘子,递给迟楠说:“妈妈早上出门时让我给哥哥送几个!”
“哥哥吃完早餐,再补会儿觉吧!”刘语悦绷着给脸,严肃道:“黑眼圈太重啦!妈妈说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谢谢。”迟楠接过盘子,回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就搭起了话:“今天好像是周末,起这么早吗?”
刘语悦开心道:“平常不起这么早的啦,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我有一个弟弟说要来找我玩,我还得去接他嘞!”
迟楠点点头,笑着说:“玩的开心。”
“嗯嗯!哥哥再见!”刘语悦一边后退一步朝迟楠摆手,走到楼梯口时,又忽然转身道:“噢!对了!哥哥别忘了今天中午来家吃饭呀!”
“好。”
迟楠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先去看门有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又翻了翻家里,最后去看了窗户,什么痕迹都没发现,忙活了一番后,坐在椅子上看包子。
没有异味,也没有奇怪的地方。
然后他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很沉重,夹杂着叮铃作响的钥匙碰撞声。
“妈的!操!”
迟楠动作一顿,看向了门口。
“老子钥匙去哪了?!嗝!他妈的!”
男人的嗓音粗糙,在寂静的楼道大声喊叫,并伴随玻璃瓶碰撞的声音。
酒鬼?
迟楠眉头微蹙,他起身去看猫眼,就见一个光着膀子,头发乱的宛如流浪汉的男人,脚步虚浮,手中提着酒瓶站在对门。
铁门被砸的“哐哐”作响,巨响让他的脊背瞬间绷直。
“妈的!死婆娘!快给老子开门!嗝!靠!老子TM弄死你们信不信?!快开门!开门!嗝!”
男人砸了会儿,门没反应,恼羞成怒的将门连踢带踹,嘴里骂骂咧咧的又将酒瓶砸向了门。
迟楠刚准备退开,又听见男人暴怒的声音:
“靠!妈的扫把星!给老子嗝!过来!”
“你走开!妈妈不在!!”
是刘语悦的声音。
迟楠停下脚步,摁着门把手,吸了口气打开了门,他冷着声音:
“做什么呢?你谁?”
男人听见声音,身子歪歪扭扭地转过来,握着酒瓶,上下扫视了翻迟楠。
“你TM又是谁啊?!妈的!”男人拿着酒瓶指着迟楠,骂道:“别管闲事!”
迟楠看了眼刘语悦的位置,目光却忽然停在刘语悦身旁的男孩的身上。
迟楠顿了片刻,听着男人嘴里愈发难听的话,对两个小孩说:“你们先去玩吧。”
“不要。”刘语悦憋着泪,带着哭腔。
男人见无人理他,怒不可遏,直接将手中的酒瓶朝刘语悦他们砸去。
那小男孩直接拉着刘语悦跑。
“哥哥快跑!”
迟楠在男人丢酒瓶的那一瞬间冲上去将男人踹倒。
周身臭味混杂着酒味,难闻到极致,迟楠捂着鼻子,嫌恶地看着地上骂骂咧咧的男人。
迟楠秉着有事找警察的观念,转身回屋拿了手机报了警。
就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有没有用。
男人在地上无病呻吟的许久。
“我操***!老子告死你!你TM的******!!”
等到警察到了后,周围已经聚满了人。
带头的警察明显是认识这男人的,嫌弃地看了眼地上的男人,蹲下身拍了拍那男的。
“刘正明,第几次了?啊?起来吧,别耍酒疯!”
刘正明还想说什么,那警察已经起身,朝人群喊:“谁报的警?”
刘语悦拉着男孩,扯在迟楠的衣摆站在旁边,迟楠又看了眼那男孩,在心里念出了一个名字——张牧。
张牧和刘语悦的眉眼很像
难怪见到刘语悦的第一眼就感到有些熟悉。
听到警察的话,就举了下手,回道:“是我。”
警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身边的两个孩子点点头 ,温声道:“一会儿去做一下笔录啊。”
“好的。”
“......”
忙完一切,已经到了中午,迟楠被两个孩子拉在楼下花园边玩。
“哥哥给...你.”
迟楠抬眼去看,就见张牧拿着一根冰棒往自己眼前递。
迟楠接过,说了句谢谢。
张牧小声回了句:“不客气...”就跑开,蹲在刘语悦旁边。
“这个是琪琪的...这个是哥哥的...这个是你的...”
“姐姐,琪琪怎么还没有来呀?”张牧小声地问。
刘语悦听完却是一愣:“琪琪一直都在啊...”
闻言,迟楠看向他们,又扫了眼周围,没有其他人。
他看着刘语悦,后颈陡然一凉,刚想问出口的话就这么憋了回去。
他微微蹙眉,抬手摸了摸后颈。
说来也怪,六月的天里,迟楠周身却笼罩着一股凉意。
他站起身,见刘语悦弹了弹张牧的脑门,又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笨啊!你怎么老是认不出琪琪。”刘语悦语气不满地说。
迟楠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处墙角。
刘语悦这时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
迟楠看着她朝墙角走去,站在那边自言自语了片刻,做出一个牵手动作转身回来。
张牧蹲在原地,看了眼刘语悦后就一直盯着迟楠。
迟楠侧目看去,问:“怎么了?”
张牧没回答,眼神直勾勾的,盯的迟楠有些发毛。
“你们都在这里啊?刚好我就不用叫了。”
忽然张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迟楠偏头看去,张姨提着购物袋站在单元门前的花圃旁。
迟楠盯着看了几秒后微微仰头看向房楼。
“妈妈!”
刘语悦率先冲了过去,张牧也跟着跑,捏着衣角小声地叫了声:“姑姑好...”
“诶~”张姨笑着跟两个孩子打招呼:“你们好呀。”
迟楠眼帘低垂,百无聊赖地拍掉手背上的毛虫,低声嘟囔了句:“怎么这么僵硬...”
手背被自己无意识地掐红,后颈又是一凉,他轻啧了声,下意识的抚上腕骨处的咬痕。抬眼看向三人时,就见刘语悦跑过来然后拉着他的手向前走。
张姨看向迟楠,语气柔和:“今天又欠了你一个人情,早上的事情我听说了,实在麻烦你了,没受伤吧?”
“没有。”迟楠笑了笑“当时本来也要出去,没事的。”
“还是要谢谢你,”张姨垂眼看着刘语悦,眉眼满是慈爱,她抬手摸了摸刘语悦的头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悦悦了。”
“好了,时间不早啦,你们先玩,我去做饭,好了叫你们。”张姨拍拍刘语悦的头说:“悦悦,带着哥哥和弟弟去玩。”
“好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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