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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晋阳篇 16 - 始于足下 下

反而是清秋这个时候上前,说道:

“你看,先生,都是你拖着不教霄翎御剑那一套东西。现在还不是被你给耽误了?”

“好,好,来,我这就教御剑。”

说完,季熙又一次抢过霄翎的佩剑,然后猛地扔在房檐下的地上,说道:

“看着点。要让剑飞起来,你就得用你的灵力去拖它,就像这样。”

说着,季熙便用自己的灵力把地上的剑拖了起来,然后季熙补充道:

“但一开始别拖太高,不然上不去,稍微抬起来一点,就可以站上去了。”

季熙一边说着,一边身体力行地站了上去。可是当季熙试图太高剑离地的距离,自己就因为重心不稳,直接脸着陆地摔了下去。而季熙则毫不迟疑地说道:

“看着点,这就叫错误示范。接下来我来给你们展示一下如何解决容易摔下去的方法。”

说完,季熙再次把剑降了下来。这次,季熙干脆蹲在了剑上边,然后再用灵力把剑拖起来,说道:

“看到了吗?这样放低自己的重心……重心我记得之前给你们讲博陵墨学的时候提到过。你的重心低了,你就不容易倒了。”

然后季熙就以十分怪异地姿势蹲在剑上,让剑带着自己在屋檐下转了一圈。虽然霄翎看得是眼冒金光,但凤皇和君言几乎同时露出了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异口同声道:

“萧翳,你不要误人子弟,这算哪门子御剑?”

“前辈,这个可不是御剑啊。”

转回到房门前,季熙从剑上爬下来,一脸“我说这是御剑这就是御剑”的表情说道:

“这怎么不是御剑?我这个方法不仅仅是剑,什么东西都能御。就算你给我个蜗牛,我都能踩着上天!”

凤皇则是一脸“你脑子坏掉了吗”的表情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这样哪怕什么都不踩,直接让灵力拖着你自己你都能上天?”

忽然冷静下来的季熙,眉头皱了一下,好像在反思自己刚刚发什么疯。倏地叹了口气,竟换上了坦然的表情,说道:

“你看,我就说我教不了御剑。我根本不会引气入剑。”

面对季熙的找补,霄翎的脸上难掩失望,而清秋和凤皇都是一副看戏外加不屑的表情,只有君言主动说道:

“萧前辈,这如果说是御剑,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种直接用灵力把剑抬起来,太过消耗灵力,没有太久积累的修士根本没有可能学会。而且,就算是有几十年修行的修士,也无法在实战中使用这种御剑方式,毕竟如此消耗灵力,会大大影响战斗的。所以……”

没等君言说完,季熙就打断他道:

“我懂。所以你们御剑都是引气入剑,这样剑飞起来主要是剑在自己动。问题在于我不会引气入剑。”

虽然被打断了,但君言还是很客气。或者说,当知道自家开山祖师在季熙面前都只有端茶倒水的份儿之后,君言感觉自己不敢不客气了,说道:

“萧前辈谦虚了。按照萧前辈的实力,引气入剑这种剑修的基本功,肯定一学就会。”

季熙则是耸了下肩,颇为淡然地说道:

“别捧了。那种东西都是眼睛说学会了,但手会说没学会的类型。反正你今天在我这里多留一天也没什么所谓,干脆教教我家霄翎引气入剑好了。之后,如果是你先游历回来,就拜托你收我家霄翎为徒。如果是我先办完事回来了,我就亲自带霄翎去你们雁门莫家拜师。”

既然季熙都说到这份上,君言也就没有什么理由推脱,拱手称是。而季熙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他,招手让君言到房檐下的阴影中,附耳低声道:

“你给我拿出点干劲来。成了霄翎的师父,你可就和我算是一辈儿的了。到时候,你们家掌门都没你辈分高。”

季熙明显是给君言画了一种很新的饼,画完之后,还拍了拍君言的肩膀以示鼓励,丝毫不管君言到底想不想要这样的饼。如果是凤皇这种只论恩仇,不论辈分的人,这种饼自然是毫无意义。而对于从小生活在强调辈分的修仙门派中,君言听到这样的许诺,脑子里却只有四个字,欺师灭祖。

所以君言听到此话,差点就被季熙拍得跪了下去。不过还好,季熙最后还是抛出来一句:

“开个玩笑,别当真。不过不论怎么样,我都欠你一个人情。”

然后季熙看向一旁的霄翎,说道:

“今天下午好好学。晚上我就要和凤皇,带着清秋一起走了。你也知道你师父我是个什么玩意儿,出门路上慢腾得紧,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君言他愿意赏脸,就在这里过一夜,最多明天早上就会离开。到时候,整个庄园,可就是你做主了。”

在季熙说前半句话的时候,霄翎还因为要和相处多年的师父告别,有些离愁。但听到最后,霄翎陡然觉得自己肩上多了很重的担子。整个庄园上上下下近百人,还要看顾周边村子的村民,怎么想,霄翎都觉得自己肩上忽然多了一副不该这个年纪承受的重担。

季熙似乎也看了出来,走上前,捏了捏霄翎的脸。再开口说话之前,季熙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不愧是这几年习武,脸蛋都没清秋的软了。

这份感慨季熙自然是没有表露在自己脸上,而是平淡地说道:

“别太有压力。我把这庄园交给你,你就是这庄园的新主人了。就算你把这里折腾得家破人亡,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是高兴的。”

这样的嘱托让霄翎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反而是耳力极佳的凤皇在一旁插话道:

“你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我看你多少有点毛病。”

单纯的揶揄结束之后,凤皇才开始问正事儿:

“所以,为什么要晚上才出发?”

季熙歪了歪头,看向凤皇,双眸中一副“你想骂就骂,反正我也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毛病,所以我不生气”的眼神,说道:

“因为我是玉琉尸,被太阳照到会很不妙。所以要等到晚上赶路。”

“麻烦。”

虽然凤皇嘴上这么抱怨,但对方好歹是为了自己才肯纡尊降贵,陪着自己去东海寻仙药,恢复自己的灵根。所以凤皇也就是抱怨了一句,心里则立刻接受了季熙的安排。

然后季熙又叫来觉圆,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和一个玉佩,交给觉圆说道:

“你现在去一趟晋阳城,把这个交到晋阳王家手里。我走了之后,如果晋阳城那边又有人来找麻烦,也就只有王家能保住这里了。”

觉圆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之后,便结果信件和玉佩转身离开了。看着季熙跟在场所有人都做了交代,清秋也凑过来,说道:

“诶,先生,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给我的?”

季熙则瞥了清秋一眼,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被气笑了,说道:

“给你交代什么?你和我们一起走,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交代给你的?非要说什么的话,就是你现在去睡一觉,这样晚上才有精力赶路。”

“哦。”

清秋悻悻地应了一句,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补充道:

“那慕容先生呢?他也得睡一觉补补精神吧?”

“他?”

季熙看了看凤皇,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他就不用你管了。这家伙十天半个月不睡觉都能抗住。不仅你不用管,我都懒得管。”

说完,季熙就不管凤皇对自己的眼神抗议,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抱起自己那盆玉石珠子就开始吃起来了。毕竟季熙自己也知道,出了门就不一定能搞到这么多玉石珠子了,现在不如尽可能多吃些。说实话,也不知道季熙这样的玉琉尸,对着玉石珠子暴饮暴食,会不会也会长胖呢?

除了季熙在屋里吃玉石珠子,清秋很听话地回屋睡觉去了。而凤皇则在院子里,看君言教霄翎引气入剑的基础。有时候凤皇也会插手,教霄翎几招。相比于季熙,凤皇自然是对用剑很有心得,甚至实力也可以稳胜君言。但凤皇的剑术和正儿八经的修仙门派不一样,有一种不顾死活的狂野美感。所以基本上是君言教一招,凤皇就要用自己的版本教一遍。而凤皇教一招,君言又会将其纠正为正经剑修的招式。也是亏得这都是基础,再加上霄翎天资聪颖,不然早就看懵了。

等到晚上,清秋起床后吃了一顿不知道该叫做早饭还是晚饭的饭。三个人便要准备离开了。直到要离开时,季熙才猛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没收拾东西。本来收拾东西这活儿是要交给清秋的。结果自己早早就打发清秋去睡觉了。但要是现在收拾,时间肯定来不及,等收拾好了也该天亮了。

于是季熙干脆心一横,不收拾了。反正自己约等于是个行走的钱袋子。随便那个什么东西刺破自己的手掌,就能凝出上好的宝石或者玉璧出来,到时候卖了或当了,就能重新置办东西了。而至于说如果自己走累了想坐马车,那干脆让凤皇背就好了。反正凤皇是目摄魂,力气大得很,驮着头水牛都能日行千里,背个人算什么?

而与此同时,在并州南面的群山里,那个杜波通过传送阵进入的地下空洞中,地面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台子。台子上划分出四行三列,一共十二个格子,每个格子里放着用不同材质制成的烛台。不过只有第四行左侧和右侧的两个烛台是点亮的,其他烛台都没有点亮。而这两个被点亮的烛台,分别是由红色石英和深红石榴石制成的。

在台子前面的地面上,画着由两个正三角构成的六芒星。杜波此时正站在这个六芒星的正中央。他抬起头,目光跨过那两个被点燃的烛台,跨过台子上全部的十二个格子,最后落在阴影中的坡勒戈身上。

好几丈高的坡勒戈站在阴影中,用极其威严的声音说道:

“主说,你是蒙福的,你的名必将为大。主的旨意是,你将走上依宿得的路。”

本来杜波就因为要被赐予新的力量而激动和兴奋。现在,听到自己要获得的力量属于依宿得这个路径,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精细。因为他所效忠的坡勒戈也是在依宿得这个路径上。这就说明,只要自己能够等到下一次获得力量赐予,自己就会成为坡勒戈继承人的候选之一。

而随着刚刚坡勒戈的宣告,九个侍卫立刻站到杜波的周围,形成一个样式诡异的阵法。一个侍卫站在杜波正后方,两个站在他的正前方。而在其左右两侧斜前方也分别站了三个侍卫。这些侍卫长得和杜波都很像,须发呈棕红色且自然弯曲,鼻子较宽且鼻尖下弯。

当那些侍卫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之后,坡勒戈用恢弘的语气开始念诵咒语:

“阿拿,安诃,勒波课师提。阿杜尼!阿拿,坦,娄波德赤,诃拿蛮,古赤。”

几乎在坡勒戈吟诵结束的同一瞬间,杜波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的耳朵开始变长、变尖,鼻子也变得越来越长。他的皮肤先是变得有些发绿,很快却又染上了黑色。不过这样的变化还都只是前菜。

随着那九个侍卫也开始吟诵坡勒戈刚刚吟诵过的咒语,杜波身体的变化更加剧烈。他的身上开始长出蛇一样的鳞片,头顶长出山羊一样的羊角。他的脚也变长并且踮起来,直到最后变成了蹄子的样子。

如同三首巨人的坡勒戈又一次吟诵起刚刚那个咒语,而杜波身体的变化也进入最后一步。杜波的体型开始变大,身体却变得佝偻起来。所以尽管他的体型增大了很多,但身高却因为脊梁的佝偻而没有明显的变化。

当杜波的身体变化停止后,整个仪式才算是正式结束。坡勒戈看了看杜波,又看了看其他的人,说道:

“我们等待的机会终于要到来了。告诉我们潜伏在并州各地的同胞,是时候把我们的计划推进到下一步了。愿主早日再次行于地上!”

刚刚获得新力量的杜波和其他人一起附和道:

“愿主早日再次行于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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