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为了林嫣发疯杀光城主府?怕是你们早就积怨已深,从小到大一直被欺压,被侮辱,心中没有怨恨?”
“怎么可能,装出一副心胸开阔不计前嫌的面目,内心不知道有多么阴暗扭曲,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就大开杀戒,满足自己内心扭曲的**,还美其名曰为了林嫣。”
“林嫣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上你这么个祸害,这么爱她?刚重逢就掏心窝子的爱?真是让人感动啊,需要我给你鼓掌吗?”
说着还真拍手鼓掌。
“她死了你怎么不去陪她?这么爱她,陪她去死啊!你怎么还活着?是不够爱吗?”
“人都死了还不安生,尸体还要给你糟蹋。”
燕祈指向“林嫣”。
“被个不知道什么鬼东西占据,吃下无数血肉。”
“林嫣”往后缩,试图降低存在感。
燕祈还在继续输出。
“隔三差五还要被你拉出来怀念一下以表你的深情,林嫣本人听了都晦气......”
“你的爱真令人作呕,放过她,阴间路不好走,你自己独自下地狱可好。”
终于结束了。
萧霁被骂得神志不清。
“哈哈哈哈,这位道友实在太会说了,值得结交。”
贺州林笑得直不起腰。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燕祈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贺州林深感不妙,还没等他反应。
“没骂你是吧?不见天少主是吧?你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是吧?没长脑子是吗?”
“什么东西都能乱给,酆都大帝来了都得叫你一声活阎王,恭喜你啊,这一城的人终于死光了,怎么样,少主大人,满意你所见到的一切吗?”
看到贺州林就心烦,还老往眼前凑。
“喜欢到处交朋友啊,到处交朋友也没见你有几个朋友,你不会没朋友吧,好可怜,这么缺爱?来,你叫我一声爹,我给你父爱。”
说那么多没带一口喘气的。
说完燕祈拉住沈碎云的手指转过头乖巧地冲他笑:“哥哥消气了吗?”
那架势要是沈碎云不满意,他还跃跃欲试想再骂会儿。
这么一通下来饶是沈碎云也有点发懵,虽然在他看来燕祈张牙舞爪的样子很是可爱,还是连忙止住他:“......消气了。”
闻言燕祈还有些遗憾。
贺州林一阵头晕目眩:“爹,我不和你交朋友了。”
燕祈:“?”被骂傻了?
沈碎云:“......”可能真傻了。
萧霁好像还真被他这一顿给骂醒了,趴在那好一会没反应,久到沈碎云怀疑他人已经过去了。
突然萧霁抬起头灿然一笑,虽然满是鲜血混着褶子很是难看。
笑容里满是解脱:“嫣儿,你来接我了吗?”
他看见他的嫣儿站在他们初遇时那漫山的山茶花中,笑意盈盈,朱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如尖刀刺入他的心。
“不,不要,唯独你不能不要我!”
萧霁突然激动朝前方爬去,但他全身上下伤势都很严重,他维持着惊恐绝望的神情断绝生息,到死都没能追上。
林嫣也不过是他死前的幻像,他很清楚如果林嫣知道他做过的事会是什么表现——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与此同时一旁的“林嫣”抬头扫了一眼萧霁,要是在他死之前把他吸收了,它现在的身体就还能勉强维持生机,但它没有胜算,不过也无伤大雅,总归□□的消亡不是蜃兽的终点。
它在等待着宿体的消亡,沈碎云却没忘记它:“贺道友,你可知这蜃兽如何处理得了吗?”
曾经被萧霁杀过一次,却能占据别人身体继续存活,吞食活物为生,着实有点棘手。
缓过神来的贺州林毫不在意地说:“哦,简单啊,只需要你击杀它的宿体即可。”
闻言,原本没有情绪的蜃兽,第一次有想笑的冲动,还有点新奇,这人可知道蜃兽是杀不死吗?
下一秒,它就体会到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情绪,名为震惊。
随着沈碎云的剑划过“林嫣”的脖颈,蜃兽难以置信地发现它竟然真的随着林嫣生命流逝在消散,仅剩的一只手拼命捂住脖子,却已经于事无补。
直到蜃兽的最后一丝生机消散,它也没能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死,笼罩在霞光城的黑雾随着蜃兽的消亡一扫而空,久违的阳光洒进城内。
没等他们放松一会儿,一道乳白色的光柱直冲云霄。
这是什么?!
光柱只持续了短暂的时间,然后四散溢开,一瞬间,精纯不掺杂一丝杂质的浓厚灵力铺洒开来,反哺给这一片空间,饱经蹂躏的土地重新焕发出生机。
见不是一件坏事,沈碎云放下警惕的心,事情已经结束,他也该回禀宗门。
心里这么思索着,沈碎云开口:“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也该回宗门复命,贺兄,咱们就此别过。”
贺州林有些惋惜:“这样啊,那不能同路了,实在可惜,沈兄,下次有缘再会。”
燕祈:会你个头。
用眼神扎完贺州林,燕祈扯了扯沈碎云的衣摆:“哥哥,我们快走吧,等会晚了,杜掌门等急了。”
沈碎云没有反驳,这位贺少主让人捉摸不透,他不想过多接触。
目送两人离开后,贺州林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转头看向萧霁和林嫣的尸体,自言自语道:“唉,谁叫在下是个好人呢,也没别的人给你们收尸了。”
贺州林不太熟练地挖了个坑,把两具尸体扔进去埋上土,也没立碑,做完这一切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土,慢悠悠地朝城外走去。
两日后,玄剑宗。
“沈师兄回来了!”
“沈师兄!”
沈碎云忙着去向掌门汇报,笑着回应。
清玄殿内。
沈碎云有条不紊地汇报这一路上的经历,最后提到突然出现的光柱,他表示疑惑。
杜远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你匆忙赶回来,辛苦了,事件原委我已知悉。”
沈碎云微笑:“是我分内之事,不辛苦。”
杜远舟停顿一会儿,神色有些复杂:“关于那个光柱,不仅仅是你在霞光城看到那一处,还有另外三处,分别出现在妖界,魔界,和不见天。”
“不同的是,另外三处的光柱并没有就此消失,在那些地方还出现了新的秘境。”
也不知这是福是祸。
杜远舟神色凝重,这天,怕是要变了,不过他并没有把心中的顾虑说与沈碎云,总归是有他们这些师长,就算是天塌了也理应由他们顶着,就不需要弟子们徒添忧虑。
交代完便让沈碎云回去休整:“你此行多有劳顿,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沈碎云点头应下:“碎云告辞。”
看着沈碎云远去的背影,他心下感慨,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沈碎云一出大殿就看见燕祈斜靠在柱上,没有表情的俊脸这时候看起来有些冷漠。
燕祈余光看到沈碎云出来,抬头走上前去,眼睛发亮,声音也不自觉地上扬:“哥哥,结束了?”
沈碎云微微颔首,眼睛扫了一圈:“绒绒呢?”
进入大殿前沈碎云把绒绒交给燕祈照看,这会儿却不见踪影。
燕祈表情有些无奈:“哥哥一离开,它就跳下去跑走了,可能是不太喜欢我吧。”
燕祈才不会说自己是故意任它离开的,走了才好,天天占着哥哥肩膀的位置,烦人。
绒绒在宗门内向来自由,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沈碎云也没有追问。
“接下来先回望月峰吧,阿祈也许久没来了,一路上没有时间,待我见完师尊后,我们一起好好地叙叙旧。”
燕祈当然是沈碎云说啥是啥,乖乖点头:“好的,哥哥。”
乌黑深邃的眼睛眨巴眨巴,可别提有多乖了。
回到望月峰,沈碎云将燕祈安顿下:“阿祈你在这里稍侯一会,我去去就回。”
燕祈坐在房间里思绪却早已飘远,是有好久没来过了,屋内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一点变动都没有,案上还有没合上的书籍,充斥着沈碎云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沉醉。
“呜?”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燕祈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绒绒蹲在桌子上,舔了舔爪子,疑惑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
被打断思绪的燕祈双手卡着绒绒的咯吱窝,把它提溜到和自己同一高度,四目相对,他表情认真:“哥哥是我的。”
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不仅不敢对哥哥说这话,还对着一只灵兽宣示主权,虽然他并没有主权,想到这又开始生闷气。
“阿祈?”
沈碎云一进门就看见燕祈举着绒绒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不清楚他这是在干什么。
燕祈手一松,绒绒趁机逃回沈碎云肩头,嘴里“呜呜”个不停,应该骂得挺难听。
被沈碎云突然出声吓到,燕祈这会儿有些迟来的紧张,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孟浪发言。
他僵硬着身体,害怕的同时隐隐有些希望哥哥听见了。
如果知道我的心意你会有什么反应呢?哥哥。
“阿祈,你怎么了?”
见他半天没缓过神来,沈碎云又叫了一声。
沈碎云神情中的疑惑不像是伪装的,燕祈松开紧绷的神经:“哥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师尊不在,可能是有事出去了,等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再去。”
说到这里沈碎云也有些不解,师尊不常外出,一般都是在望月峰待着,这次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甚至连一点信息也没给他留下。
见沈碎云在意师尊的不告而别,燕祈道:“哥哥放宽心,无尘仙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况且以仙君的修为,这世间无人能伤他。”
作为把沈碎云一路养大的师尊,燕祈还是对浮月抱有一定的尊敬,虽然浮月每次见到他都无视他,这当然不是针对燕祈,是他对于除沈碎云之外的所有人都是这个态度。
沈碎云知道燕祈说得没错,心中却隐隐不安,他摸着腰间的弯月吊坠,暂时放下这个话题:“阿祈,你这些年都去了什么地方?也不回来看看。”
自从三年前一别,沈碎云再没有见到燕祈,直到去往霞光城的路上突然碰见,他很好奇燕祈这几年经历了些什么。
“哥哥关心我,我很开心,真的。”
燕祈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然后不紧不慢地诉说着这三年的经历。
他的脚步几乎遍布整片大地,向东去过妖界各大妖主的领土,向西踏遍魔界五大城,向南抵达无尽海之滨,向北止步于不见天神山之下。
这其中有收获,也有惊险,九死一生的事被他一笔带过,挑着一些有趣的经历娓娓道来。
沈碎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听着燕祈讲述在外的经历,他仿佛也亲眼见证过燕祈那时的意气风发,肆意张扬。
“阿祈这些年在外也辛苦了,欢迎回家。”
沈碎云抚摸上燕祈的头,像过去那样轻揉一下。
因为沈碎云的缘故,望月峰一直有一间属于燕祈的房间,说这里是家也不为过,浮月对此并没有表达任何看法。
虽然燕祈隐藏得很好,但沈碎云仍然察觉到他身上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并且燕祈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告诉他。
他没有探寻燕祈秘密的想法,他现在可以做的就是给足燕祈安全感。
察觉到什么,燕祈笑容不变:“我知道的哥哥,现在天也晚了,我就不打扰哥哥休息了。”
说完也没等沈碎云回话,步伐不慌不忙地离开。
沈碎云知道他需要时间,放任燕祈离开。
等走到沈碎云看不见的地方,燕祈的笑容才消失在脸上,两只手死死握紧,进入房门才松开,失去全身力气地靠着门缓缓坐下。
燕祈低下头用手捂住脸,身体无声地颤抖,隔了好一会才抬起头,一只手覆盖在眼睛上,低声笑得疯狂:“家吗?”
“哥哥真是的,每当我以为你已经够好的时候,你总是能给我新的惊喜。”
“这样对待会随时可能发疯的小狗,是会付出代价的哦。”
燕祈自言自语。
“没关系,我会对哥哥好的,就像哥哥从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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