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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祭祖

又过了几日,便是下元节。沐京街巷各处早已点起明亮灯火三日不绝。官衙各处亦连休数日,以便各户阖家祈福消灾,祭拜先祖。

白氏持家一贯严谨有条,这样的节日自然不敢怠慢,更是从半月前便陆续准备,府内各处一众仆役们来往不息,扫灰除尘,张灯挂彩,准备地井井有条。院落各处更是早已挂满了五彩缤纷的灯笼,将原本寂寥月夜映衬得四下明亮。

衙门休整,窦言洵便也难得休息在家,待了不过半日清闲,傍晚便和窦言舟及两位登门拜访的同僚窝在正院处打叶子。

冯黛珠则忙着接待沐京府尹张知事和方知事,与他们一同而来的家眷,忙得不可开交。

朗哥儿又是头一回见到年纪相仿的孩童,几个小脑瓜躺在乳母怀中咿呀学语,顿时热闹一片,便是离着前院大老远都能听到欢笑不绝。

林栩独自立在廊下,看着仆役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却不由浮起几分恍惚。

不知何时一轮圆月已悄然爬至房檐上,与灯火遥相辉映。月色沉寂,映照着她的眼眸,却飘着几分岑寂。

如此阖家幸福团圆之际,也不知父亲此刻在做些什么?是不是也正和高宥仪其乐融融?

她是有些忍不住想家了。

竹苓提着满装干果的竹篮子从院中走来,见她立在廊下发呆,便笑着上前道:

“夫人,眼下前院那边大爷他们好不热闹,咱们何不去看看?也好过您独自在这赏月了。”

她闻言回过头来,轻勾唇角道:

“有长嫂在那边应付着,她一向大方体贴,想必是不会出错的,我便不去凑热闹了。”

其实她才不愿往人堆里凑。

两位知事同属府尹衙门,听别院的嬷嬷提起,窦言洵如今在工部的差事亦是窦言舟托了关系找故旧安排进去的,此番节庆,老爷们聚在一处谈天喝酒,冯黛珠同两位夫人话家常,自是大房露脸的时候。

她一颗七窍玲珑心,自然不会去煞风景。更何况,听着前院欢笑声阵阵,想必窦言洵定是将几位客人陪得十分高兴。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白氏身边最得脸的掌事丫鬟福琏。因着节庆,福琏身着一身棠梨色妆花小袄,周正的脸庞一脸严肃,稳步走来向林栩行了个礼道:

“二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些今晚祭祖的安排要再给您交代一番。”

林栩便点头道:“好,我这便过去。”

下元家家户户都会祭祖祈福,从前未出阁时,她从不操心这类事,只记得哪些新炸出的糕点好吃,哪家的小贩卖的糖花精美,如今却也到了需要操持家务的年纪了。

她随着福琏缓步前行,经过前院时,灯笼愈发明亮,风中传来阵阵香火气,是府中早早便燃起的祭香,烟丝在空中盘旋袅袅而上,笼罩着整座院落。烟火缓升,比起往日倒平添几分暖意。

又过了几道回廊,才终于到了白氏所居的正殿,见来人是她,便早有守在门外的丫头为她轻轻将门推开。

白氏一身团福如意祥纹吉服端坐在殿内,中央摆放着一张供桌,上面早已供上了双耳黑铜香炉与盘盘祭品,见她进来,白氏慈祥笑道:

“来了,今日家中祈福供奉的事儿不少,大房那眼下又在忙碌地迎客,待会儿祭祖之事,你作为新进门的媳妇儿,便也该在一旁学着点。”

林栩忙轻声道:“母亲尽管吩咐。”

祭祖的诸多事宜除去白氏,多半都由冯黛珠那边一一过目着,她入府不久便赶着重要的节庆,自然不会直接上手操持。白氏此时唤她过来,怕是担心冯黛珠那边一时忙于应酬,唯恐待会儿的祠堂那边出了乱子,才要她也多留心些。

见她点头应是,白氏神情慈和接着道:

“你进府虽时日不久,我瞧着却是个沉静稳当的,大房媳妇儿性子欢脱,与你正好互补,往后家中的大小事务,你也该和家里的老人儿多学着点。我看别院几个嬷嬷都是操持稳重的,跟着她们静下心学,自然出不了差错。”

林栩垂眸道:“母亲在家中将各项事宜操持得井井有条,栩儿自当虚心求教。”

白氏接过福琏端来的热茶,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又道:

“你呀,也不必过于谦逊,这些事只要肯下功夫都不难学。若是做得好了,日后还有更多的事物要交给你打理。”

林栩忙低头应是。

未多时,白氏慢悠悠喝了口茶,才不经意开口:

“说起来,老二这几日倒是有些忙,我瞧着他入了衙门也算有个正经事做,总比从前摆弄那些个酒楼啊鱼竿什么的要好。听说近日他在外头应酬也颇多,你可曾见他?”

林栩神色微微一滞,随后轻声道:

“夫君这些日子的确事务繁忙,虽很少在府中待着,却一直辛劳,不曾懈怠。比起从前,确实大有进益。”

白氏闻言这才笑着点点头,随即轻叹一声,眼中却闪过些无奈:

“弈徊这孩子,自小性子便野,叫他收收心也难。你如今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往后恐怕凡事还要多担待他些。”

顿了顿,白氏又慈爱一笑,语重心长道:

“无论如何,你既已过门,又是由宫中赐下来的婚事,我们窦家自不会亏待了你。弈徊的性子我最明白,往后他若不思进取,那你来做他的主心骨便是。”

林栩心中微微一震。

白氏不是爱说囫囵废话的性子,此番话语摆明是在提醒她,窦言洵平日作风并入不了她的眼。如今二人结为夫妻,更是荣辱俱同。

从前种种便作罢了,但往后若窦言洵再行为不检,恐怕便是她这个妻子劝导不善的结果。

她轻轻抿唇,便垂着眼帘恭敬应道: “绰言心中明白,定不负母亲所托。”

白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底几分安慰浮上来:“你明白就好。”

很快便到了正式祭祖之时。

暮色四合,窦府内外灯火通明,烟火袅袅升腾,满是节庆才有的庄重。府中众人已纷纷聚集于祠堂前,准备着一年一度的隆重仪式。

林栩立在众人之后,已换了身素净的衣衫,窦言洵站在她身侧,一身浅灰色斜领直缀常服,却也遮掩不住周身的俊朗,即便在夜幕下,依然颇有玉树临风之气。

听闻他今日陪着打了半日叶子,输了不少钱两,眼下瞧着果然神情恍惚,眉眼间缀满懊恼。

大房送完客人,又忙不迭地换过礼服来到祠堂前。窦贞今日则难得在家,穿了件蓝底玉兰花的襦裙,清丽柔婉。外面又披着件锦毛皮斗篷,帽子和衣领处的绒毛在风中直扑倒她莹润的脸庞上。

府里的两位姨娘并立在白氏身后不远处。郭姨娘许是受了风寒,穿得格外臃肿些,手边还牵着一个**岁年纪的女孩子,一应穿着吉祥如意纹样的对襟浅粉裙裾。两只眼睛格外圆润,许是从未见过林栩,十分好奇地盯着她看。

向前望去,祠堂大门半开,几个神情肃穆的丫鬟婢子守在门外,内里灯火通明,隐约得见窦家先祖的牌位一字排开,烛火摇曳,光影映在牌位上,愈发显得庄重肃穆。

作为窦家娶进门的媳妇,林栩与冯黛珠皆不能踏入祠堂,只得在堂外静候,顺便操持着整个祭拜的流程。

却见窦言舟、窦言洵几个儿女尾随着家主,按着行次缓步进入。

隔着门槛望去,只见祠堂内排排牌位林立,供桌上的香炉烟雾缭绕,空中弥漫着烟火气不绝。

祭祀祈福亦是一套十分完备的流程,几人跟着窦怀生在祠堂内对着家中先祖磕过头,又忙完祝祷、上香等一系列事之后,才算真正供奉完毕。众人又排着次序在蒲团之上磕了个头,才依次退了出来。

朗哥儿年纪尚小,又是头一回遇见这样大的阵仗,被嬷嬷一直抱在怀中,想必不怎么舒服,很快便哭哭啼啼起来,还一个劲儿地伸着小手唤着冯黛珠。

众人次第而出,窦言洵则一脸沉静的走在队伍末尾,林栩留意到他走近,便偏过头去看一眼。

只见他眉眼半敛,繁星稀疏映照在他的脸上,瞧不出其他什么神情。而四处一派凄冷月光,映照在他的身上,倒显得整个人愈发孤零零的。

祠堂内没有他娘亲夏氏的牌位。他心情定是十分沮丧的吧。

刚嫁过来时,林栩便费了几分心思留意着别院众人,还特意将竹苓与那个看上去很是机灵的弄玉安排在了一件屋子。小丫头没什么心机,模样机灵敏锐,性子却十分胆小,做事难免有些畏手畏脚的,竹苓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很快便博取了弄玉的信任。

于是她便借着竹苓从弄玉口中,打探到一些关于窦言洵身世的细节。

只言片语几经拼凑,当年那段早已不为人知的往事便也渐渐还得原貌——

原来当年夏氏相貌十分出众,是富商家的女儿,不知为何便被窦怀生瞧上,入府便是颇为得宠的姨娘。

传言中,夏氏貌美又擅长娇嗔,入府没几月便怀上了窦言洵。

然而彼时窦怀生仕途却一直不算顺利,尚且还在门下省辗转。于是窦家便找了个道士算命,原本只是想算算仕途,没曾想那道士却说家中有新降子嗣犯冲,为克父克财的孤煞命格。

而为保来日无虞,窦家当时便狠下心肠,将才出生不久的窦言洵和尚且没出了月子的夏氏迁到新建的别院住。

没曾想别院虽偏远,却阻隔不了窦怀生的探望。又过了没多久,夏氏便再度怀了子嗣。好不容易熬到十月生产,竟又是一位男胎。

这下府内便盛传着夏氏母凭子贵,很快便会再度复宠的言论,然而就在种种流言甚嚣尘上之际,夏氏却在一个寻常日子带着窦言洵在溪边玩耍浣衣时,不慎失足落水。

而当时与她一同掉进溪水中的,还有当时那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那时府内下人发现的晚,两条性命自然救不回了。

自此,窦言洵克死生母和亲生弟弟的传言便在府内不胫而走。而窦家的嫡子窦言舟更是好端端的连夜高烧不退,骤然生了重病。窦怀生实在没有法子,便只能派窦言洵前往自己的老家塞北避世而居。

而这一去,便是足足五年。

待他终于被接回后,昔日阴郁的少年却再不见踪影——

多年前那个闷闷不乐在路边提着砂石的病弱少年,如今终长成了不务正业,流连烟花柳巷的放荡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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