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书丽拿了条毯子,站在门后等着宋熹和与梁轻舟说完话,给她披上毯子,避免着凉。
宋熹和坐在沙发上,裹紧了柔软的毛毯,手上握着书丽递来的热水,垂眸望去,水面荡漾。
宋熹和缓了缓开口道:“谢谢你。”
帮她把春花支走。
书丽摆摆头,“没,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宋熹和看着她激动而面红的脸颊,有些可爱,“你来这多久了?”
园子里上至佣人,下至花草都是朱管家一手操办,有新人来,也有熟悉的声音消失。宋熹和不太关注这些,她也没办法关注这些。
“一个月了……”
“嗯……有些时间了。”宋熹和放下没有多少热度的水杯,拢了一把毯子,思忖片刻,“对这个园子都熟悉吗?”
书丽面对女主人的问话有些惶恐,怕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惹她不满的事,只一个劲的点头,“嗯嗯,我每天都有做好自己的工作,修剪花草、打扫房间、端茶送水……这些我都有做的!”
宋熹和眼睛弯弯的盯着她,“别紧张,我就随便问问,坐着说吧。”
书丽诚惶诚恐,迈着碎步走到沙发前,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两膝紧闭,双手攥成饱满紧实的球形。
“你是哪人?”鼻尖围绕着窒息般的烟酒味,宋熹和不禁皱眉。
“我是G市大山里头出来的。”书丽腿上的双手不停的搓动。
“没读书了吗?”宋熹和看着她好像和自己一般大,正常这个鲜艳的年纪应该是在准备毕业事项,开始规划自己崭新的篇章了。
“我考上了,但是家里没钱给我读书。我爸妈让我嫁人,但是我不想,索性就偷跑出来找个事干,说不定攒到钱了,我还能继续读书。”书丽内敛的说,亮晶晶的眼睛装满对未来的希冀。
“你家里就你一个吗?”宋熹和鬼使神差的问。
“还有我弟。”
到此,宋熹和把她了解的差不多了,她倒是一个真诚的,不知道是对她还是给她钱的都是。
“早点睡吧。”宋熹和把身上的毯子留在沙发上,“明天帮我把毯子和这条裙子都扔了。”
宋熹和嫌弃的捻了一下裙角,像一朵萎靡的枯花,快速的坠落。
“好。”书丽站起身,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头顶的吊灯亮得她睁不开眼,却又不甘心错过面前这抹移动的白色。
宋熹和把自己全身上下洗了个彻底,才松懈掉所有力量砸在绵软的大床之中。
室内只留了一盏黄色夜灯,宋熹和偏头看向床头一摞课本,脑子里播放着包厢内的男女混吵,老师也有教不会的学生吗?
她的指甲在书脊上轻轻刮弄,蓦然一停,翻过身去,一夜好梦。
“谢先生,您先坐,我去叫下小姐,您要喝什么吗?”
“水就行。”谢明川在沙发上坐下。
安置好谢明川,书丽忙不迭地爬上楼,又急又轻地敲着门,“小姐,谢先生来上课了,在底下等了好一会了。”见没有动静,书丽又加大声量,多叫了几声,“小姐,小姐,不能再睡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房间内传出拖鞋打地的声音,门打开的瞬间,书丽差点扑了进去。
给宋熹和彻底叫醒了,“怎么了?”
书丽扶墙稳住身形,“小姐,谢先生来了。距离上课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怎么不叫我!”宋熹和压着上扬的声线,怕被底下的人听了去。
宋熹和看着书丽委屈的眼神。
自己心虚一阵,“告诉他,我马上!”门快速合上,又打开,宋熹和丢给书丽昨天的白裙,“这个和毯子,都扔了。”
门再次合上,屋内传出一阵水声。
书丽松了口气,捧着怀里的衣裙,转身,随着她跳跃的步伐,凉滑的布料弹起落下,残留的花香味擦过鼻尖,还有本不属于她的烟酒味。
“谢先生,小姐有事耽搁了,等会就可以准备上课了。”书丽回复道。
得到谢明川的颔首,她走到沙发的另一侧,拽过毛毯,脚步迅捷的从谢明川的身后穿过,掀起一阵空气翻涌。
“宋小姐,晚上忙这么晚是为作业吗?”谢明川推起镜框,迎光,折射,让人看不清眉眼。
谢明川的突然的询问叫住了快步的书丽。
书丽一愣,“嗯,小姐很用功。”
见谢明川不再说话,步履匆匆的走出大门。
谢明川盯着书丽的眼神耐人寻味,午后的阳光毒辣,隔着玻璃也叫人难忍,他后背发烫,转过身去。
宋熹和倚站在二楼转角处,睨着眼,“老师,可以开始上课了。”
谢明川笑,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还不算太晚。”
宋熹和挑挑眉,不说话,让出路,谢明川走到了前面。
她朝一楼的春花吩咐道:“让书丽泡壶茶送上来。”
说完就追了上去。
谢明川背对着书房门口挨个摆放资料,回头见宋熹和站在门框不动,面无表情,但气色不错,便开口道:“宋小姐,昨晚休息的好吗?”
宋熹和走到桌前坐下,来回晃着倚子,一副惬意的样子,下一秒开口就往人伤心事上戳,“老师,昨天私事处理的怎样?”
谢明川对答如流,“还不错,多谢关心。”
宋熹和没看到自己期待的情绪,但也不扫兴。
宋熹和不是父母教育上成功的乖乖女,她有资本有条件可以任性、可以调皮,她懂每个人的尺度在哪,只要不跃过那条线,所有人都会原谅她。
谢明川也不例外。
可本没有必要刺他一下,宋熹和说不出来心中莫名的恶意,只觉心里堵的慌,想要挑开结痂的伤口,直面淋漓的血肉,诡异的愧疚感像藤蔓裹紧松软的心脏,刺尖带起密密麻麻的爽感直逼颅顶。
她像一个故意弄坏别人玩具的小孩,在赌,是否会得到无条件信任。
“我也是。”
“开始上课吧。”
“好。”
厨房内香气逼人,煲汤的砂锅盖咬的很响。
宋熹和看着窗外风雨倾斜,树枝乱摇,仿佛在上演一场默片。
门铃响了一声,男人便进来了,左手夹着密封袋,跺了跺脚甩下粘人的雨滴,佣人接过伞,插进筒里,朝里张望着。
宋熹和吧切好的红枣扔进锅里,对书丽嘱咐了一声,不再管,一心去迎玄关处的梁轻舟。
“轻舟哥哥,怎么样?”宋熹和的目光紧紧咬着梁轻舟手里的文件袋。
“上去说。”梁轻舟步伐很快,三两下就到了门口。
宋熹和跟着梁轻舟的步伐,也不觉得吃力。
宋熹和刚关上门,梁轻舟把表皮发皱的文件袋递给了她。
里面是宋氏近两年来的资料,包括参与的所有类别的项目、股权占比、派系分割这些。
宋熹和麻利的拆开,快速浏览着。梁轻舟在旁给她补充梳理,以便她能在短时间内掌握。
宋氏最大的控股人和实际掌权人起先是宋文德,后来逐渐让宋熹明接手,但股份依然是宋文德占39%,拥有最大话语权,其次是宋熹明。
宋文德当任时,主要发展传统行业,赶上时代风口也是名利通收,宋氏的牌子有了重量。到宋熹明上任后,转做新型行业,对宋文德留下来的部分项目持中立态度,不支持不撤掉。
如果是有利润的项目,股东未必会引起不满,但她要做的是医疗领域,这个行业的头部是梁氏,即使能在这张桌子上吃饭,分到的也是少数。新型技术基本被梁氏切断,宋熹明偏偏还想降低售价,减少利润,纯纯“做慈善”。宋氏当然是没有人支持的。宋文德劝了她几次之后也放弃了。
宋熹明最后一次出差就是打听到可以合作的“独角兽”。
梁轻舟看到宋熹和没有异色,缓了口气,“阿明那个项目的资料流传出来的很少,我打听了一下,大概是眼疾方面的项目……具体的,等你接手宋氏了,再去了解。”
宋熹和身体发抖,手里的纸张变成泥泞的车辙印。
“她是为了我吗?”宋熹和喉咙发紧,吐出来的字都不在一条线上,即使过去这么久,宋熹明的离世,对她来说恍如昨日。
窗外的风雨停了,潮湿永远留在了她的心里。
“也许是。”梁轻舟给她递过一张纸。
宋熹和摇摇头,没接。抬手抹掉了还未落下的泪水。
她自己总要长大的。
“你觉得谁最有嫌疑?”
“能做到这个位置的多少手上都沾点灰,但要说具体的,倒也找不出来。即使阿明放弃之前的项目,只要新项目在赚钱,他们的声音也在可控范围内。”梁轻舟眉头紧锁。
“会不会是……梁氏?”宋熹和小心翼翼开了口。
“不会的。我哥他不会这么做的。”梁轻舟当即否定了这个猜想。
对于他而言,梁易之是他的精神支柱,他凭自己救活了当时奄奄一息的梁氏,带大了梁轻舟,亦兄亦父。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许是梁氏里的其他人,又或者是有利益粘连的合作者……总之,我们还好好查查线索。”宋熹和软着声音安抚道。
“嗯。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有消息再告知你。”
送走了梁轻舟,宋熹和对着今天得到的消息,仔细复盘了一遍。梁氏的嫌疑也不少,但不能再通过梁轻舟去查了,即使查到什么,也难免被藏起。
回想起梁轻舟离去时沉重的神色,朋友和家人,孰轻孰重,很明了了。
好多写的感觉都不对 算了 我对自己比较纵容 一起留到完结修吧[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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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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