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紫衣女子显然被气到了,蛾眉微蹙,甩出一记鹰爪钩缠住了九乾神鞭,随即又是一阵短箭。
见自己被牵制,辛卯监一边放开长鞭,一边喝道:“九乾!散!”语罢,只见九乾神鞭突然断裂为多节,他则急速退身躲入殿内,关上殿门阻挡射来的短箭。
见辛卯监入了旧庙主殿,紫衣女子一直淡定的神情似乎出现了一丝波动,她隐约迟疑了一下,还是追了进去。
“收!”随着辛卯监的一声令下,九乾神鞭又飞速聚拢到一起回到其手中,而他右臂的毒一直在快速蔓延,和紫衣女子在殿内缠斗之时,挥鞭和躲闪的动作都越发迟缓。
紫衣女子也看出了辛卯监似乎已经体力不支,再次抛出鹰爪钩的同时预判了他躲避的方向,顺势放出一阵短箭主袭他的胸口之处。
辛卯监瞳孔一惧,就在他也以为此次可能避无可避的时候,突然感觉脚底一空,似是被什么力量瞬间卷离地面,再一回过神来,已是躲过了短箭,还瞬移到了紫衣女子的身后。
紫衣女子也是满脸惊疑,明明差一点就击中了,怎么人突然就不见了?但同一时间,她也感知到辛卯监已然移动到了她的后方,来不及多想,反身又是一击鹰爪钩。
辛卯监这边也早已挥出九乾袭向对方,两个武器再次交缠相击。
对峙之间,辛卯监模糊的视线下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蹲在紫衣女子右后方的墙角,瞪着眼睛冲着他比划一个蛇的手势,那人覆地的长衫隐约是一片黑白花色的轮廓,正是褚繇。
辛卯监禁不住疑惑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但下一刻立即了然了褚繇的用意,加足攻势将紫衣女子逼向褚繇所在的方向。
果然褚繇已经在自己的前方画好了定身阵,紫衣女子发现墙角之人的时候已然来不及,随着一声怨怒的“你们……”,摔在了定身阵中不得动弹。
辛卯监微喘了几口气,收起九乾,又试了试抬动手臂,此时他的右臂几乎已经完全麻木,若不是褚繇及时相助,刚刚与鸩鸟的对战倒真是极为凶险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边缓缓拿出缚妖锁链,一边对褚繇道。
“唉呀,辛卯监,你可是让我一番好找啊,你知道我……”还没等褚繇说完,殿内的蜡烛突然瞬间全部熄灭。
“这是……”辛卯监急急伸手去摸定身阵,急道:“那妖物不见了!”
“你说什么?”褚繇也是一惊:“这不可能!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定身阵?!”
“奇怪……那妖物看起来已经不在这里了。”辛卯监不理会褚繇,闭目定神感识。
“这么短的时间,她能跑到哪里去?”
“我感知不到任何妖气,定是不在这附近了。”辛卯监摇了摇头,随即点燃了一根蜡烛。
两个人借着烛火环视旧庙主殿。见殿内供桌之后挂着一面黑纱帘,黑纱后面供奉的雕像若隐若现,褚繇快步走近供桌,掀起了黑纱。
“这是一尊神像?我刚刚被毒雾所伤,视线受损,看不清了。”辛卯监也跟了上去。
“你中毒了?怪不得看你方才和那妖物打斗感觉怪怪的。”褚繇才意识到辛卯监刚刚确实有点不对劲儿,转过身伸手覆上对方的手腕处,运起灵力查看。
面对褚繇突然伸过来的手,辛卯监下意识地抽回手向后躲了一下,一脸惊疑。
褚繇拉回辛卯监的手臂,轻笑了一声,道:“怎么,还怕我谋害你不成?你这毒还是要看一下的,我虽然结阵术法修的一般,这医术还是可以的,辛卯监大可信我。”
听褚繇这样说,辛卯监没有再躲,略显不自在地配合着他的诊治。
“不打紧,看脉象这毒效只是一时的,没有伤及根本,休养几日便会复原。”褚繇语气轻松,说罢转身继续仔细端详雕像。
“谢了。这里供奉的是什么仙神?”辛卯监继续追问。
“看上去这是一尊……人面鸮身的木质雕像。”褚繇若有所思地看着眼面目狞厉诡异的雕像,缓缓道。
“我在天界供职多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人首鸮身的仙神。”辛卯监有些疑惑。
“我也从未。”语罢,余光之中褚繇突然发现右后方的墙壁上似乎多了些什么图案,他快步走过去点亮壁上的烛火,借由火光,可以看出墙上是一幅只用了红黑白三色颜料的壁画,看起来阴森怪异。
“这壁画,刚刚还没有……看起来是一对新人拜堂的背影。”说着,褚繇继续点亮其他壁上的蜡烛,随着殿内逐渐明亮,可以看到墙壁上已经布满了壁画,他一边逐一仔细查看,一边慢慢解读道:“看起来这里有……六幅画,第二幅是一位散发的白衣女子敲扣宅门的背影,看起来是晚上,嗯……一个雨夜。”
来到第三幅画时,褚繇顿了顿,因为这副画的内容是在一处庭院中,横七竖八地倒着很多人,确切地说是很多尸体,死状大多七窍流血,面目痛苦狰狞,画面血腥凄惨。他正要开口,旁边却突然传来辛卯监的声音。
“看起来这些人是中毒而死?”
褚繇禁不住侧首而视:“应该是的。”
“这壁画颜色醒目,站在近处倒是可以看清一二。”见褚繇这样看着自己,辛卯监一边走向第四幅画,一边道。第四幅看起来是在一处刑场,一位白衣死囚跪在行刑台,正在等待行刑。披散的长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死囚的面容。
“一座不知道供奉了什么神祗的旧庙,殿内墙壁又是和神祗毫不相关的壁画,还真是古怪。”辛卯监对比着看了看旁边的第五幅画,禁不住道。这幅画的内容,是在一座墓碑前,一名女子跪拜的背影。
褚繇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盯着第六幅画思忖了良久才缓缓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神像应该不是天界的仙神,而是……冥界的神使。”
“冥界?此话怎讲?”辛卯监也移步到了最后一幅画前,画中看起来是一位长发遮面的女子正在炼狱中承受炭火之刑。
“这幅画看起来很像冥界炼狱,而这座山是崦嵫山,传说中日落的地方,也就是,通往冥界的入口。”
“崦嵫山?你是说,白日自此处落下,冥界大门即会开启?”
“是,日落之后,冥界入口大开,冥界神使开始履职。”
“冥界与天界素无交集,各自单独管辖界内事务,我对冥界之事了解的倒是不多。”
褚繇神色略显复杂,缓缓起身,叹了口气道:“大多数人应该都对冥界之事知之甚少。冥界诸神……与天界众仙相比,倒是低调隐秘得多。天界众仙是为庇佑生人,冥界诸神却是为救度亡者。众人身死之后才会入冥界,转生后又会忘记前世和冥界的一切,故而这世间该是无人记得或者知晓冥界神灵的样貌,连我也未曾真正见过冥界神使。你看这凡尘到处皆有天界众仙的神庙,却无一处冥使之宇……”
“所做之事不能被世人所知晓,也无人祭拜,这样的神,竟然有人愿意去做吗……”辛卯监喃喃自语道,随即拉回了思绪。“但这里却出现了一座冥界神灵的庙宇,如果你的猜想没有错,那么便是有人见过冥界神使还在这里为其修庙供奉。”
“会是什么人呢……”褚繇思索着转过身走向第一幅壁画,想要再找出一些线索,却突然发现壁画中竟有一团紫气在游动,不禁喊道:“辛卯监!你看这里!”
辛卯监闻声快步跟了过去。“原来那妖物藏在了这里!”语罢,他抽出九乾向壁画中的紫气抽打过去。
“且慢!”褚繇隐约觉得这壁画没有那么简单,伸手扼住辛卯监的小臂想要制止,却已是来不及,就在九乾触碰到壁画的一瞬间,两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失去了意识。
醒来之时,褚繇发现他和辛卯监正在一处宅邸院内的墙角,院子里红长绸与红灯笼交错,一片张灯结彩,满堂的宾客正在各处走动客套寒暄,看起来像是在办喜事。
“我能感知到那妖物就在附近。”辛卯监看了褚繇一眼,神情突然警惕起来,起身混入宾客中向宅邸正堂走去。
“哎?辛卯监!”褚繇快步跟上去,情急之下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迎面走来的宾客,刚要施礼致歉,却见对方直直在自己的右臂穿了过去,不禁讶然。
辛卯监停在了正堂门口,手里握着九乾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褚繇行至其身侧,急急道:“这里的人看不到我们,我们不是实体。”
辛卯监没有说话,只微微抬首示意褚繇去看堂内。
“那妖物竟然附着在新娘的身上?”褚繇顺着辛卯监的视线看向堂中两位正在拜堂的新人,发现新娘的周身竟然隐隐约约散绕着紫气,而这正堂的布置看起来甚是眼熟。
“二拜高堂~”随着礼生的声调起伏,两位新人转身背向宾客面向高堂而拜,那背影正与刚刚旧庙墙壁上的第一幅壁画一模一样。
褚繇与辛卯监对视:“我们来到了画里……”
“是,而且在这里完全使不出灵力。”
褚繇看了看辛卯监手中的九乾,恍然道:“怪不得你刚刚没有出手。”
拜礼结束后,新娘被一众下人陪引着入了后院婚房,一路上都不见其有什么异动,新郎则留在前院婚宴上应酬前来贺喜的宾客。
褚繇和辛卯监两个人用不上灵力,只能跟着新娘一行人来到了后院,靠坐在院中的树下干等。
两个人相对无语,时间过去了良久,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辛卯监先开了口:“那妖物放短箭袭击我胸口的时候,我险些没能躲过,是你救了我吧。”
褚繇一愣,随即笑盈盈道:“啊哈哈,小事小事,不过是结了个瞬移阵。”
“谢了。”辛卯监侧过头看了一眼褚繇,这句道谢简短到来不及听出任何语气的波动。
“辛卯监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我既然答应掌狱要助你追回出逃的罪妖,自然要尽力。”
两人正说着,只见喝的醉醺醺的新郎被几个小厮搀扶着从后院的入口处向婚房走来。行至新房门口的时候,还未等小厮上前帮他开门,那新郎竟然晃了两晃抬腿一脚踹开了屋门。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