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岭何的说法，张德茂第一时间是不敢置信，他睁大眼睛摇头，“怎么可能？我花了好大价钱找人调查出来的！要是这都错了我的钱不是白花了。”
“嗯哼。”宋岭何嘴巴一歪，幸灾乐祸，“没错，就是白花了。”
张德茂还是不敢相信，他扭头，选择不要再看见宋岭何现在欠揍的脸。可是他不愿意，宋岭何却不同意，宋岭何带着笑容不断往张德茂身边凑，那张笑脸不管张德茂脸往哪边转都能看见。
眼不见心不烦，张德茂眼睛一闭往边上一歪就是装睡。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眼见张德茂这样，宋岭何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这不看不知道，原来他们旁边还有辆并排的车，最低调的牌子，普通的外形，就宋岭何看来，它最特别的只有它的速度了。
宋岭何这慢了，它跟着，这边快了，它也跟着，那辆车始终维持和宋岭何他们一样的速度。宋岭何拉下车窗，靠上椅背偏头朝那辆车招手，笑容是见到熟人才会有的轻佻不羁。
虽然笑容轻佻，但他今天的打扮乖巧。头发松松散散随意落下，前边的刘海遮住眉毛只露出双形状漂亮的眼睛，也是这时候褚行才后知后觉注意到，宋岭何的虹膜竟然比常人大上一圈，以至于现在遮住眉毛，陷入阴影，褚行一眼看过去对方眼睛差点没黑成一片。
多少，有点诡异了。
褚行微微偏头，蹙眉。
他们的车正在靠近，最后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褚行落下车窗，一和宋岭何面对面就控制不住吐槽：“你这样看有点吓人。”
宋岭何不以为意地道：“是吗？那我还挺厉害。”
褚行歪着身子看见倒在一边的张德茂，询问：“那是你朋友？”
听见陌生的声音张德茂就要睁开眼，但在他睁眼前宋岭何率先转身用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领带将他眼睛蒙上了。
“算是吧。”宋岭何耸耸肩，“这么久没见着，最近干什么呢？”他身边，张德茂正想动手把领带摘掉，给宋岭何发现了，宋岭何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双手抓住背在了身后。
许是知道抵抗不过，张德茂很快便乖乖不再动弹。
褚行缓缓叹了口气，“别提了，当会计当的我头发都要掉光了……那两个简直把我当牛马使！”
“嗯……还是因为你有能力。”
到了分岔路口，两方分开，宋岭何松开制服张德茂的手，张德茂胡乱将领带从脑袋上拿了下来，抱怨：“喂！要是不让我看倒是提前说一声啊！”
宋岭何笑容牵强，“下次一定，一定哈。”眼珠转动间，他看了眼驾驶座的方向，心中上回张德茂的小聪明霎时间被嫌弃替代。
能让自己身边几天内被人弄得现在这样千疮百孔也是厉害，不过……他身边的是褚行的人吗？
离开的褚行已经拉起了车窗，他懒散躺倒，语调散漫，“小墙，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
整辆车上只有两个人，司机没有说话。
“真是的，他知道了我就不好找他玩了。”
空气有七秒钟的静默，之后，小墙开口：“宋先生不会介意的。”
褚行躺着，朝外的手朝储物的地方随手一摸，摸出来本之前没见过的杂志，他简单翻了翻眼见还行，索性就着这本书看了起来。
“宋先生不会介意，但我哪是脸皮这么厚的人。”
小墙想再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觉得这些终究不好在明面上说，也就作罢了，总归人死不了。
到家，夜里，宋岭何无趣地捻着骰子，抱怨，“你这小东西能做的事情几乎没有，还真是个废物。”
“时到如今，我连当初是怎么知道你怎么用的都想不起来了，你说，我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宋岭何想不起来，但他确定他现在对这个效果不明显的骰子在短短几月中失去了乐趣。
他喃喃自语：“要是你接下来看起来还是这样没用，你就不要在我身边待着了。”
刚好凌晨，周六来临，宋岭何随手一丢，数字五，还算是个大数字。
他扯了下嘴角。
“咚咚！”外面响起宋居仁的声音，“小何！时间很晚了记得早点休息！”
“好。”宋岭何轻轻应了声，卧房的灯熄灭，他侧着躺在床上，原先泛着黑光的骰子现在笼着层白芒。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喃喃自语，看向骰子的目光带着审视。
事实上，他更好奇的还是前些天那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骰子只是一个寄托。是什么令匪夷所思从人们的意识中消失，又是什么令这个充满幻想色彩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中。
宋岭何很好奇，他还没得到答案，但他有一种预感，再过不久一切就会有所解释，这种感觉莫名其妙毫无由来，突然出现在他的脑中，找不到出处。
就这样吧。
早点休息。
……
过了几天，宋岭何像是完全遗忘了那天晚上的感觉，他就像平时一样自在活动，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次见面中。
那时他正在公司，接着秘书说有人想要见他。宋岭何询问是谁想要见他，秘书却说不出名字，只说对方是个年轻男子。
出于一种有恃无恐的态度，宋岭何让秘书将人叫到了会客室，几分钟后，忙完事情的宋岭何出现在会客室见到了对方。没有太多惊讶的，他看见了个昨天刚见过的人。
长相精致的青年五官过于骄矜傲慢，还带着浓浓的少年气，他的穿着亮眼随性，带着极强的个人色彩，看着像个很容易发火的小少爷，而就宋岭何的认知而言，也确实如此。这家伙，脾性可是大的不行。
宋岭何挑眉，扯了扯衣服，觉得不适应，索性直接将外套脱下搭在一边。他边折袖子，边在褚行身边落座。
褚行坐姿懒散靠着扶手，下边离宋岭何近得很上边倒是远了。宋岭何打量了他眼，不轻不重地提醒：“小心到了年纪骨头不舒服。”
青年身体一动不动，闭着眼发出声舒服的喂叹，“就是现在年纪小才享受啊！等年纪大了我肯定是哪哪都不舒服，哪还能差这么点。”
浓密的睫毛与眼睛上的那抹深色简直像是层天然的眼妆，简单，却也最适合面前这个散漫却隐隐带着嚣张的家伙。
宋岭何微不可察地拧眉，不置可否，“你今天怎么来我这了？”
褚行右眼浅浅睁开条缝，让宋岭何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没事我就不能来了？”无论过了多久，他还是适应不了兄弟在他面前端起儒雅温和的姿态，即便这才是他和对方刚刚认识时对方的状态。
他看不顺眼了，就开始想着找茬。脸上带着桀骜，他朝宋岭何勾勾手，眼中带着钩子，几乎没有遮掩自己的别有所图。
宋岭何顺着他的心意挪了点身子，弯腰靠近，却听见耳边声音细弱蚊吟，轻飘飘落进耳朵，内容令人心惊——“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秘密。”
宋岭何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话语中戏谑的意图，于是只是轻笑，反过来告诉对方：“我知道大家出现的起源。”起源是什么？要是宋岭何认真起来，一定会说是远古真菌，但此时褚行的表情有点子耐人寻味。
他得意的笑容霎时间僵在脸上，像被戳破了牛皮的鼓。和对方认识这么多年，近乎只是一瞬间宋岭何就察觉到了真相中的不对劲。他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但他的答案肯定和世俗流传的大众版本有所不同。
是秘密吗？
“呵！”缓过神，褚行扯扯嘴角，道：“你这家伙最近又有什么新思想，要说赶紧说，你那慢悠悠的劲差点没把我吓一跳。”
宋岭何微笑，点头，“也不是什么新思想，不过最近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到时候有机会了再给你说吧，最近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褚行撑起手将人推开，自己也正经起来坐直上半身。
“方方面面的。”宋岭何给对方倒了杯茶，“再就是最近有人太关心我了，我不太适应。”他定定看着褚行，那双一动不动的眼睛似乎想从褚行眼中看出什么。
找回状态的褚行毫不退让，同样一瞬不易地看着对方，两人大眼瞪大眼，没一个愿意提前认输。
“咚咚！”有人敲门。
宋岭何：“进来。”
是王秘书，王秘书看了眼陌生的青年，接着看向宋岭何，“董事长十分钟后到这。”
刚才的火药味一瞬间散尽，两人最后对视一眼，宋岭何挑眉示意，褚行自然地起身整理衣服。
“行，那我就先走了，哥们保重。”
“慢走不送。”
待褚行完全离去，秘书轻声问：“经理，刚才那位是？”
“我的朋友。”
朋友？秘书想起了董事长丈夫的话。
“小何朋友很多，但品性不一，麻烦你要是见到他朋友找他告诉我一声。”
品性不一，光是看起来褚行便是个随性洒脱的人，疑似就是宋居仁口中的反面朋友。
秘书一直不理解宋居仁这样做的意义，一个已经成年的孩子还要这样严密的监视吗？他不认为这是个正确的做法，但既然都这样命令了，作为对方感情极好的伴侣的下属，他肯定会告诉对方。秘书垂下眼睛，不敢让宋岭何发现自己的异状。
定定看了两秒心怀鬼胎的秘书，宋岭何笑着别开眼。
柳行墨的时间很准，通知是十分钟宋岭何也确实是十分钟后见到她的。
柳行墨到的时候宋岭何已经将褚行的痕迹抹掉，他殷切地将柳行墨迎进会客室，小心翼翼倒水送到她手上，“妈，你怎么来了？”
柳行墨轻啜茶水，淡淡看向青年，反问：“我不能来吗？”
宋岭何在尴尬地笑，而柳行墨只是接着道：“暂时没什么事了就来看看你这怎么样了。”她看向秘书，“王秘书，请问最近小何表现得怎么样？”
她的眼神带着可以将人直接送上西天的压迫感，语气令人不容置喙。
王秘书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宋岭何，宋岭何正笑容灿烂地看着柳行墨，眼睛亮晶晶，正是个讨喜孩子的模样，他几乎没有犹豫，道：“宋经理表现得很好，最近一直有在认真工作。”
“这样啊。”柳行墨挑眉，“小何向来是个好孩子。”
当着孩子的面夸对方是好孩子，面对董事长的育儿经王秘书现在是有点不懂了。
在王秘书眼前，母子俩又温馨的交流了两句便离开了，那天中午，王雄找到了吐槽的对象。
“你说董事长夫妻都怎么回事？宋先生都这么大了跟我也没差几岁他们竟然还这么对他。”他越是回忆自己看到的画面感官上越发难受，在忍不住抖了下身上刚刚起的鸡皮疙瘩后，他道：“我就没见过谁把自己孩子二十六七了还当孩子呵护的，简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女孩笑容甜美，“说不定他们就是觉得经理年纪还小呢？爱孩子的家长就是这样，不管孩子多大了都当小孩照顾。”
王雄依旧表情难看，他还是无法接受。
“呵护可以，但……要真当小孩子对待就有点不对劲了吧？”
女孩只是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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