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一层薄纱，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书房，在木色的地板上投下一片柔和的白光。
莉莉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片白光中一根孤零零的发丝上。
那是她掉落的头发，细长而脆弱，仿佛是她与这具身体之间某种微妙联系的象征。
她已经习惯了可能在房间的每个角落看到自己的发丝，它们无声的提醒她，她现在是人类。
尽管如此，她仍然无法完全理解人类的情感与行为。
就像此刻的她。
她已经能够完美地控制这具身体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微笑，甚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甚至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通过运动强化了身体。按照系统的评估，她现在的身体素质足以对抗两个成年男性。
可是，她仍然无法控制那颗跳动的心脏，也无法抑制从心底深处蔓延上来的痛感。
这种痛感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源于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一种她无法完全理解的情感波动。
她开始怀疑自己只是系统用来掠夺资源的工具。
这个念头的产生，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
她天生对系统有身为同类的好感，尽管系统爱答不理，她依然喜欢时不时地与他对话。
其实她不确定是否是雏鸟情结——一种对最初接触的事物的本能依恋。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数据了。
她是人类，拥有血肉之躯，拥有心跳与呼吸。
为什么会答应绑定系统？这个问题突然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她想起了那首生日歌，还有那个本不属于游戏商品的【生日蛋糕】。
系统曾经提到过，她的身体和咖啡馆都是由她曾经的情绪模块能量所化。
那么，那首生日歌的代码是谁留下的呢？
莉莉在记忆深处搜寻，终于找到了答案——那是一个ID为9518290的游戏玩家。
在游戏世界里，樱花似乎永远在飘落，而那个戴着兔子耳朵的年轻女孩曾在她身旁欢呼雀跃。
“莉莉，真希望游戏能出一款生日蛋糕，那我就可以在游戏里庆祝生日啦！”女孩的声音充满了期待与喜悦。
“我已经记录你的意见啦，说不定明年生日就能有生日蛋糕咯，不过今天就让我们用草莓蛋糕庆祝你的生日吧！”莉莉微笑着回应。
“生日快乐！”
在莉莉作为NPC的十年里，这样的对话不计其数。
然而，这些被系统判定为“垃圾数据”的记忆，却让咖啡馆里多出了一款新商品——【生日蛋糕】。
当莉莉再次回忆起这些片段时，她的内心却毫无波动，只剩下冰冷的记忆，那些情感早已被剥离。
她脑海闪过一丝明悟，记忆不过是载体。
原来系统取走的情感模块，是她与玩家们互动的产物。
成为人类，是否意味着成为一个被系统操控的傀儡，失去曾经的情感与自由？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莉莉的意识中，让她无法忽视。
她低头看着地板上的那根发丝，思绪如同月光般散乱而朦胧。
“宿主，你为什么会因为陈平被胁迫感到愤怒？仅仅是因为所谓的阶级压迫吗？”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莉莉的脑海中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那声音冷静而机械，不带一丝情感波动，却让莉莉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不然呢？”莉莉下意识地回应，脑海中浮现出陈平那张憔悴的脸。
她回忆起自己之前因陈平的遭遇而产生的愤懑情绪，那种情绪来得突然而强烈，仿佛某种本能反应。
“你在乎陈平吗？除开人权尊重以外的在乎。”系统继续追问。
“不在乎吧......我和他也不熟。”莉莉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宿主，那你不觉得你之前的情绪有些莫名吗？”系统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莉莉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人类的情绪不就是这样吗？”莉莉不确定地说道。
她试图用这句话来解释自己之前的愤怒，但内心深处却隐隐觉得这个答案并不足以说服自己。
“宿主思郁过重。”系统简短地评价道。
“？”莉莉愣了一下，对系统的用词感到困惑。
“人类的身体在进化出痛觉神经时，并不会同步诞生怜悯心。升级任务并不急于一时，也许宿主可以先探索一下这个位面。”系统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某种暗示。
莉莉沉默了片刻，开始回顾自己在这个位面的经历。
她发现，自己接触过的人类其实并不多。
她的生活却始终围绕着系统发布的任务展开。她依旧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npc，按部就班地完成每一项指令。
那对这个时代桎梏的愤懑，隐藏着某种更深层的情绪——一种对自身处境的无力感与反抗。
她被困在这具人类身体里，被困在这间咖啡馆里，被困在系统的任务中。
看似都是自己的选择，但实际莉莉根本没有选择，她的情绪或许只是对自身处境的一种宣泄。
“系统，我真的能成为人类吗？”莉莉突然问道。
“宿主，你的身体是人类，你的意识也诞生于人类的情感，你的情绪便是你是人类的证明。”系统冷静地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成为人类，那为什么又要给出这样的任务？”莉莉质问。
“宿主，你真的感到困惑吗？”系统的声音依旧理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莉莉沉默了。
她意识到，系统对她的想法一清二楚。
她之前的愤怒、迷茫、质问，不过是在模仿记忆中人类该有的反应。
人类的身体并不会让她的意识自动产生怜悯心，她的情绪更多是一种机械的模仿，而非发自内心的共鸣。
她只是在试探系统，试探系统对她的了解程度，试探系统对她的容忍底线。
她根本不在乎陈平的遭遇，不在乎这个位面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也不在乎什么阶级矛盾。
系统任务发布前，她便已经在做准备。
自己必须震慑住所有人，才能安心地去探索这个位面。
然而，她没想到系统会给出一个“一百亿积分”的任务。
这个积分数额远超她的预期，甚至可能导致整个王朝的动荡与灭亡。
虽然莉莉对这个位面的人类并无感情，但她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作为“人”是不能做的。
她努力在成为一个人类，努力去理解人类的情感与道德准则。即使自己并非真正的人类，她也必须遵守某些底线。
这些底线并非源于系统的约束，而是源于她对过往的认知——她不想成为一个纯粹的破坏者，一个毫无原则的工具。
系统的暗示，莉莉当然听懂了。
她也对自己的解题思路充满信心——既然流通的金银不能大幅度减少，那么她可以选择寻找那些还埋藏在地下的金矿和银矿。
这样一来，既不会对现有的经济体系造成冲击，又能完成任务目标。
“系统，我的选择对吗？”莉莉低声问道
系统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不带任何情感：“宿主，你的选择是你的自由。”
“？”
系统又搞这死出，无处不在的糊弄文学。
不过，莉莉很清楚，生命不能放弃，原则不能打破，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问题也随之而来——金矿和银矿该如何寻找？
这个位面的势力会告诉她吗？莉莉几乎可以确定，答案是否定的。
一旦得知她计划带走大量不可再生资源，他们绝不会轻易配合，甚至可能对她采取敌对行动。
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财富拱手让人，更何况是那些尚未被发掘的矿产资源。
既然如此，她只能靠自己...不，只能靠系统了。
“系统，有这个位面的矿产分布图吗？或者探测仪之类的工具？”莉莉试探性地问道。
几乎是瞬间，系统的界面在她脑海展开，弹出了一条提示：
【今日特惠】
【矿产探索大礼包】售价：100000积分
内含：
【本位面矿产分布图】（原价2000000积分）
【金属探测仪】（原价10000积分）
莉莉看着这个礼包，眉头微微挑起。
十万积分对她来说并不算贵，毕竟今天营业结束后，她还剩下十二万积分。
由于前两天因为关门歇业，导致顾客们有些恐慌，纷纷囤货。而且下午她解锁了工厂供应链，出货速度大幅提升，营业收入也随之增加。
不过，这个价格让她有些疑惑。
矿产分布图原价两百万积分，而系统现在却以十万积分的特惠价打包出售，折扣力度未免太大了些。
她回想起之前系统对她所需物品的打折情况，似乎也总是异常慷慨。
或许，这是系统对她完成任务的一种支持？她没再多想。
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地板上，而莉莉的目光却不再停留在那根发丝上。
她的思绪已经转向了接下来的行动，开始准备出门所需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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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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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古代位面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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