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安刚坐起来顾不上拍身上的尘土,他直愣愣抬头看面前笑得嚣张的阮霖。
“你是谁?!”赵世安惊恐道,“阮霖哪,我夫郎哪?!你是哪儿来的小鬼,再不从我夫郎身体里下去,我就找道士收了你!”
阮霖挺直脊背,嘁了一声,重新坐在凳子上,随意张开长腿道:“赵世安,这才是我。”
赵世安傻愣住:“……没听懂。”
阮霖一歪脑袋眨巴眨巴眼道:“世安哥哥。”
他话音一转,冷漠道,“赵世安,懂了吗?”
赵世安:“……”
他怎么可能看不懂,但他不愿意相信,阮霖之前的乖巧竟然是装的!
装的!赵世安拧着眉看阮霖,那、那他之前说心悦他……
太阳从西边的山上落下,红色的天边逐渐被黑色侵染,眼前所能看见的东西越来越少,越来越近,风从山上吹下来,打乱了阮霖的墨发。
他神情放松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托着下巴目光慵懒道:“赵世安,咱们再谈谈,如何?”
一刻钟后,两个人去了屋里,昏黄的烛光隐隐约约照出两个人平静的面容。
赵世安已然想明白了阮霖之前骗他的原因:“所以你一开始用‘乖巧’的性子接触我时就在算计我。”
阮霖刚才出了气,这会儿格外好说话,语气也恢复了他正常的冷淡:“赵秀才,从一开始,我不就说了我的目的。”
赵世安嗤笑:“但你后来说了心悦于我。”
“阮霖,你当时是故意这么说,来讨好我二叔么,再来讨好我,让咱们之前的荒唐亲事进行的更加顺利。”
阮霖一哂,倒也不怕赵世安看得透彻:“这点上,我对不住你,赵世安,抱歉。”
道歉来得太快,让赵世安始料未及。
怒气莫名其妙消散了大半,他眼神迷惑,阮霖刚才把他从摇椅上掀翻,此刻却变得谦逊有礼,他撇开眼,冷哼一声,不搭理他。
阮霖认真道:“赵世安,当初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供你科举,给你我所赚银子的三成,你要是不信,我可给你写字据。”
赵世安沉默片刻:“你就不怕我和赵大洪是一样的人,会把你卖了。”
阮霖眨巴眨巴眼:“不会,赵世安,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相信我的判断。”
赵世安半晌后冷笑,起身去了书房。
阮霖坐在原地未动,他看被他拎进来的药包,思忖着这一包药应是不用喝了。
晚上他做了饭,喊了声赵世安,两个人一同吃过,又分别冲了凉躺在床上。
阮霖颇为讶异,他以为他今个说了那些话,赵世安会讨厌和他待在一处。
“阮霖。”
忽得一声让阮霖疑惑嗯了声,“怎么了?”
赵世安侧躺着盯着阮霖的脸,他想了一晚上,终于明白哪儿不对劲,“你骗我。”
阮霖:“……刚才说过了。”
赵世安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骗走了我、的、初、夜!”
诡异的沉默蔓延在整个屋子里,耳边除了外面的知了声和树叶哗哗声再无其他。
赵世安看阮霖默不作声侧身背对他,一整个逃避心态,他大受震惊,伸手把阮霖拉进他怀里,他得意洋洋道:“怎么,没话辩了。”
阮霖忍了又忍,在赵世安用力把他嵌进怀里时,他挪动了下屁股,耳朵瞬间通红,他扭头瞪赵世安:“你别戳我。”
赵世安轻哼:“我为何要听你的。”
说完他动了几下。
这动作莫名让阮霖想到了洞房夜,他浑身燥热,不由道:“那晚明明是你先动,再说,那也是我的、的头一回。”
“看出来了,你害怕的在发抖。”赵世安说得理直气壮。
他趁机把阮霖强制翻了个身,两个人面对面,闷热的天里只躺着浑身也冒汗,更别提现在紧挨着彼此。
阮霖在两个人呼吸纠缠在一起时,错开眼道:“赵世安,你不生气了?”
“谁说的,我现在很气。”赵世安捏了一把他的腰,“现在让我不生气只有一个办法,今个你老老实实让我摆弄,不准说停。”
阮霖梗住:“只这样?”
赵世安恶狠狠道:“那就接下来三晚不准拒绝我。”
阮霖还真认真想了,这事他似乎不亏,白天的药明个喝也有效果。
他凑过去啄了下赵世安的唇:“行。”
赵世安心跳猛地骤停,阮霖居然如此大胆!
他脸色微红,凑过去和阮霖唇舌相碰,他不再顾及,只想好好收拾收拾身旁这个骗他的人。
他不断夺取阮霖口中的气息,直至把他亲的双目失神,大声喘息。
这夜的缠绵没有因为阮霖的哭泣而停止,反而愈加激烈,阮霖最后几乎说出了求字,赵世安猛地停下动作,在阮霖耳边道:“你答应我的。”
阮霖那会儿眼神迷茫,往前爬了一些想要躲避,却被赵世安硬生生拽回来,重新撞了上去。
阮霖没忍住呜咽了一声,他扭头看赵世安,仰着脖子亲了亲他的唇:“我受不住,轻些。”
赵世安喉结滚动后,撇开眼道:“多事。”
手上却把阮霖翻过来,听了阮霖的话。
·
翌日天蒙蒙亮,鸡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人们起床后用凉水洗了脸,很快各家各户的烟囱里飘出了袅袅白烟。
赵世安被吵醒,他揉了揉泛疼的额头,昨晚没睡几个时辰,现下正犯困,他恼怒的想要骂一句,眼里却突然多了一张正沉沉睡着的脸。
“睡着倒是乖。”之前阮霖的睡颜赵世安没好意思看,但经过昨个那一遭,他今个看得格外理直气壮。
阮霖的脸上因睡着而泛着红意,眼角处红红的,似乎是因为昨夜哭得太狠。
赵世安碰了碰他的睫毛,轻笑了声:“看在你昨晚求我的份上,勉强原谅你。”
“还说不心悦我,昨晚咬我咬的那么紧,而且我这么优秀,你怎么可能不心悦我。”
“阮霖,说谎是会尿床的。”
完全把自己说服的赵世安不困了,他想到什么,下了床穿上衣服,到了门口没忍住回去在阮霖唇上亲了一口,嘟囔道:“睡着了也会勾人。”
完全不知道赵世安乱想了什么的阮霖一觉睡到下午,他醒来后浑身像被打了一顿似的,又酸又疼,缓了好一阵他下了床。
肚子反应过来他醒了,咕咕的叫声震天响。
昨夜的回忆袭来,阮霖的脸慢慢红了,他咬了咬牙,暗想:赵世安看着文弱,劲儿却不小,跟个蛮牛似的。
又想到什么,他摸了摸大腿,干干净净,昨夜赵世安说,他既然不想要孩子,不必吃药,弄外边就行,之后就弄到了他大腿处。
他出了门,院里空无一人,他先去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又艰难到了灶房。
看案板上有个碗和馒头筐,上面用布搭着,他掀开,是一碗菜和几个馒头。
阮霖眉梢微动,呼了口热气,语气带了几分轻快:“我就知道我的判断不会出错。”
在灶房吃饱喝足,又喝了两碗水的阮霖活了过来,他想到什么,去了屋里,药包不见了。
他的眼眸闪了闪,靠在门框上嘟囔道:“姑且信你的话。”
况且闹一场也好,他能做自己,不用再装。
不过,他要怎么做自己?
哪个是自己?
十二岁于他而言是个巨大的分水岭,他偶尔想到之前的日子,太过遥远和不真实。
他低头看两个手上的茧子,他把脸埋上去,用力搓了几下,脸上泛疼。
这才是他现在真实的日子。
户籍办妥,赵世安也知道了他的性子,那他之后只用想办法赚银子即可。
至于现在,阮霖原地蹦跶了几下,忍住酸疼感,过了会儿,身体好了许多,他擦了额头的汗,走路没之前那么费劲。
家里有三亩地,小麦一年只能收成一次,下半年种其他庄稼,阮霖准备种红薯。
如今七月,种土芋还太早,先让地闲置一个月再种,红薯和玉蜀黍是如今就可以种。
在赵大洪家里,种地、收成他也要去,因此对地里的活并不陌生。
只是他这边没有种子,他昨个和杨瑞说了,让帮忙给他找些,他按照原价买。
到了杨瑞家里,杨瑞已经给他准备了一箩筐的红薯秧苗,又从屋里给他拿了玉蜀黍的种子。
玉蜀黍的种子他们不会弄,上一次因为刚种,衙门没收他们银钱,不过前几天玉蜀黍大丰收,种子自然要自个买。
算不上便宜,一亩地的种子在二十文左右,阮霖听后从怀里拿铜板。
杨瑞拍了下他的手,嗔怪道:“霖哥儿,咱们可是一家人,一亩地的种子,不必给我。”
杨瑞的确没想让阮霖给铜板,他不缺这二十文,不过阮霖这个主动给铜板的态度他很高兴。
现在大云朝安稳,既没内乱,也没外敌,朝廷税收并不高,现在一亩地税收在二十五税一。
听家里的老一辈说,他们年少时,一亩地十税一,可不得了,每年种的粮食只能勉强果腹。
哪儿像现在,只要勤恳,三五天就能吃上一回肉,还不是那种细的和头发丝差不多的肉,而是一小块一小块的肉。
香的嘞,吃得能让人满口流油。
杨瑞舔了舔唇,肚子里的馋瘾冒了出来,不过前几天才吃了肉,再等等再去县里买。
阮霖没再多待,和杨瑞说了几句话背着背篓离开,等晚些他再把背篓送回来。
他算了算,明个去种地正好,只是要和赵世安商议一下,晚上胡闹这事能不能推迟几天。
正想得出神,有两个人忽得从旁边窜过来,挡住了他的路。
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哥儿、姐儿,他没见过。
可两个人容貌一致,并且有着和孙禾一样的杏眼,阮霖挑了挑眉,淡淡笑道:“不知道泉哥儿和棉姐儿找我有何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多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