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年1月4日星期日
三天的元旦假期，让紧张备战期末考的学生们获得了宝贵的缓冲期。而对姚文来说，这三天除了温故知新外，他还在研究怎么让王武的齿轮用得更久一些，以及——怎样让她适应将来可能会用上的普通齿轮，甚至在某些情况，还要学会使用两人都没用过的变速齿轮。现在，他依然因为这件事，不停损耗着他头皮上的毛囊和它们产生的黑色丝状蛋白质。
这时，姚文突然想起了王武给他的02齿轮。虽然很稀有，但毕竟是标准件，或许可以从它身上破解出一些关键信息，解决齿轮短缺的问题。这样想着，姚文找到了岩进。
“这个东西，就是你之前说呢那个高级齿轮嘎？”岩进拿起那个齿轮，在放大镜下仔细观摩着，就像在检查一个玉璧上的瑕疵。“这个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有点啰嗦。不过应该可以帮它天灵盖翘开，看瞧里面有些什么。”
“啊这……”意识到必须要破坏这个齿轮，姚文有些犹豫。“拆掉以后，还装的回去吗？”“不消急，我是哪个你还晓不得嘎？能说出这种话那肯定是有些底子在着呢！”
话虽这么说，姚文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做决定之前，我给可以先看看瞧她呢意见？”
“你就算不主动说，我也会建议你这号做呢。”岩进把齿轮还给姚文，“毕竟那是人家给你呢纪念章，就这么随随便便翘丢肯定要不得。你还是克问问瞧得喽，到时候再说。”
话音刚落，正式上课铃响了。姚文只好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座位。
一直到中午下课，姚文才找到王武，向她提起了这件事。
“其实……这种事情几乎是做不到的。”王武无奈地解释。
“为什么？这东西拆了就装不回去了吗？”姚文很疑惑。
“理论上，任何可以拆的东西都是有可能装回去的，但是……”王武拿出了她的钥匙扣，“这种齿轮不一样，它之所以能够实现蹬一圈前进一百米，是因为它的惯性增程组件的工作环境是真空的，这意味着它的外壳是一次成型的，一旦遭到破坏就没法复原。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就去破坏记录着自己荣誉的勋章……”
“这样的话，研究完以后再把外壳焊接回去不就好了？”
“但这样的话，它就仅仅是一个死的纪念章，而不是活着的、可以转动的齿轮了！”王武情绪有些激动，“你会相信一具尸体能承载他生前的记忆吗？”
这句话让姚文陷入了一阵子的震惊与沉默。他实在没想到，这样一个理性的人，居然会把齿轮看作这样一个有生命有感情的伙伴。
“那不这么做的话，你的齿轮怎么办呢？”计划被否定的姚文有点失落。
“害，谁知道呢，先走一步看一步吧，难说我用普通齿轮也可以骑得飞快呢……”王武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陈述事实。“这样吧，以后我骑车带一个齿轮盒，安装在后架上，到时候可以随时更换，平时通勤就用我自己的齿轮，减少损耗；练习的时候就用普通齿轮，尝试着适应它。”
“这也许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了……”虽然心有不甘，姚文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那明天，还是去老工业区吗？”
“不，我最近又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公园，那里允许自行车进去。”一提到这个，王武立刻就从哀伤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她拿出了那本草稿本，“就是这里。最重要的是，那里的地形难度只相当于平时上学路的Plus版，正好可以用来做适应性练习。”
“听起来还不错。那么，就这样定了？”
“当然！明晚放学，公园不见不散！”
看着恢复往日精神的王武，姚文甚是欣慰。但想到终有一天，那个齿轮也会被打上“06”的记号，却没有下一个齿轮作为补充，姚文就感觉心里总有一团暗火在焖烧着，像稻草堆里的烟头一样。
下午，姚文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漫无目的地戳着他的齿轮。此时教室里人非常少，也很安静，除了姚文，只有王武、张宫和几个闲杂人员在场。
“你们的齿轮问题，解决了没？”
是张宫的声音！这是这个冰山美人第一次主动向同桌搭话！
“还没呢，哪有这么轻松！”姚文依然无精打采。
“那这样，你待会把王武叫来，我有事跟她商量。”
虽然满脸困惑，姚文还是照办了。王武一来，张宫就把她拉到了一边，然后两人就开始愉快地交谈起来。尽管姚文就在旁边，却根本听不清她们说的什么——这两人见面时说的都是漠城那边的方言。但他注意到，在她俩交谈的时候，王武的眼睛再次发出了像那天一样的、类星体一般的耀眼光芒。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发出的光信号内容是：“金子！到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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