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苍苍,温承宗模糊了眼前人的容貌,甚至看也看不清。
猛的就想起两年前。
那时候十八岁高中毕业,温士礼让他去了家宴。
温士礼让他不上大学,直接去家里的药铺学中医。
温美妍直接闹了起来,温承宗也不是个善茬,两个人大打出手。从宴会厅一直闹了出去到街上车道,随后到了巷子口。
随后两个人缠打之下,就不知跌落到了哪里。
来到古代未知名的世界。
可这世界不同寻常,竟有着哥儿这种存在。又有好些树种,草种,一些动物是原本的世界没有的。
说是穿越,可是文字语言竟几乎没有差别。
怎么会的?
瞧着唐宋时候的制式衣物,问起是唐是宋,来人也没听懂。
只说起如今是在江国,国域一条大河横穿而过,支流纵横交错在国土中,所以叫江国。
江国上面有没有王朝不清楚,只知江国已经存在六七百年了。
温承宗没有好好读过历史书。
但是也知道辣椒土豆番薯似乎不是该是此时该有的产物。
但这里有了。
也知道他们世界古代的猪该是黑色的,长肉不多,生长周期也长。可是瞅着大胖白猪,肉鸡肉鸭似是他们世界大众非常眼熟,现代培养出易长肉周期短的品种。
可这里却没有一点点科技的痕迹,古色古香。
而且药的药性也与原本世界不同。
温承宗就利用着世界认知的差距,赚了许多银钱。
温氏杂货铺,温氏药丸打出名号的时候。
出现了仿品,仿的极其地道。
温承宗是很封建的男人,完全没有救世的想法,很适应古代既得利益者的身份。高高兴兴当起了地主,手里知道他配方的都是拿着死契的下人。
这是哪路神仙,还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仆役?
却见商贾聚集的楼里,温承宗气势汹汹的找了盗版商的茬。
一身古装,头戴琳琅饰品的温美妍就回头与他目光对视。
两人先是眼里经过疑惑,试探,确认,随后又大打出手。
两个菜鸡挥舞着小拳又缠打在一起。
边吵边打。
“你个小三生的也敢称温氏制药?好大的脸!”
“你不服啊,不服去和那老头说啊,他偏要把最正宗的法子给我,我还不想要呢,硬塞给我。也挺烦恼的,怎么着,你想要啊?可惜啊,人家不想给你。”
“你!我打死你个小三生的私生子!”
一番闹腾,商会各位明白了个大概,也看了一场好戏。
原是某个海外医药大家的私事,家里嫡女和外室生的儿子争传承。
至于货对不对的,都是差不多的成色。
有维护嫡系的,也有觉得当然是哪怕是外室生的,也是男子该当家的哪有女子继承这般荒唐。
两边人竟差不多多。
货物两边加起来也压根不够市场,所以反而相安无事。
与温美妍的斗争和平一阵子,温承宗头发长了半年,还是不能扎起来,天天带着个帽子。
在此地,出人头地可比原来的世界快多了。
有了钱,就该想媳妇了。
他是弯的。喜欢大猛男,憨壮憨壮那种。
这个世界的哥儿竟然是可以生孩子的。
可惜盛都看到的哥儿,涂脂抹粉或者文静端和,温承宗不吃这套。
有看顺眼的,人家是汉子。
来到这个世界还要盯着汉子,有点说不通吧。
有人指了条明路,乡下有这样的。
有一个小圈子,特别喜欢壮实的小哥儿,听说玩起来带劲。
温承宗高兴坏了,笑嘻嘻的想赶紧买个大房子,娶媳妇生娃娃。
可是,他又想起。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和本土人生的出孩子吗?
他犯了难。
后来货物销往南方贸易最大的地方南栀,和当地商贾定了长期单子。
他就在镖局里看到那么一个很精神的汉子。
浓眉大眼,鼻子挺拔,脸的轮廓线十分分明。
真好看啊,温承宗心痒痒。
可惜是个汉子。
可是**熏心的他,为了多看壮男几眼,提出要跟着去到水路。
镖局遇袭的时候,他就看着那男人手起刀落,面带寒霜。
血染了雨水,红了整片大地。
真俊朗啊...
温承宗着急的给他上药,抓到脉象,却觉得有所不同。
这...是哥儿的脉象。
他高兴坏了。
壮男能生娃,能给他生娃。
只是那冰冷的眼神似是有所察觉,温承宗想着要好好安抚。
他必定是要找自己谈一谈的。
自己让他请吃饭,再请回去,一来二往的,肯定有戏。
树林丛里,藤本茉莉香的让人头晕目眩。
黑衣劲装男子就在那里等他。
温承宗兴奋的走了上去,说出了羞耻的开场白。
“陈镖师,你也不想你是哥儿的事被我说出去吧。”
一开口有些愣住,怎么好像某种片子的开头。
他讲完有点后悔。
就像他做完许多事,总是后悔。
可是对方似乎只是扫了他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又从头到脚。
这...这是干什么啊?
温承宗汗,温承宗巨汗,温承宗憋不住的头顶暴汗。
又见似是思虑已久,那人月光下褪去了衣服。
伤疤,古铜,发亮,胸肌,马甲线,腹肌,人鱼线。
那几个词汇猛的涌入温承宗脑海里。
雨后方休,树林里没有什么蚊子。
陈武冷峻的把自己衣服甩到青苔脏污的大岩石上,自己躺了上去。
“请公子不要将我是哥儿的事告发。”
那声音很平静,没有起伏,甚至没有情绪。
温承宗手足无措,兴奋之后却是生气。
“你对每个来揭穿你的人都这样吗?”
他看见了这个美好到没有缺陷的人,看到了这个没有瑕疵全长在审美点的身体。
如果和别人有过什么,有种被人踹了一脚疼感。
因为自己想的就是一辈子只和一个人,身子只给一个人,对方也只该有自己。
却见听闻一句。
“我还是干净的,身子给你了。”
温承宗听完高兴的就要蹦起来。
他的第一次换自己的第一次,真开心。
可是...怎么下手呢,他不太清楚哥儿要怎么...
似乎是不一样的吧。
他准备好了当父亲了吗?
他才十八岁。
可是一番催促,他带着不安,进了。
他那一夜靠着树没有闭眼。
他想,要是有了孩子,他要当个好阿父。
以后要好好赚钱。
他期待的摸着陈武那硌手的腹部,以后这里会模糊了肌肉轮廓,会像一个涨起来的气球,里面孕育着他的血脉。
真好,真好。
水路一分别,就是要好久。
可是温承宗知道不该儿女情长。
武哥有他的事情要办,他也该赚多点钱,买个好地段的宅院,然后乖乖等武哥回来。
可是他看上的府邸太贵了,这里可是盛都。
目前他也只是在个小巷子里住着。
要将就买一个小宅院吗?
不,不行。他怎么能给他的武哥一个将就的宅院呢?
他便日日忙活,倒腾着生意。
算着日子,镖局也该又护送一批货物来盛都。
到了点,他就日日去水岸边等着。
也总算有一天,船上看到一个挺拔的黑衣身影。
他高兴的迎了上去。
就这样,他们住到了一起。
真是甜蜜的时光,怎么样也闹腾不起风浪来。
后来,镖局的头头来寻陈武。
温承宗没答应,也没说出去。
他晓得的,他的武哥是里面血气最足,最能打的一个。
给武哥的银钱却是很不丰厚的,甚至是有些可笑的。
航远镖局并不是没了陈武就开不下去,但到底失了一名猛将。
镖局头头有点惭愧,他知道陈武心粗,起了贪念银钱有亏。可是,他当时一心想留下陈武,还想让侄女嫁给他稳固稳固。
只是陈武一直不肯答应。
如今知道是哥儿,也不好叫有妻有子的两个儿子娶他,再说陈武也未必瞧得上,更不敢开口做给他们儿子侧君的事。
要是开了口,他都羞的慌。
只想认个干儿子,好好提一提银钱。
他被赶了出去。
可是头头还有一句话。
“他不是一般的哥儿,不应把他困在宅院中,如沙子盖珍珠。就算不是跟我们走,也不该当你的外室,就算当上你的正君,也是埋没了他。”
温承宗急了眼,大放厥词骂了一通。
武哥是他的,谁也不能抢。
他就那么个狗脾气,非得把人困在牢笼里才安心。
嫌不够自由?那就把牢笼造的大一点。
当鱼缸是大海,鱼儿怎么会觉得不自由?
他想出人头地的心越发焦躁起来,他早出晚归,谈生意,攀人脉,买奴仆,盘店铺。
一日脚都不能歇,就是不断的喝酒,谈事。
回到家里,武哥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他擦脸,端醒酒汤。
可是温承宗心里明白,他武哥都手该是拿刀的,不是该拿帕子擦脸的。
他有时候心情暴躁,凶了几句,武哥什么也没说,脸色一点没有变,只是轻轻的抱着他。
真好啊,武哥真好。
温承宗觉得自己真的是恶心啊。
男人骨子里真的都是劣根。
男人总喜欢在人群里找到一个稀世珍宝,然后把他挖了回去,种到院子里,高大的院墙盖住了宝物的影子,让灰尘蒙了宝物灵光。
直到有一天,宝物彻底变得普通。
这叫驯化,男人得意的驯化。
有一天朋友来到家里,把驯化好的宝物给人瞧一瞧,让人知道自己多有本事,这样的稀世珍宝也能留在院子里。
可他还是不想改,他知道自己的卑鄙,他唾弃自己的卑鄙。
可他还是想把那么好的武哥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呢,那么包容的,那么喜欢他的人,竟然朝那人发火也不生气。
自己真糟啊,完全配不上武哥。
真好啊,好到温承宗想改一改身上的臭脾气。
自己再好一点吧,再好一点吧,再好一点,他就不会走了。
他就永远是自己的了。
就在这样的日日梦魇之中,他着相了。
他选了最快晋升的路途,官场。
他要去到高高的地方,造一个大大的笼子。
这样就没有人说自己埋没了他的武哥。
他像一个别的穿越者那样,盗用了诗圣诗仙的诗句。
但是他没有想到,文有文意,曲有曲风。
每个人的诗句都带着不同的痕迹,不同的味道。
就像有人用词遣句唯美婉约,有人却是磅礴大气。
好几种不同风格的事物纠结在一个人身上,可能吗?
绝无可能,每个写的出顶尖诗句的文风都是不一样的。同一个作家的不同作品,都看得出他的痕迹。
每个人都开始了解,自己,是个抄袭者。
哪怕这些诗句从未在这个世界有过。
那日梅园诗宴,是羞辱他的一个局。所有人都看着他接不下句子,得体又有礼的站着,非常得意的挑着嘴角笑。
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说了。
他就站在人群中,受着所有人的目光侮辱。
他怎么回的家,他忘了。
只敢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担忧着,害怕着。
他什么都不怕,最怕他的武哥瞧不起他,觉得他不好。
怕那些也被流言蜚语击中,放弃了他。
那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武哥就那样回来了,脸上没有谴责的态度,只有无尽的担忧。
“你是不是也会如他们那般,瞧不起我,觉得我手段低劣?”
温承宗忧心忡忡,小声问了出来。
眼神带着希翼。
“怎么会呢?”
武哥轻声说着。
“我家的少爷,是世上最好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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