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幕布拉开时，沈昭月的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最终定格在空荡荡的第三排——那是沈良答应会坐的位置。
音乐响起，陈籁的嗓音像穿透山雾的灯：“你是遥遥的路……”
许霜接唱时，指尖微微掐进掌心。
从没有人告诉她，站在聚光灯下需要多大力气才能不发抖。
领唱的四人不仅长得好看，还唱得非常好听。
到全班合唱部分时，高二一班的其他同学拿着气球从四面八方上台，边唱边将领唱的四人围在中心。
迟暮的目光越过合唱人群，落在沈昭月身上。
她正仰头看向飘向顶棚的气球，像在抓住某种转瞬即逝的东西。
迟暮抓住那只气球递给沈昭月。
学妹的议论声飘过来：“天啊，荣誉榜学霸脸红了！”
“那个学姐叫什么名字啊？她长得好漂亮啊，唱歌也好好听啊。”
“旁边那个学姐叫许霜，在荣誉榜也可以看到她，从年级六百多名考进年级前二十名……”
校门口，沈良的车被堵在十字路口，就差1公里的距离。
他反复点开徐晏发来的视频，眼眶红了。
他想起妻子生前的话：“借口听得够多了，孩子要的是你人在那里。”
到校门口时，学生们正往校门口走。
沈昭月不知道他们班的演出会有如此轰动的效果，在校道上也能听到学妹们的讨论。
迟暮住宿，打算明天早上再坐班车回家，他把沈昭月送到学校门口。
徐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扬起下巴看向站在校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影，“姑父来了。”
沈昭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她爸爸过来了。
虽然迟到了，可他还是来了，不算食言吧。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沈昭月揉着眼睛醒来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
厨房飘来久违的饭菜香，是父亲在做饭。
沈良端出略显焦糊的煎蛋：“将就吃吧。”
沈昭月咬了一口，眼睛弯成月牙：“好吃。”
她注意到父亲手机屏保换成了昨晚演出的截图。
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午后窝在沙发上，沈昭月突然瞪大眼睛，父亲竟然破天荒发了朋友圈！
视频里，迟暮站在聚光灯下唱歌的样子格外耀眼。
她反复看了三遍，才把视频转发到“星星小分队”群。
陈嘉树秒回一张照片：迟暮正弯腰给沈昭月递气球，柔和的灯光在他们之间流淌。
这个抓拍的镜头里，迟暮的指尖在气球绳上多绕了半圈——像某种克制的占有欲。
高鹤顶着熊猫眼冒泡：“[打哈欠]你们吵到我补觉了！”
陈嘉树：【爬山去不去？ 】
李舒缘秒回：【走起！】
许霜的头像始终安静着，像她本人一样沉默。
许霜攥紧了手中的纸袋，焦急又不安。
当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玻璃对面时，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母亲原本乌黑的长发如今枯黄凌乱，曾经明亮的眼睛蒙着一层灰翳。
“妈……”这个在心底呼唤了千万次的字眼，此刻却哽在喉间。
母亲颤抖的手贴上玻璃，像是要穿过这道屏障抚摸女儿的脸：“霜儿长高了。”
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却让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分，“在学校……有人欺负你吗？”
许霜猛地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她在一班新交的朋友，手忙脚乱点开演出视频时，母亲整张脸都贴上了玻璃。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她看得那么专注，仿佛要把女儿站在光里的样子刻进心里。
“这个姑娘……”母亲指着视频里的沈昭月，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真好，我们霜儿也有朋友了。”
探视结束的铃声刺耳地响起。
母亲被狱警拉着后退，嘴唇不停开合。
许霜读懂了那个口型——是小时候每次离家前，母亲都会说的那句话。
狱警接过纸袋时，许霜突然抓住他的衣袖：“请告诉她……”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MP4里第三首歌是我唱的。”
当沉重的铁门关上，许霜终于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臂弯。
纸袋里那本《刑法》教材的边角，在她手心留下深深的压痕。
十月的阳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得许霜睁不开眼。
她站在空荡荡的公交站台，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道孤独的裂缝。
群消息不断弹出：
高鹤：【定位]明天六点集合！】
陈嘉树：【@许霜来不来？】
李舒缘：【带自制饭团给你们~】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许霜苍白的脸，她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突然，特别提示音响起。
沈昭月（私聊）：【后天要不要一起爬山？】
沈昭月（私聊）：【别总是一个人闷着呀，外面的银杏都黄了。】
许霜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屏幕，仿佛能触到字里行间的温度。
她想起母亲隔着玻璃说的话：“要善待朋友……”
许霜深吸一口气，在对话框里郑重地打下一个“好”字。
这个简单的音节，像一把钥匙，轻轻转开了她紧闭的心门。
沈昭月秒回：【太好了！我还在想要是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许霜怔住：【为什么？】
沈昭月：【因为……你是我在一班第一个交到的好朋友啊[笑脸]】
许霜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泪。
原来在别人眼里，她不是累赘，而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公交车进站的轰鸣声中，许霜把脸埋进围巾里。
秋风带着桂花香拂过她的发梢，就像母亲从前为她梳头时，指尖留下的温柔。
沈昭月正被长辈们围着起哄表演节目时，手机突然震动。
她像抓到救命稻草般溜到院子角落，屏幕亮起的瞬间，嘴角不自觉上扬。
迟暮的消息简短克制：【抱歉，刚看到信息。】
她飞快打字：【你去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你去我就去。】
这五个字让沈昭月耳尖发烫。
远处传来外公的呼唤：“月月，你的鸡翅烤糊啦！”
她慌忙跑回去，没看到迟暮又发来一条：“记得带驱蚊水，山里的蚊子很凶。”
后面跟着个罕见的笑脸emoji。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