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一晚上的雨停了。
十月的南方多雨,空气裹着湿冷无孔不入。
沈他山在一种沉闷的头痛中睁开眼睛,他撑起身,靠在床头,揉了揉了发胀的太阳穴。
恍惚两秒后,他反应过来。
自己感冒了?
Alpha强悍的体质让他忘记上次感冒是什么时候,但这种不受控的虚弱感让他微微蹙眉。
房间昏暗,只窗帘不时掀开半截露出点光线。
他按亮床头灯,适应光线后才起身,丝绸睡衣随着动作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拉开窗帘,看着大开的窗户。
他沉默了。
外面雾气未散,浮动的雾气中还能闻到酒店楼下那颗桂花的香味。
挺好闻。
他下意识摸摸后颈,腺体并未异常,心想应该也不可能。
手机屏幕适时亮起,大致扫过,最新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他一顿。
是宴昇的,还是那么直白又没有边界。
【和他做爽不爽?】
看着这条消息,沈他山苍白硬朗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冷笑。
放平时他理都不理,现在或许突然生病的烦躁。
他心中某种恶劣情绪一闪而过。
指尖轻点: 【爽。你想试试?】
信息刚发送出去,对话框顶端便显示正在输入…
他几乎能想象出宴昇垂眼讥讽的样子。
怎么说呢?他觉得有点好笑。
感觉随时会起来咬人。
给小许发了条买药的消息后,他向后靠进沙发。
一条长腿随意地架在另一条膝盖上,指尖摩挲着下巴,耐心十足地等待宴昇的回复。
尽管自己现在头疼得快炸了。
他还是能分出一丝精力想欣赏一下他跳脚的样子。
对话上方维持半分正在输入后变成妖孽两字。
他略微一挑眉角,心想今天是转性了。
这时门铃响了,小许端着冲好的药站在站在门口,脸上写满担忧。
“沈哥,你吓人我了,怎么会突然感冒?有没有很难受?要不要先去医院?”
沈他山接过杯子,药的苦涩气味让他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但依旧平稳地仰头喝完。
“没事,别担心。”
声音因为鼻音比平日低沉几分,语气还是从容镇定。
他换上件厚一点外套,仔细看的话动作比平时稍缓,他自己都没发现,对小许说。
“走吧,这段时间你也很辛苦。”
从八月份到现在,他几乎都在外面,商务一个接一个,昨天是最后一场,今天他们准备回申城。
“跟着沈哥不辛苦!”小许立马说,看他脸色泛白,担忧道:“沈哥,要不我们再休息一天吧?”
沈他山只是扯了下嘴角,皱着眉头也没舒展开,步伐还是往电梯方向走。
小许以为他不同意,连忙跟上,可电梯还没到,就见他身体晃了下。
沈他山手撑在墙上,大脑有一瞬好像被手术刀无麻切开。
怎么这么痛?
他甩了下头,下意识想把疼痛减轻,可就这轻微的动作让他直直往下栽倒。
“沈哥!”
再次醒来鼻子先闻到一股消毒水味,他感受了下,头上疼痛减少很多。
转过头,医生正拿着他的化验单,语气委婉。
“沈先生,你这不是普通感冒。你的信息素压抑太过,是受到omega信息素影响的。”
“不算严重,回去让你Omega安抚一下就可以了。”
他表情一顿,抬眼看向医生。
“我确定没有接触任何信息素。”
“主要原因还是你信息素太过压抑。”医生推了下眼睛,看着他虽然生病却不减气质的脸,注意到他表情有丝为难。
换了种说法。
“没有omega也没关系,找一个临时标记一下也可以。这两天注意不要再接近omega信息素就好。”
沈他山嘴抿得平直,半晌点了点头。
最后行程还是推迟了一天。
第二天,傍晚机场。
他戴着口罩,即使露出的眉眼间带着病倦,周身沉稳气度却没有因此减少。
偏头看到小许目光警惕,巡逻一样不时扫视四周,还宽慰说。
“没事,没有人拍。”
“不是,沈哥。”
小许心里叹气,犹豫要不要说他刚接到消息宴哥和他们一个航班。
这会儿已经到了VIP候机室,他没有那个危险的身影,想着刚才说可能赶不上,以为真没赶上就没说。
一直到舱内座位上坐下,小许悬着那颗心才终于放回肚子。
可他一口气还没松完,鼻子便闻到一股香味。
一股冷冽而熟悉的香水味浸入空气,沈他山鼻头耸动。
是和他常用的一款木质香同一类型,却比他那款更尖锐,带有明确的侵略性。
他微微偏头,看到人后没露出太意外的表情,轻呵一声。
还说怎么没回,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过道站着的人,一身白色连帽卫衣,肩上包挂得随意,墨黑碎发垂在额头,混血五官在机舱光线下衬托下更漂亮得有攻击性。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学校的留学生。
宴昇毫不客气在他邻座坐下。
半笑的目光像带着钩子,在他缺乏血色的脸上流转一圈,唇角扬起一个着关切又嘲弄的弧度。
“Alpha也这么脆弱?”
“Alpha又不是超人。”
沈他山蹙眉回敬,随即便感觉他突兀地凑过来,鼻尖几乎蹭到他的头发,接着轻嗅两下。
他一顿,还没反应宴昇已经撤了回去。
“宴哥……”后座小许的声音带着紧张的颤音,他真怕宴哥突然不正常。
宴昇伸出一根食指优雅地竖在唇边。
“嘘,安静。”
他没有回头,眼神却始终落在沈他山身上,笑意更深。
“你香水太浓了,和小许换位置。”沈他山不留情面地开口。
“是你鼻子有问题。”宴昇慵懒地反驳,并未起身,还心情颇佳地哼了两句歌。
两个小时行程,沈他山都处于一种隐秘的紧绷中。
一股极淡、却丝丝入扣的陌生信息素,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鼻尖,不时撩拨一下他的腺体。
他面上闭目养神,心脏却仿佛被小猫抓,想起医生的话。
荒谬地扯扯嘴角,难道他真是太压抑了?
这个舱位的人他查过,没有同乘的omega才对。
可鼻尖萦绕的一直是omega信息素。
而正因为他闭目养神,没注意到旁边宴昇一只撑在扶手托住下巴,余光一直在他身上。
将他细微的各种反应全部收入眼底,眼里簇起一点笑意。
真的有反应。
这个想法起来,他无声做了个舔唇的动作。
小许提心吊胆一路,直到落地那刻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
不怪叫他好好看着,实在是宴哥这人只要和沈哥在同一个空间待上两小时。
他就会“犯病。”
语言冒犯都是轻的,有时候还动手动脚。
有次也不知他做了什么,一向温和的沈他山没忍住动了手。
要不起工作人员及时赶到,那次宴昇手得骨折。
小许现在还记得他那时候极度嚣张地朝沈他山抛了个飞吻。
最后两人还因为这事在热搜上挂了几天,从此之前单方不对付的形式转变为双人模式。
小许试图将两人隔开。
还没说话就被宴昇推着走到门口,随意拉到一辆车就塞了进去。
“你车到了,搞得我要吃了他一样。”
沈他山没理会他的小动作,抬手看了眼表。
刚过十点,通知的车还没到,他干脆坐下等。
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一路的疲惫让他不太想开口说话。
他沉默无声,周身气质也冷漠疏离起来,这样坐在那里,透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感。
却没挡住宴昇,他开口,语调永远带着不明显的挑衅。
“沈他山,你真不舒服?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
沈他山回答,忽然一顿,飞机上那股似有若无的信息素又出现了。
而且……他终于抬头正眼看着面前的人,微蹙的眉头透着不悦。
“你在哪沾信息素?”说着脸一冷,“离我远点。”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茬,转念一想,也对。
能带着一身信息素招摇过市这种事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
“好啊。”
宴昇从善如流地举手,后退几步,嘴角带着压制不住的笑意。
目光慢条斯理地掠过他修长的脖颈、穿着衣服也很看出结实的胸口,最终定格在被裤子遮得严实的腰下部分,眼中有什么东西快压抑不住。
好在这个车到了,沈他山站起身,步伐已经有点不稳了。
宴昇动作比他快,几步上前拉开后座,随后,一屁股坐了进去。
这操作让沈他山太阳穴忍不住抽动两下,好一会儿他呼出一口气。
堪堪把那股想收拾人的躁动压下。
眼神询问他干什么。
“沈哥,你知道的,我是新人,钱要花在刀刃上。”
他说着还往旁边让了点,拍着自己刚坐过的位置,满脸热情地邀请。
“快上来,这会儿不难受了?”
空气中令人抓心的信息素突然没了,司机拉开副驾驶。
沈他山坐进去,冷声问后面隐在暗中的人。
“地址。”
宴昇报了个地址后便没再开口,伸手摸了下隐隐发疼的后颈。
如果后座开着灯,能看到他唇色也有点发白。
车内很安静,沈他山能感觉后座一直看着他的视线。
灼热的,冰冷的甚至仇恨的。
Alpha直觉一向很好,他不会感觉错,这也是他搞不清宴昇的点。
他对自己到底哪来的这么大恨?
还没想完,那股不知名的信息素又来了。
比之前还浓烈,更具有倾略性,急促又争先恐后往他腺体里钻。
他浑身被刺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同时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外部粘上的,是人体发出的,叫他司机停车。
这时也刚好到宴昇说的位置,他推开车门,示意司机走到一边,忍着难受去看后座的人。
那是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
宴昇是omega?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么心情打开那道门的。
但所有想法在看到宴昇嘴角那抹坏笑后尽皆归零。
车门开着,宴昇靠在后座,手里把玩着个小瓶子。
眼神别有意味地看向他。
“沈他山,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沈他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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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浑身信息素的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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