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那就相爱吧 > 第21章 20

第21章 20

聊天界面的消息还停留在前天晚十点多,已经距离事发两天了,雪意连绵,但总归是愈小愈轻。

十几条长串的消息无非是那些开导的文字,一致的是任何一条都没得到回应。想起来那夜她是一个人回家的,她终是推开了他的手,不让跟,他只能遥遥地摸着,不料被发现了,怒斥几声,于执没能跟到她进了家门。

他盯了最后一条消息半晌,又一直往上翻,翻到许荆的最后一条消息,那一条还是叮嘱他多休息。

时过已久,但于执还是恍惚了。外面有人把门掣开,语气透露着不耐烦,“哥!洗衣机洗好了!我喊了你好几声,你怎么不应——”

“哥……?”慕星野顿住,迟疑问道,“你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

于执放下手机往外走,与她擦肩而过,“没事。”

没事,情况原本就是错综复杂,瞎想,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却不住地别个思——究竟是没在一起更难过还是在一起分离了更难过?世间难过千万种,没在一起和曾经在一起,终了终了,相爱分离最难过。

手里的衣架坠落在地上,他疾走带跑回到房间,抄起手机通讯录摁击了熟悉的名字。

“嘟……嘟嘟……嘟嘟……”

很长才通了,听筒口传来哀悼:“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许荆最近记了一句诗歌,她没有过目不忘的能事,记不住《飞鸟集》的一血一肉之纹理,只是此句诗歌如同出芽一般奇迹的在脑土中蹦了出来——“我的存在,对我是一个永久的神奇,这就是生活。”无为别的,再次睁眼,天花板上生硬的刻着三个字:活下去。血色的字如此突兀,简直没有与命运周旋的余地。她没能死亡,灵魂游到荒野又不争气地逾了回来,打了个严肃的笑话,回到故里也没有带来丝毫诱病的东西,失忆、痴傻都可以,没有战利品,荣去辱归,万般不济。她只能不得不面对“活下去”的命题,再找个合情合理的支持——诗歌说了,存在即神奇即生活,我存在,我就要生活。

生活如此一如既往的吵闹,许荆拿上了抹布打扫卫生,她在不知不觉中不明就里跟谁学的戴上了耳机,曲目是音乐软件里的随机播放,她听不出喜恶,只是让震耳欲聋屏蔽外面的吵闹,若是摇滚,她便手臂屈的有劲,若是抒情,她便把声音调大,若是轻音乐,吉他曲、钢琴曲,便挑手指跳过,她利落的从玻璃边框那边擦到这头,一尘不染,就像她的气派和风格。但当许荆认真上面一块黑点时,何啸在后面点了点她肩。

许荆能听到乐声却听不到他的声言,目光聚焦上何啸微微张合的嘴唇,待话言完全的飘过,许荆给不出任何反应。他似乎发现了源头,朝着自己的耳朵指了指,许荆这才摘下左耳的蓝牙耳机,无迹可寻的吵闹蜂拥而至,挤拱脑髓,她立马把蓝牙耳机塞回去,把乐声调小了点。

“这快玻璃你已经擦了一个小时了。”没人能判断何啸前后说的是否两样。

许荆把音量开回最顶,提拿抹布走出阳台。她想擦电视柜,而何啸打断她,“电视柜我擦过了。”

许荆回过头,带有意味的眼光。

“都收拾完了,歇着吧。”他接。

她关上房门忙寒假作业,她真不擅长地理,但其余的都写完了,山海湖泊已经堂而皇上桌,什么经纬啦、安第斯山脉啦、南北半球啦……背下来的都是很浅的一层,若是题目问的深或者灵活一点,她的脑筋是不晓得了。她为什么学文科,跟大多数文科生一样,无非对理科一窍不通,退一步说,勉强算对历史感兴趣——这是许荆学了一个学期的文科的想法,但她无法肯定的是,学理的话,一个学期时间内她会不会对物理起兴、对生物青睐、与化学逾垣,再有一门或几门同地理结党营私的如此刁难。

她正埋头苦干,听到一声突然的尖叫,约过了五秒对门的门闩响了,接着是急促的下楼声;许荆写完最后两个字,放下笔,推开椅子,煞思考又无思考的一个举动,她走到厨房——陈遇站在凳子上打扫卫生不留神失足摔了,何啸蹲在一旁查看她的脚裸。

“你可以去拿一下医药箱吗?”许荆猜他是这么说的,许荆听不到。

“在哪?”

“最大的一格电视柜里面。”

许荆放下医药箱就走了。她掀起地理试卷翻页,下面还压着一张空白的试卷,印着些数字和英文,许荆想都没想,数学试卷被折叠几层压在五六本书下。几张地理试卷一直写到夜灯初上的时候,她写完便对答案,只是这种假期作业答案都很模糊,几乎“略”字概括。

等到手机较长的时间开机过去,她搜了一道地理选择题,加载的图标转了几圈,弹出一个陌生来电,许荆犹豫不决,直到那个号码坚持不懈拨来第二次,她接通了——

是一个稚嫩的女声,“喂?许荆姐姐吗?”好熟悉的声音,她好像在哪听过,在哪听过呢?她忆不起来,可能在梦里听过吧,只是心口有些疼痛,想必一定是个不太美妙的梦。

“喂——?”

“我是。”

“太好了。”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但女孩的音量掩盖了那些嘈杂,“我哥在外面他喝醉了,喝的烂醉一个,他说要你来才肯走……”

思想缺席,脑子宕机,许荆不言。

过了几秒后,“姐姐?”

“在哪?”

她据地址到了一家饭店前,还算规矩,要是在酒吧许荆还得想怎么混进去。五六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子还有动静,桌上倒了一个人,乱倒在二十几瓶啤的白的酒瓶中。她环顾一周,没看到电话中的小姑娘人影,又打了回去问平安,小姑娘说她已经到家了,手机这才揣回口袋。

看到桌上的那一摊人,许荆拍了拍他的头,那人还能睁眼,不过眼神迷离,于执只看了她一眼又把头埋回去,“你来了啊。”

许荆没说话,俯视着他。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像是在自言自语。

而后,他站了起来,步伐稳当,浑然不同一个醉酒的人,待走到门口他侧过脸,“走啊,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许荆滞了几秒,默默跟上。

夜风又凉又刺骨,每每一阵,无异于肌肤在冰面上摩擦。许荆好冷,她想她是出于朋友的责任才来到这里,只是好冷,风在嘴上结了厚厚的冰,四五条沟壑延伸到白齿,让人无法开口。

她什么也没想,确切来说,脑袋里什么也没有,没有能进行“想”的因子。

他们坐在大巴最后一排,许荆坐在角落里,于执就在她旁边。车内除了司机,只有他们,空气很静,能听到鼻息的沉浮。在这种有节奏的安静中,许荆看向车窗外,外面是绚烂的红,大巴平行穿梭于两道绿白中,光怪陆离,究竟谁和世界发生了脱节?我和大巴?还是我?

左边的人打破了安静,他的声音哑了,犹船只在喉咙里游,“我喝酒是为了壮胆,我想我喝到神志不清的时候就有了去找你的勇气。谁能想到,我根本喝不醉,我都快喝吐了,根本醉不了,你说老天爷在塑造我的时候脑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啊,给我一个这样的酒量。他不给我注入点勇气,给我这样好的酒量有什么用?”

许荆听他说完,视线又转回车窗风景。

一只手撑在车窗上,他挤着她的肩,风景被搅得一团糟。

他现在一只随时会喷火的龙似的,隐忍和虚张声势,两个与他没有半根汗毛关系的词锻铸了头顶的皇冠,这两个词,即是他文明的武器。

“许荆……”

“你喜欢我对吧?”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不信你看我的眼神算清白……”

“你在担心什么,我都帮你解决好不好……?”

车压过减速带,猛地一震快把五脏六腑震碎。

相视着,那么近,心却隔了那么远;很久之后,杂乱的光影在他脸上交错。

许荆的目光顶了回去,“你醉了。”

“我没醉。”

“我说你醉了你就醉了。”她硬声,始终高昂着头颅。

然后她的肩慢慢松懈,她被人放开,周身宽敞,足以有千千万万的视线打量风景,她独独注意到少年屈了背,眼眶泛红,头低下,挪到了另一头座位的窗边,少年的头靠在玻璃上便再也没了声响。

几米的宽距,许荆全都想起来了,然而,她脱轨了,偏离了少年的方向。

距离二零一七年除夕倒计时七天,人间缤纷,爱意不合时宜的失声。

总该空出时间纪念这段感情,因此有一天上午,她坐在别墅区的中心公园边上,面前是一大片雪地,她发现她闯入了别人的趣逸——两个及胯高的小朋友,一个缺头的雪人。红帽子很生气,坏蛋!你凭什么把雪人的头拿去打雪仗!他嘴里嚷着找妈妈。另一个胖个子满是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再给你堆一个好不好,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胖个子的手会魔法,不一会就推出两个巴掌大小的小雪人,为了得到对方原谅他又从兜里掏出糖果,红帽子不领情,胖个子做鬼脸逗他笑,红帽子笑到一半憋了回去,继续一幅毫不原谅的横样儿。这下胖个子不高兴了,嘴角一撇,竟糊涂地大哭了,鬼哭狼嚎,眼泪哗哗成河,给到红帽子急地打圈圈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错了,能原谅我好不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呜呜我和想你做朋友!”胖个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极其狼狈,红帽子赶忙开慰:“我逗你玩呢,你别哭了,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他说,你的雪人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糖果是世界上最甜的,鬼脸是世界上最好笑的,我们两个永远是天下第一好!几言几语间,两个小朋友已从分崩离析到天长地久,他们牵着手正雕琢一个新的大雪人。

天下第一好?

天下第一好!

他们的小剧场让许荆看的津津有味,偶然有余闲她想起自己坐在长椅的目的,又偶然地汇聚神丝,结果有人在旁边坐下,那人穿着黑色毛呢,她没见过他再有过别颜色的衣服。

“你看上去心事重重。”何啸开口得猝不及防。

许荆没给反应,沉浸在聋人的角色扮演中。

“马上过年了,真好。”他抬头望着无边无际没有雪的天空,那边有来自深渊的呐喊。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许荆看向他。

“明明什么都心知肚明,却总是做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蒙昧、逆来顺受、满不在乎;事实上这并没有什么用,灾难就是宿命,绕开你的朋友和家人,一下不落地打在身上。

“有吗。”何啸的眼珠斜过来,“感觉你比我更了解为自己。”

“我不了解你,没有人了解你。”

“我们两个本质上是一类人,换句话说是异性的彼此。”他说。

她看着他,只认为他的脸形变得奇怪,像一张桌子像一张悲剧的地图,“一八八四年,德国柏林会议召开,参议多达十五个国家,会议主要是谈论瓜分非洲一事,可笑的是,十五个国家并没有任何一个非洲国家,列强以开会的形式为自己的□□行径提供了合法性。再蠢的理科生,也听得懂这段历史。”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投出,掷地有声,“一个东西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它物四分五裂,凭什么?!凭它弱小?仗着有更悠久的能力,不过强盗,暴力而已!四分五裂的滋味你尝过吧?!我们要花多久……可能是一辈子才能愈合,在这期间世界根本不会理解你,根本不会,它们只会夸赞你有一个会赚钱的父亲,家里有一个贤妻良母,仿佛世界的格局是他们一手搭建的和平!不变强,就永远无法把那段屈辱搬上历史的审判台。我只是想得到公正的对待!”

何啸盯着她,脸色平静,他慢慢垂下眼睑,待到冬风沉淀了冷气,他抬起死鱼眼,“在你眼里,我是十五国会议桌还是非洲地图。”

许荆察觉到他转移了话题,她跟灵魂交谈,不是为了究责,是为了让灵魂的思维意识升级。不反抗,只能等死,并不安详的那种死。

“没有人能摘掉这两者的影子。”

在许荆眼中,何啸话很少,但只限于频率。她有些累了,懒得与他周旋,看他没有要走的架势,干脆靠在长椅上闭眼冥想。

“是关于于执的事吗?”

许荆清醒,从靠背上腾起。

“看来我猜对了。”

“……你知道他的名字,你查他?”

何啸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表情,嘴角轻挑,单边的眉皱着,“我为什么要查他?我仅仅只是觉得要多关心关心我的妹妹而已。”

“呵?关心?是啊,你查他干嘛,你要查的是我。”许荆压抑着愤怒,咬紧牙关。

“我再猜……”何啸脸上出现少有的变化,带着些许好奇,“你是不是因为性格太矛盾了所以和他产生了不快?”

“别说毫不相干的。珍惜吧,这将是你和我交流最长的一次。”许荆的语气十分有驱赶的内涵。

他挺直了腰,“看来我又猜对了。”

“在家庭里你是非洲,但在他面前你定义自我为反派。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招惹他?你喜欢他为什么要伤害他……”

再后面的解析许荆听不清了,她站起来,走离了那个是非之人。许荆对讨论于执格外排斥,倒不是多么的难以启齿——他先挑了个“我们本质是一样”的话题,带得她进了圈套,又转移话题,一来二回,她的底细被摸得三四,反观何啸,他却把自己的信息捂得严严实实,虽然搞不清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暴露过多肯定是件危险的事情。

何啸和她太像了,甚至能一眼看穿她的所有心思,可是正是站在北极的另一个自己伤害了她;她总能轻易同何啸吐露心声,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无法阻止第二个灵魂把刀对准自己。何啸太令人捉摸不透了,保不齐会莫名把刀对准于执——这般隐晦的保护欲她没有半点察觉,只是以为离开是对何啸频频干涉私事的膈应。

何况她不敢听第二个灵魂解析这份情意,再解析,那个死气沉沉的声音一定会反复问及——你刺痛他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是不是想回到他身边——骗鬼的吧,大巴上,你是不是想答应他?

两个小不点牵着手从她跟前过,傍到一口结冰的喷泉,红帽子描绘着夏日喷泉灿烂的情形,胖个子问他,真的吗?骗你我是小狗。明年夏天我带你来看,水喷的那么高那么清澈,还有彩虹!

寒风来袭,吹得他们抽鼻子,吹得一片银杏利刃地划过脸颊,许荆摸摸被划过的地方,痛却没有留下痕迹,坠落到地上的银杏上积了层雪,她望向它来的方向,那颗树木已凋零的枯瘦,枝干覆雪,不免感到惋惜和悲叹,于执那么喜欢它。

她掏出手机,屏保没有弹出一条消息,点开聊天软件,仍然孤寂。鬼使神差,冬风醉上了头,快要把天灵盖掀翻的冲动,手指敲响了键盘——“我后悔了,我们见一面吧。”等她反应过来,消息已经发送,她不忍按下撤回的键,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直延展到除夕当天,那条消息仍旧没有得到回音。

除夕当天,许荆是被吵醒的,从来没有如此吵闹过,客厅里围了“七大姑八大姨”,每个人一句都能把房子吵翻。陈遇见她起床了,催促她去洗漱,洗漱完了,陈遇说:“快去烧壶水来,家里来了这么多亲戚也不知道搭把手!”

过年了,喜庆的节日好似能横扫一切伤疤,或者陈遇根本没有值得在意的伤疤。许荆收回眼,在水龙头底下接了壶水,烧水壶咕噜咕噜叫着,在等待水烧开的过程中她从厨房出口一直看到客厅,那些“亲戚”长着大众脸和大众嘴,手里抓着花生,嘴里吐着瓜子壳,陈遇招待的脚都没沾过地,大抵是她男人不在的缘故,但忙的不可开交,过年对她也算喜庆。

她摸出手机点开聊天软件,那个排在最前面的头像没有红点,她没有点进去,盯着那个头像出了神。

什么都没变,除了伤害他以外。

“许荆!一天到晚想什么呢,水烧开了一点反应也没有。”陈遇叉进厨房,大咧着嗓子把她叫醒。

许荆言听计从的把热水倒进装着茶叶的水杯,陈遇在身旁的橱柜加干果,趁她忙,许荆偷偷溜出来了。她只知道不想去哪,不知道她想去哪,在别墅区长椅上坐了很久,坐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许荆看一眼手机,一丝回信也没有。

许荆头一次有若即若离的感受。

她起身,往别墅区外面走,徒步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店,许荆点了一碗粉,填饱完肚子她往露天广场去;工人正在搭建舞台,一个大型表演现场一点点拼凑出来,聚光灯,麦克风,华丽的礼服,夕阳西下,人群簇拥。

只见舞台上站着三女两男的主持人。

“亲爱的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台下掌声雷动,欢声四起。

“回望过去的二零一六年里,我们共同经历风雨春天、微飔夏日、凉爽之秋和白雪皑皑的冬天,在一年四季的忙碌中有欢笑也有热泪,今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让我们放下身上的疲惫,一同享受这场艺术家带来的视听盛宴吧!”

“江东二零一七年春节联欢晚会,现在开始!”

工作人员移上台几根柱子,几个武夫随着恢弘的音乐在柱间穿梭,忽上忽下,忽叠忽单,动作大胆利落,场子被热的沸腾。

第二场表演抬来一架钢琴,四个人一人一角费力地抬动着。

许荆站在安静宽阔的小土坡上,那幢土坡很高,星汉灿烂,人海灯火,尽收眼底。她收紧围巾缩脖子的空隙瞟见了一个美丽的人,她身上的美丽不是单一的复刻,是秋天的红瀑布,初冬的白雪,恰到好处的灯笼芯,现下那个女孩棕色大衣,红色发箍,跟一个男生谈笑自若。

她眼前突然浮现于执竭力证明他和她没有关系的模样,当时许荆怎么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呢,那时汗颜的他十足可爱。

“接下来,由年轻的天才钢琴手于执为我们钢琴曲弹奏《灯火里的中国》,让我们跟随他的乐声,感受亿万万人民心中对祖国的热爱!”

许荆是第一次听这首歌以钢琴的方式表达,也是听于执第一次弹这首曲子。乐声从低音到**,轻盈和平,中后段一音比一音重,情感挥至顶点,让人能不知觉地吟唱两句歌词;音乐也许就有这样的魅力,人潮拥挤,光束聚焦,当第一个音符飘起来,你的视觉和触觉的精力不动声色地消失,它们变弱,你不再搓手哈气,你不再注意到舞台上一身修体西装的钢琴少年,你不再为他的专注而痴迷,听觉宽厚兼霸道,沉浸于乐声表达的主旨就是音乐最大的魅力。

她眼见着于执弹毕后从凳子上站起身,对着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而后走下台,身影埋没在后台中,许荆点开聊天界面,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不管如何刷新,三天前的消息始终得不到下文。

等到第三个节目抬上来,她又看一眼手机,反复打开关闭流量,操作着,大概是流量标志的第十遍熄灭,她恍然愣住,心中显现一句不该勾起苦楚的俗语:风水轮流转。

台上绿衣服小人好像是表演舞蹈,又好像是小品,瞳孔失焦,意志涣发,她的头颅快低垂到土地上,同路易十六断头那样自由掉落。

枯乏的土地上映入一张甚长的影子,许荆悠悠抬头,他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一件白色羽绒服,眼尾闪烁着亮片,额前的头发被掀到头顶,身上还有风的气息。

背光灯描着两道颀长的身形轮廓,黑麻的浮游生物颤动其里。

许荆屏气凝神,悄悄观察他,“……你刚刚的表演很精彩。”

于执不语,目视前方,似是到小土坡来只是寻一个最佳观看角度。

许荆的话扑了个空。她不免将头低回去,地面上的雪照得五光十色,她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说,沉默着,沉默着,抱了破釜沉舟的心意,她再次抬头,面向于执,“对不起,我后悔了。”

“这些年焦虑一直笼罩着我,所以踌躇不前成了我躲避焦虑的途径,直到你的出现打破了我一部分焦虑,但是……我……对不起,我忘了你跟他们不一样。喜欢你,不应该把你当做缓解我焦虑的牺牲品,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对不起。对不起。”

“趁我还没犯浑,如果你现在还喜欢我,那就相爱吧。”

“于执,我不想再逃避了。”

结在树上的雪松了一截,“唰啦唰啦”骚动不止,于执伴着雪的足迹走动,他的身影在视线中占比越来越小,她竟能看到雪地、大树、后山、烟火。

于执走了,一句话也没留。

世界左明右暗,一根分界线把人劈为两种波云诡谲。

“许荆。”

她闻言扬头,口齿间的热气孕育出他的侧脸,许荆吸一吸闷闷的鼻腔。

“你才不是那样的糟糕。”烟火又一次开花,金黄的光照在他右边的发丝和颧骨上,瞳光像两串火焰,“不抱抱我吗?抱住我,圈住我,我就走不了了。”

听到了他生命的回响,她细长的八字眉极端地扭着,重重地压垮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然后眉骨从脸庞溜溜滑过,乘入眼眶,骨碌骨碌,疼痛刺穿全身,震撼又迷惘。

于执转正来,在距离不到五米的土地上,对着她缓缓张开双臂。

她站了许久,少年的脸时明时灭,一会橘黄一会鲜绿;两束烟火“嘭”地稍纵即逝,仿佛无穷宇宙的行者运动,却势必不能比拟他们的感情。许荆迈出一小步,第二步较第一步多出五厘米,也许他也相向走来,他的身影在眼中摇晃,稍时,许荆撞到一片漆黑,温暖的棉花,炽热的脖颈,耳边是响亮的天花乱坠的烟花。

好欣喜。

红色的烟花影盖在我们紧贴的身体上,致使血脉联动,汩汩永恒。

于执,新年快乐。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婚内上瘾

女主并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