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停格
跨年夜的前一天，城市灯火通明，客厅里的电视机放映着新闻联播。
“今日夜晚，我国南部城市出现大量降雪，春宜，余夏，南初等地最为明显。另外北部地区出现……”
“齐盛，我刚看电视说我们这里有雪啊？咱们是一个余夏吗？”
孟听雨打开一瓶罐装可乐，躺在沙发上看新闻，手机跟齐盛通着电话。
齐盛在另一头：“下雪？我看没下雪啊也……”
“如果下雪的话，我还挺期待的。”
“为什么？”
“笨啊，这可是今年冬天的初雪……再说了，余夏几年都不下一次雪，这次可要好好玩一场。”
“你不是要复习吗？”齐盛坐下，斜躺在沙发上继续拿着作业写。
“诶呀说不定未来几年都不下雪，难道你不期待？到时候别让我在楼下看到你。”
“诶诶别啊，到时候见，正好试试我新买的雪球制作器 。”
“都什么过时的东西了，我有一个更高级的，肯定比你那个方便。”
“等着瞧……”齐盛挂掉电话，坐起来把一个盒子放进礼物袋子。
“她生日快到了，谁知道会不会喜欢这个……”
“应该会喜欢吧。”
……
30号下午，夏淮清认真学习了整整四节课，状态没有被元旦活动和志愿者活动影响。
第四节下课，傅星韫到班里宣布提前放学。
要留下的人都是活动志愿者，需要继续去四楼整理考场的东西。
夏淮清欲哭无泪，和陈易眠孟听雨等人说再见。
“淮清拜拜！明天见！”
“嗯，明天见了！”
四楼格外热闹，所有班级的志愿者都来了。
“三十四个人一起打扫，估计不会用太久。”
夏淮清刚从五班和陆熙恒拿扫帚上来，就看到了楼道的场景。
“别跑你个孙子，怂什么怂！”
“我没跑！吃我一棒！”
“嗨！”
“我跟你说昨天那个热搜可炸裂了！那个女明星就这样……”
“啊~我前几个月看她的剧，还挺吃她颜的，完了我又要迅速脱粉了。”
“学生会人呢？”夏淮清疑惑，“这群人都不带打扫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学生会的同学也参与其中……”
“那我们扫去？”陆熙恒指着第一间教室说道。
夏淮清认同：“对，至少把一些地方收拾完。”
不一会儿有老师来，那十几个人终于不摸鱼过来打扫了。
不过老师来这里监督，打扫就更加不敢疏忽一下了，扫地的时候夏淮清看见有老师在旁边站着都不敢说话。
直到六点多，监督的老师才宣布可以放学，陆熙恒说他先把扫帚放回班里，让夏淮清先下楼。
夏淮清背上书包，把手机开机，一下子蹦出来很多消息。
这是哪个群，这么多的消息，都99 了……
她下把围巾戴好便下楼梯，一看群名称：五班小分队
群里一共五个人，有自己，齐盛，孟听雨，陈易眠，还有陆熙恒。
这群……
好像是很久以前建的群，平常都在班级群里问所以没什么水花。
群里在聊下雪的事情。
孟婆的汤：你们看新闻了吗？
春眠不觉晓：什么新闻？学校炸了？
夏淮清的下半张脸躲在围巾里，看着这条消息笑意散开。
孟婆的汤：余夏下雪了！
春眠不觉晓：也没有啊，外面一点雪都没有。
孟婆的汤：我刚才看天气预报，上面说几分钟之后就要下雪。
齐盛：今天晚上有烟花秀你们知道吗。
孟婆的汤：今天晚上？为什么不明天晚上放，明天不是跨年夜吗……
齐盛：不知道，也许明天也有。
春眠不觉晓：本来打算去的，奈何我自己累得不想动。
孟婆的汤：上了高三都没时间出去玩了，还想放烟花，结果听说寒假就放几天……
孟婆的汤：话说，@夏一场大雨@Lxh，他们两个还没有收拾完考场啊？群里也不吱声？
齐盛：一个多小时了，他们应该回家了，是在学习吧。
夏淮清暴露自己的不幸遭遇，打字：不巧，刚扫完。
孟婆的汤：淮清你今天带手机去学校了？
夏一场大雨：刚开机。
春眠不觉晓：［哈哈哈哈×N］
春眠不觉晓：怎么搞的一个多小时都没搞完。
夏一场大雨：老师来盯着我们打扫。
孟婆的汤：淮清你在外面吗？帮我看看有下雪吗有吗有吗！
也没有下雪啊，夏淮清看教学楼外，伸手感触不到一点，视觉上一片雪花也没有。
夏一场大雨：没有。
孟婆的汤：［呜呜呜］
夏淮清退回屋檐下，手机嗡嗡一响。
“这是什么？降雪预报……”
她是看到短信里有一个新的天气预报：“大雪预警？余夏几年不下大雪了，今年不会这么早下吧。”
“说什么呢？”陆熙恒背着书包走过来。
“没什么，就是刚才手机上说余夏今天可能会下雪。”夏淮清把手机伸过去给他看，“今天新闻还说会下雪呢。”
陆熙恒有些相信这个预报：“最近天气这么凉，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走到荣誉榜旁边，夏淮清边走边往左看上面那50个人的照片和名字。
她在第二十五个。
陆熙恒十二月的月考是年级第五名，在所有照片的第一排最后一个。
“期末考试马上就到了。”夏淮清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陆熙恒说。
陆熙恒慢慢在前五十名榜前停下脚步。
“嗯，还有6个月就高考了。”
夏淮清也停下。
“如果有机会我特别想试试年级前十名的感觉，总觉得挺荣耀的。”
“你经常在前十，是什么感觉？”夏淮清搓搓手，对着陆熙恒问。
“寸步难行。”
“啊？寸步……？”女生不明白的喃喃一句。
“我高二期末是十二名，高三以来的成绩一直在艰难向前到了前十名，这几次考试名次就很平稳，五名六名的徘徊在那里。”陆熙恒讲了他名次的大概情况。
“到了前十名，非常不容易往前进了。”
“还真是寸步难行呢。”每次成绩几乎进步，退步也不会太大的夏淮清听完后感慨。
她其实也有感受到，到了前三十的名次就已经很难了。
因为每个人都在努力，谁也不知道自己因为疏忽就会落下进步的时间。
女生展颜一笑，感觉内心晴朗一片。
如果可以就这样，有着共同的向往，彼此拥有共鸣。
就算只是朋友也好。
夏淮清的脸上沾染了一丝冰凉。
她抬头望天，看见一滴一点的雪白掉落下来。
此时的“五班小分队”：
孟婆的汤：下雪了！下雪了！你们看到没！天气预报终于没有骗我了！
春眠不觉晓：雪！我看到雪了！
春眠不觉晓：［激动］
齐盛：真的，下雪了！！！
“这是……下雪了。”夏淮清伸出手，“真的下了。”
余夏冬天的初雪。
路两旁的路灯也亮起来了。
陆熙恒也微仰头，路灯下的雪花飘的更加明显：“是今年的初雪……”
“嗯。”
“期末考试是全市统一考吧。”夏淮清继续往前。
“对，一般余夏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都是统考。”
两个人出了校门拐弯，雪好像下得更大了些。
幸好她穿的加绒的白色连帽衫，还戴了围巾，不会太冷。
夏淮清把书包往上提提：“听说统考主三科题都出得挺难的，还是要抓紧这十几天的复习时间啊。”
陆熙恒问她：“你理综一般考多少分？”
“我……应该是二百八十五左右。”夏淮清回想她的理综成绩，“我化学不好，所以有点拉分，每次都是物理来补足化学的分。”
“你呢？”她反问陆熙恒。
“二百九十以上。”
K.O.
夏淮清的成绩瞬间被秒杀。
“如果你保持物理成绩，再把化学成绩提上去，也能达到二百九十。”
“也是。”
他们说着说着就快走到了岔路口。
陆熙恒叫她的名字：“夏淮清。”
“怎么了？”
他站在一盏明亮路灯下，整个人都在路灯的光和雪花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真的。”
“我到家了，明天见。”陆熙恒说完，对夏淮清挥手，转身走向阴影中。
夏淮清还在回味刚才他说的话。
他说什么？
想象的……还要厉害？
这是在称赞她？还是……
女生不多停留，继续向前。
他们一起见证了初雪的到来，她何其有幸在那天的大雪中，和他走出每一步。
冬天来了，有他在的第三个冬天。
夏淮清回家后把头发上的雪拍拍，张素苒正在客厅的落地窗拍雪景。
“妈，外面雪可大了。”夏淮清换上拖鞋，“晚上吃什么？”
“正等你呢，今天有我新研究的菜，给你尝尝。”张素苒停止连拍走到餐桌前。
夏淮清夹起来一块肉放到嘴里：“味道不错。”
“你们说几号放寒假了吗？”张素苒拿起热牛奶。
女生因为劳动了很久非常饥饿，报出个日期：“大概二十二号，放八天，三十号开学。”
“就八天……”张素苒吃一勺米饭，“过年你小姨他们还是来我们家。”
“堇一呢，她还睡我那儿？”
“家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她也上高一了，你俩想学习咱们家桌子倒不缺。”
张堇一去年中考成绩稳定发挥，去了同时重点一类高中的一中。
“噢，那行。”
夏淮清吃完饭就回房间写作业，她习惯把刘海往耳后别起来，因为在家她不太注意形象。
作业搞定后，她拿出化学试卷，打算刷一套化学真题卷。
她在手机上定个闹钟，开始做卷子。
夏淮清做完卷子是十点左右，她快速批了一下卷子。
“这种题和上次月考的差不多……还是没掌握住。”
“完了，选择题都能错。”
她还是认真订正看解析吧。
夏淮清这一晚上，刷题，复习知识点，复习错题……
十一点四十，夏淮清学累了，就打开手机清理消息。
她点开班级群，里面消息都999 了。
还好，夏淮清一直开的静音免打扰状态。
群里聊的很杂，有烟花，雪，考试，学校，过年放假之类的什么都有。
还有人@她。
李泽铭：要我说物理就不是人学的，我几次考试几次不及格！
孔文雨：物理我就没上过100分！心痛！
孟听雨：@李泽铭，那咱们物理单科年级前三的学霸@夏淮清，她不是人吗？
陈易眠：@夏淮清@夏淮清，敢问你次次105分以上的秘诀是什么！？
李泽铭：［期待星星眼］
夏淮清看这还是刚才的聊天，突然点她干什么？
夏淮清：［我就笑笑不说话］
这之后的群里一条接一条，还有现场讲解各种题的。
夏淮清的置顶好友弹出消息。
看着屏幕上的红点，她有些惊异。
陆熙恒，他也在线？
Forever：你睡了吗？
夏一场大雨：没，刚看完错题。
Forever：那你要睡觉了？
夏淮清回复：没有，只是不知道干什么。
Forever：我想求助一道题，不知道能不能行。
夏一场大雨：什么题？
陆熙恒发过来一张图片，是物理的题目。
夏淮清看这道题很眼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灵光一闪。
夏一场大雨：我做过这张卷子，这道题是倒数第二道，我记得做对了。
Forever：能给我讲一下吗？
夏一场大雨：可以，我给你录视频还是？
对面发给夏淮清的消息：
语音通话吧，录视频对你来说有点麻烦。
语、音、通、话！
如果录视频她至少还能演练几遍，语音通话就跟现场直播一样。
救命，语音通话比现实中对话或许更令她紧张。
她从那套卷子里找到那道题，看了一遍自己写的，梳理了一下思路。
夏一场大雨：行，那就语音。
陆熙恒打过来语音通话，夏淮清清了好几遍嗓子，按下接通键。
“喂？”
他们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夏淮清继续讲下去：“我，开始讲了啊，有不明白的就说。”
“好。”
“嗯……这道题主要考的是力学的……”
这道题讲了快10分钟，夏淮清在说完最后一句结果后，宣布结束。
“讲完了，”她听他一直都没有疑问，还是妥善询问，“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陆熙恒终于出声说话，夏淮清也放下悬着的心。
“你看窗外。”
窗外……
夏淮清起身到窗边，眼睛里呈现出色彩。
远处不知道哪个地方在放烟花。
各种群里也有说到今天晚上有烟花，但是她没太在意这种消息。
“我看到了。”夏淮清弯起嘴角。
时间停格，唯独能感觉到的，是烟花的绽放，和电话另一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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