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的暑假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日子变得慢悠悠的。不用每天早起赶去学校,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林砚之发来消息:“要不要去图书馆?我发现了几本新到的物理竞赛题。”
我几乎是立刻回了“好”,抓起外套就往图书馆跑。
夏日的午后,阳光把柏油路晒得软绵绵的,蝉鸣声铺天盖地。图书馆里却凉丝丝的,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空调的低鸣。林砚之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习题集,手边放着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
“来得挺快。”他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笑意。
“怕来晚了被你抢了难题。”我放下书包,在他对面坐下,顺手拿起他的汽水喝了一口,熟悉的甜意带着气泡在舌尖炸开。他没说话,只是耳根悄悄红了。
我们没像在学校那样紧绷,做题累了就聊会儿天。他说起小时候住在老巷子里,夏天傍晚总跟着爷爷去河边钓鱼,蚊子叮得满腿包也不肯走;我讲起第一次逃课去篮球场,被老爸抓回家罚站了两个小时,却偷偷把赢来的篮球藏在床底。
“那时候觉得罚站好惨,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我笑着说。
林砚之托着下巴,眼神温温柔柔的:“人好像总是这样,回头看的时候,苦的也能变成甜的。”
我心里一动,抬头撞进他的目光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睫毛的影子轻轻晃动,像有只蝴蝶停在那儿。蝉鸣声从窗外飘进来,吵吵嚷嚷的,却衬得此刻的安静格外清晰。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这个给你。”
封面是淡蓝色的,边角有点磨圆了。我翻开一看,里面是他手抄的三角函数公式,还有各种变式的推导过程,字迹清清爽爽,旁边还画了小小的示意图,比如用直角三角形标注边角关系,用波浪线画出正弦函数的图像。
“上次讲公式的时候,你说总记混变式,我就整理了一下。”他挠挠头,“可能有点啰嗦……”
“不啰嗦。”我捏着笔记本,纸页边缘带着他的温度,“特别好,比老师讲的还清楚。”
他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傍晚离开图书馆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我们沿着河边慢慢走,河水被晒了一天,暖融融的,偶尔有晚风吹过,带着水草的气息。
“开学就要分班了。”林砚之突然说,声音轻轻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之前忙着考试,几乎忘了这件事。按我们的成绩,大概率会被分到不同的理科班。
“嗯。”我应了一声,有点说不出话。
“不过没关系,”他转头看我,眼神很亮,“下课可以去找你问题目,放学也能一起走,就像现在这样。”
“对,就像现在这样。”我用力点头,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个约定钉得牢牢的。
走到巷口分手时,他突然叫住我:“周焰。”
“嗯?”
“不管分去哪个班,”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点认真,“我们都要一起加油啊。”
“好。”我看着他跑进巷子里的背影,白色的T恤在夕阳下晃成一个小小的光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
蝉鸣还在继续,夏天好像还很长很长。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指尖划过他写的公式,突然觉得,不管未来有多少难题,多少变化,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就没什么好怕的。
这个夏天,我们没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却好像悄悄定下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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