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司绮梦被重重摔到地上,刚刚被人扛在肩膀上顶着她的胃就有些不适,现在再加上这一摔,司绮梦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眼前开始冒金星,一时之间缓不过来。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努力强迫自己尽快恢复清醒,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破局之法。
毫无疑问,虽然这房间比一般的要宽敞,但旁边堆叠起来的木头和相对比较阴暗的光线告诉她,这是一间柴房。
司绮梦弓起身子,将头部尽量靠近她被绑住的手,用手取下了绑在嘴上的布条,这才让有些缺氧的大脑感觉好受了一些。
幸好这些应该不是专业绑匪,把她的手捆绑在前面了,要绑在后面,她还真的得费点儿力气。
然后,就是用自己的牙齿,试图咬断手上的绳子,不体面,但时间紧迫,沐晴那边还等着她去营救,那十一公主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主儿,真要让沐晴被灌了哑药,就真的不好了。
不过这绑在手上的麻绳质量还真好,司绮梦咬了半天,也只是让它受了“轻伤”,反观她自己,牙也酸了,嘴唇还被磨破了,这样不行,还是得借助工具。
真的,谁说古代生产力低下就做出来的东西没有现代好啊,就这绳子,看这结实程度,跟现代工艺比那也是丝毫不输的。
就是苦了她自己了,这柴房,还真的只是一个柴房,目之所及之处,只有木柴,无非就是劈过的和没劈过的的区别,其他什么都没有了,这里的人还挺注意清洁卫生,连块多余的石头都找不到。
等一下。
一道灵光在司绮梦的脑中闪过。
看着眼前干燥又粗糙的木柴,司绮梦想起了当初在山上迷路时跟顾遇松一起试图钻木取火的场景,虽然现在她不方便用这个方法生火烧断绳子,但利用木柴和麻绳双方表面粗糙的摩擦力让麻绳磨损,未尝不可尝试一下。
说干就干,司绮梦用蠕动的方式,像一只小虫子一样,拖动着自己的身体往木柴堆方向缓慢地行进,为了保证有足够的摩擦力,她特意选了还没劈过的木柴,这样接触面积更大,成功的几率也更大。
“醒了?把这药喝了吧。”
那边司沐晴将将转醒,就看见一个一脸刻薄相的老嬷嬷端着一碗泛着苦味的褐色汤汁站在她床边,她的眼神冰冷又傲慢,还有几分不耐烦。
“嘶——”
额头上的疼痛唤醒了她昏迷之前的记忆,立马开口问司绮梦的下落:
“我阿姐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放心,我们主子仁慈,留她一命,只要你乖乖听话,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老嬷嬷说话的语调跟她的脸一样刻薄又不带丝毫温度,看着她的眼神一直高高在上的,仿佛她肯跟司沐晴说话就是给了司沐晴天大的恩赐一般。
“不行,我要见我阿姐一面,不让我见到人确认她的安全,我是不会听你们的。”
司沐晴却没有选择相信她的话,挣扎着就要下床,执意要见司绮梦一面,在跟老嬷嬷的推搡间,竟是将那碗汤汁打碎了。
老嬷嬷立马就跟被点燃的爆竹一样,说炸就炸,骂人的词汇逐渐变得多样化和粗俗话,骂到最后,还是不解气,也不顾司沐晴头上还有伤,一把将人大力推到在床上,疼得对方一时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你这死丫头,别不识好歹。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手和脚都给我绑在床上,再让厨房那边煎一碗药来,给她直接灌下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怎么挣扎,怎么寻死觅活。”
老嬷嬷啐了一口,就骂骂咧咧地走了,只剩下司沐晴被几个高大强壮的丫鬟死死按住,绑在床上嘴也被堵住,只能不甘心地躺在床上默默垂泪,彻底失了逃跑的可能。
司沐晴拼命开始挣扎,可就如同司绮梦所吐槽的,这麻绳的质量实在是太好了,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结,越挣扎,绑得越紧,司沐晴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被勒得生疼,大约是破皮了,可能还不止,但她还是不甘心,不肯放弃,直到精疲力尽。
“哟,还这么精神呢,看来今儿也不必给你饭食了,来人啊,给我灌!”
不多会儿,老嬷嬷就去儿复返了,这一次,她可不再是一个人了,带着一群人冲进来,好几个大丫鬟摁住她,让她动弹不得,还有两个将堵在她嘴里的布拿出来,强迫她张大嘴巴,褐色的药汁就这样不顾她死活地强行灌了下去,呛得她咳嗽不已,也没停下分毫。
见一整碗药都被灌下去了,那嬷嬷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挥挥手,让那群丫鬟都下去了。
“姑娘,你要清楚你现在的状况,好好配合,才能少吃点儿苦头儿,咱们公主,可是圣上最宠爱的十一公主,跟她做对,是没有任何胜算的,你还没有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老嬷嬷双手一插,自上而下斜着眼睛看向司沐晴,神气的表情活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公鸡。
“为了你自个儿的小命,也为了你那个姐姐的小命,你还是认命了罢,你清高倔强不用吃饭,就是不知道你那位姐姐能跟着撑住几天不进食,好好想想吧。”
老嬷嬷将手中的手绢一挥,最后只给司沐晴留下了一个带着威胁的嫌弃眼神,便不再逗留,跟随所有人一起出了房间门,她也不怕她逃走,门口围了好几圈守卫呢。
房间内,被死死绑在床上的司沐晴脸上还沾着残留的药汁,喉咙是火辣辣的疼痛,一滴晶莹的泪珠自她那双带着不甘心的眼睛落下,沾湿了绣着鸳鸯的枕巾。
她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身不由己的绝望了,让她想想,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对了,就是在她爹和后娘合伙儿要把她卖进青楼的时候。
那时候,她也是拼了命地反抗,也是以死相逼,更巧合的是,连受伤的部位都一样,都伤在了她的右侧额头上,而导致她受伤的罪魁祸首,第一反应也一模一样,都是怕她的脸破相了,只是一个是担心她卖不上好价钱,一个是什么目的,她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坏事,只是一直在努力地活下去,为什么,这些人总是不肯放过她?
她自小就肩负起家中大大小小的杂活儿,在人还没有灶台高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踩着凳子为全家做饭,当然,还包括给她爹当时的情人——花寡妇做饭。
她娘是个指望不上的,她爹的心也不在她们那个家上,她只能拼了命地干活儿,拼了命地让自己在这个家中有价值,她可以没有爹娘的爱,她可以吃不饱饭,她可以不穿新衣服,她只求能有个地方能容下自己,不至于让她露宿街头,无家可归。
可后来呢?
她为那个家做了这么多,可到头来,她爹就这样轻易地把她卖掉了,还为了卖的价钱更高,特意把她卖往那种腌臜的地方,彻底毁了她这一辈子。
十几年啊,别说人了,就是养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吧?
可她爹呢?
她是他的亲生骨肉啊,说不要就不要,真是讽刺。
而现在呢?
她又做错了什么?
好不容易从那个吃人的家里逃了出来,还遇见了把她当做亲生妹妹的阿姐,还有待她如亲人的遇松哥哥和语杉哥哥,后来,她还认识了虎子哥哥和夕年哥哥,他们也都很宠着自己,哪怕是后来总跟她抬杠吵架的小蝶,虽然嘴上不说,但也是真的拿她当朋友的。
她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但也总是会担心,这样好的日子,能够维持多久,会不会哪一天一觉醒来,她就会发现自己还在那个阴冷狭窄又黑暗的小柴房中,听着老鼠和蟑螂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恍然发觉,这只是一场梦。
幸好,她缺乏安全感,司绮梦就总是不吝啬地给她安全感,她也逐渐打开心扉,开始认真过好每一天,甚至为了将来,她还想要去学医术,在她看来,人的一生,总是要生病的,没有人可以永远不需要大夫,那么只要她能够学有所成,成为一代名医,那便算站在高处了吧?
毕竟,人不会跟自己的健康和生命过不去,得罪大夫,不值当,到时候,就算是只有表面功夫,那也够了,这样,司绮梦她们就不会被世人耻笑家中有一个不能生育嫁不出去的女子。
可现在,司沐晴有些不确定了。
她不做恶事,可恶事总是接二连三地找上门。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权势。
因为有权有势,那王丞相的大公子可以随随便便地就强抢民女,地方官员还等帮忙瞒着,甚至,还会为了讨好他也下场去做;因为有权有势,那个神秘人才能肆无忌惮地逼迫人成为私兵,毁了多少家庭;而现在,那个什么十一公主,也是因为有权有势,就随意抓人,别人的生死,不过就是她的一句话。
这些人,都该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