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铃铛声。
“——————”
由远及近。
【不能出声！！绝对不能出声！】
剧烈的求生欲迫使男人用力捂住嘴。
他屏住呼吸，直到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小——
“这里是高松市香川县的『窗口』东山圭，已确认咒灵的踪迹，遇难者10人，包含『窗口』4名，没有其他幸存者。”
“重复，没有其他幸存者！”
“咒灵携带了一件疑似禅杖的武器，金属材质，长2米。”
“攻击方式为依赖武器的近距离砸击，威力等同于106mm地面火炮，无其他攻击手段，初步推测为二级咒灵。”
“请立刻派遣附近可以活动的咒术师进行支援！”
“重复，请立刻派遣附近可以活动的咒术师进行支援！”
“收到，东山先生。已联系距离最近的咒术师前往救援。”
“请您在足以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进行撤离，或根据现场情况原地待机。”
“......”
男人放下对讲机，从窗户内观察情况。
远处是许多重击地面的痕迹，留下一个又一个深坑。
视线能够略过那些分散的生物碎屑，却躲不开满地刺眼鲜红的血迹。只是一瞬，几个还算熟悉的面孔就永远离他而去。
“我...选择原地待机。”
第一次执行作为窗口的任务就遇到这样的咒灵，东山圭止不住的后悔，身体甚至自顾自得颤抖起来。
“呵。”
早知道就把早上的半罐啤酒喝光了，而不是想着『工作结束之后再痛快享用』。
“东山先生，附近有刚好执行完另一个任务的咒术师，在对方抵达之前，请您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还有多久能到？”
“——”
对讲机的另一头似乎在交流什么，东山圭只能听到“好的”“辅助监督”“电话”几个词。
“东山先生，接下来会由辅助监督中村先生和您对接沟通，如果有特殊情况，请用约定好的暗号进行交流。”
还没来得及回复，男人就听见了切换对话的电流声。
“滋滋—”
“这里是东京高专执行科所属辅助监督，中村智也。”
男人的声音异常年轻，却有着无法忽视的信服力。
“我们已经到达现场，东山先生，请立刻把您的具体位置告知我！”
大体是对方的冷静感染了自己，东山圭开始一点点阐述：“我现在在寺庙的大佛墙后面。”
“咒灵向山下的方向走了...可能...会进入山脚的村庄...”
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灾难。
“了解，我们会在下山的路上进行拦截。”
“......”
对讲机里没了声音，寺庙里一时安静异常。
“...那个。”
哪怕得知增援赶来的消息，精神上遭受的压力还是十分巨大。
作为唯一幸存的『窗口』，他忍不住寻找说话对象：“你说的东京高专是东京咒术高专吗？”
“是的，请放心，高专的学生都经过咒术机关严格评定，与自由术师实力相当。”
这样的话他重复过不止一次。
“不，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也听说了今年的交流赛。”
东京高专几个字唤醒了东山圭的记忆。
今年的比赛让所有听过的人都记忆犹新，堪比电影一般精彩。
什么式神使的大骷髅，咒灵使的大虫子啊。京都校方有能够变身的超级大怪兽，东京校就有能够把大怪兽转成龙卷风的超人。
听见支援者来自东京高专，东山圭下意识以为是传说中的六眼术师：“五条家的那个孩子居然在这附近吗，那我就安心了。”
【其实五条悟来了也不能安心。】
曾经有几个撤离到一半的窗口，中途被五条悟的术式破坏力吓晕了。
考虑到东山圭的精神状态，中村监督也没能说出这句话。
他清了清嗓：“...五条术师在另一个地方执行任务，此次进行支援任务的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生——仓桥唯。”
“请放心东山先生，我和仓桥术师将竭力保护您的安全。”
“是...打败禅院的那个小姑娘？”
『投射咒法。』
即使是一级咒术师都会对禅院家的这个术式无计可施，仓桥唯却用一种令人深刻的方式赢得了比赛。
正当所有人的评价被颠覆扭转时，少女又在第二场比赛中认输。
那叫一个结局突兀且记忆犹新。
“是的，仓桥同学已经是二级术师了。”
“......”
“那孩子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东山圭并非是看不起仓桥唯，只是同来的『窗口』死伤无数，咒灵重击地面的声音犹在耳畔。
他更担心对方接下来要遇到的事。
“东山先生。”
中村监督看了看远处的山脉，选择丢出另一个话题：“您知道二级术师的晋升条件吗？”
“我记得，好像是要有一级术师的推荐吧？”
“是的，但仅有推荐完全无法通过咒术机关的审查条件，在一级术师推荐的基础上，术师本人应当有3次独自应对二级咒灵的任务经历。”
“而至今为止，仓桥术师已经完成了17次祓除任务，咒灵等级均在三级以上，其中甚至有1次是独自应对拥有简易领域的一级咒灵。”
“所以，仓桥同学已经是真正的二级咒术师了。”
这番话反而让东山圭慌了神：“中村监督，咒灵的等级我只是初步断定，存在等级误判的可能！！”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窗』的精神状态还是不稳定，中村监督提议：“东山先生，或许您可以去看看仓桥术师的战斗情况。”
“开什么玩笑！”
他去看看？
那直接就是给咒灵送上门来的人质。
“我没有在开玩笑。”
“事实上，您在仓桥术师的视野范围之内会更加安全。”
“关于对仓桥术师的晋升评价，咒术机关曾参考了一条特殊数据——”
“一般的咒灵活动必然造成死伤。”
“就算执行任务的咒术师及时抵达现场，也会偶尔出现最终没能拯救幸存者的情况。”
“然而。”
“仓桥术师从高专入学开始到现在为止的17次任务中，除去任务中的已然遇难者。”
“剩余人员的生还率均为100%。”
到这里，中村监督终于可以骄傲地解释。
“虽然这种情况也少不了家入同学的协助，但换句话来说。”
“只要仓桥术师抵达现场，所有人都可以安全撤离。”
至此，东山圭终于动摇。
“那——”
“咚！！”
变故突生。
一声巨响，阳光直入，刺痛他的双眼。
“？！”
回过神来，身前躲藏的墙壁赫然出现一个大洞。
下一秒，巨大鲜红的眼睛出现在洞口——
“■■■■■■■■■■■■■■■■■■■■■■■■■■■■■赎罪吧■■■！！”
“什...什么，救命！”
对讲机在方才摔坏，笼中困兽般已无计可施，男人只能拼命退后求救。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巨大的禅杖砸破墙壁，破空袭来。
他闭上双眼。
“砰————！！”
“......”
“......？”
咦，他的脑袋并没有被砸碎？
“终于赶上了。”
身后有人松了一口气。
*
“不行不行不行，看起来根本就是有女朋友的类型。”
“怎么能还没迈出第一步就退缩！”
“莉奈酱，这种穷乡僻壤能够再次出现帅哥的情况或许是下辈子啊！”
“错过的话肯定会后悔终身的！！”
“就是这种小城市里出现了超级大帅哥才很奇怪，东京的city boy为什么会来乡下咖啡厅？”
“或许是因为花音姐画的海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有人盯着枫叶馒头眼睛放光。”
“听起来有点可爱呢，喜欢甜食什么的。”
“那已经不是喜欢的程度了吧！那个男生点了6份松饼哎。”
“6份！”
女孩伸出手比划，发现一只手的手指不太够，又加了一根。
“就连大胃王的小野寺先生也只能吃掉3份！”
“那不更好，都说美食是俘获帅哥芳心的第一步，莉奈莉奈，快发动你的厨艺技能！”
“呜哇，结衣你小声点！”
“你们在干什么呢？”
店长发现自己的咖啡厅员工在吵吵闹闹挤作一团。
“花音姐，店里来了两个超级超级帅的男生喝咖啡，你快看！”
“那也不能打扰其他客人用餐！”
“好痛！！姐你又打我！！”
“这是什么？”
女孩摸摸自己被挨揍的额头，好奇地看向店长手里的大长盒。
外表很像是放吉他的。
“刀。”
“？”
“就是你想的那种，武器，刀。”
“什么？！有人打劫吗！——哎呦！我错了，姐。”
收回痛击妹妹的手，花音继续讲述事情经过：“刚才门外来了两个小姑娘。”
两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但是。
“一个背着这个盒子，一个在抽烟。”
“店里不允许抽烟的吧。”
“店里更不允许带刀吧！”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
【盒子里面是什么？】
【呃.....刀？】
【等等，你是未成年吧？！】
【抱歉，忘记了，我这就扔掉。】
那一瞬间，花音以为两个人是来砸场子的。
但是告知其店内的规则后。
棕发小姑娘只是遗憾地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而另一个黑发小姑娘则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她说这是学园祭要用的模型刀。”
“做的也太逼真了吧。”
“等一下，我怎么感觉是真刀...”
“总之就算这个是模型也不可能让她带进来，所以暂时交给我保管。”
“人呢人呢？让我看看。”
结衣的好奇心蠢蠢欲动，扒着收银台张望。
远处的大厅，最显眼的还是那桌一黑一白的大帅哥，但这次，她眼尖找到方才话题里的两个主人公。
“完了莉奈，她们走向那两个大帅哥了，你的机会被人抢先了！”
“我什么也没做呢！”
女孩疯狂否认。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适合戴猫耳的人。”
“小春，你天天说这句话。”
“...真的好适合。”
“怎么连莉奈你也？？？”
结衣回过头继续观察。
方才她只关注两个人往黑白帅哥那里去了，现在才看清楚两人的具体模样。
一个人像时尚杂志里气质冷淡的美少女，棕色短发，眼下一点泪痣。而另一个人一头长长的黑发，洋娃娃一样漂亮。
最重要的，对方还是异色瞳。
“好吧，确实好适合，就算是美瞳也好适合。”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异色瞳美少女更适合戴猫耳的生物了。
“没事的莉奈，下一个帅哥会更好。”
“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做呢。”
结衣摸了摸下巴，深思：“花音姐，你说我去招揽那个女孩子来店里工作她会同意吗？”
“可她会带着刀逛女仆咖啡店哎。”
“猫耳战斗女仆，听起来更不错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松饼做好了，你们谁去送？”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莉奈酱！”
“你刚才不是还说下一个更好吗？！”
女孩吐了吐舌头：“也不一定嘛，说不定他们四个其实不是情侣，你看那个白发帅哥的表情就怪怪的。”
“去吧去吧，把联络方式要回来。”
“等等，别推我。”
拿着餐盘的结城莉奈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
“......”
这下好了，大厅的那四个人都在看她。
“...您好，您的松饼好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将菜品上齐。
“谢谢。”
“五条同学，你怎么点了这么多...”
“当然是因为用供给大脑的营养成分不足啊，呜哇！你这家伙怎么又搞了满身血，不许过来！！”
少年皱着脸往旁边挪，表情比闻到柠檬的猫还要臭。
血？
莉奈看了看黑发少女，对方的衣服明明崭洁如新。
“还有吗？我明明擦过了呀。”
“别管他，我们都看不见。”
“是因为悟的眼睛吧，唯的身上应该留下了很多咒灵残秽。”
黑发少年摇摇头。
“喂，这不是眼睛的问题吧，正常人会把咒灵砍得汁水四溅吗？她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混合果蔬芭菲。”
“你这么说我就有点受伤了，五条同学。”
“人救下来不就行了。”
棕发美女凉凉地说道。
“那个『窗口』在咒灵祓除后居然『扑通！』一声给唯跪下，泪流满面地说『自己要当一辈子的窗口以回报救命之恩』。”
“这回报也太没志气了。”
“悟。”
“他人的努力不应被简单定义。”
“何况『窗口』是为了我们这些咒术师能够更好的工作。”
“知道了知道了，但是那些大叔不应该在调查结束后就撤离了吗？”
“咒灵先一步发现他们，所以没来得及撤离。唯一幸存者就是那个痛哭流涕的人。”
“做的很好，唯。”
“嘿嘿——呀！五条同学，你为什么又弹我的头？！”
“被夸了一句就开始洋洋得意的家伙，先反思一下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咒灵的残秽再一个劲傻笑吧。”
“可是我的术式只适合近距离作战啊。”
“...？”
结城莉奈本来不想偷听，但各种奇怪的东西钻进了耳朵。
咒灵？术式？
那是什么？
“......”
黑发少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悟说的也对，角色死掉了就没有意义了。”
“唯。”
“帮助别人是好事，但是你自己游戏角色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原来如此，说的是游戏啊。
呃，游戏？
“话说，我们的餐品上齐了吗？”
“...嗯？”
结城莉奈这才发现一桌子人都在看她。
“抱歉抱歉...您的餐品已经齐了！请慢慢享用！”
“......”
“还有什么事吗？”
对方礼貌地询问，好像在下逐客令。
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那个...”
“...就是...”
“请问，可以把联系方式告诉我吗？”
结城莉奈纠结万分地开口。
“联系方式？”
“嗯....”
“要夏油的？”
棕发美女往旁边指了指。
『夏油』应该是黑发帅哥的名字吧？
“是...”
她点点头。
“不好意思。”
棕发美女突然道歉，随后戴上从一旁薅下来的男式墨镜，胳膊往黑发帅哥肩膀一搭——
“我是夏油的男朋友。”
被薅掉墨镜的白发帅哥则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不好意思。”
“我是杰的女朋友喔～☆”
“......”
这一刻。
帅哥，电话号码，爱情，理想，人生。
什么都不重要了。
仿佛大脑的褶皱都被彻底抚平一般，结城莉奈向一旁非常适合戴猫耳的美少女恳求道——
“请把您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
“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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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44.二级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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