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被塔里保护得很好,工资待遇、生活水平,连带着规章、法律也无限地偏向她们,向导是白塔的珍宝,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原以为她们是不会因为谁而流泪的,因为只要招招手,一百个高级哨兵会像狗一样舔过去,倾全队之力为她提供最好的东西,为什么而哭泣呢?
悲痛的心情不可抑制地从向导身上单方面传播到在场的众位哨兵,他们的心情情不自禁地被感染,悲怆涌上心头。
徐珊珊梦到了前男友,两人还没分手时,相处的甜蜜时光,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她想不通对方为何会抛弃自己,她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知道附近是否有人,但总感觉被注视着,因此偷偷地哭,不希望别人看见。
忽然细微的触感从胳膊上传来,她抬头看去,两只小蜜蜂一前一后咬着两张纸巾靠过来,放在她的手边后,安分地站远了,担心她害怕,没再动作。
她接受了好意,捏起来擦鼻子,又捡起另一张擦泪水,四处观望,搜寻了一圈可疑人员,最终不得不承认,给她递纸巾的就是面前的两只蜜蜂。
这是之前房间里没出现的东西,虽然它们像手办一样待在那一动不动,但她有种预感,它们是活的。
当她坐起来,周围的所有哨兵都能看清她的面部表情了。
女人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他的精神体,洛朗清晰地接收到温柔的视线,耳朵泛红,话都不会说了。
她会讨厌他的靠近吗?
显然这位激动的男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没注意身旁的弟弟已经率先行动。
她没有呈现排斥情绪,身上的苦涩味道淡了些,笑着发问:“是你吗,小家伙?”
徐珊珊了解到哨兵有精神体,她猜想到有猫科、犬科甚至是大型猛禽之类的,一时还有些恐惧,但没想到第一次遇见的是两只小蜜蜂。
它们表现得友善、老实,徐珊珊也颇感兴趣,也许是因为小体型或是宣传里蜜蜂的正面形象,她并不害怕它们。
她伸出胳膊,手腕翻转,掌心朝上,将食指伸出,逐渐靠近它们。动作很小心,希望不要吓到对方。
距离不到十公分的时候,呆若木鸡的小蜜蜂终于有了动静,没有疑虑地往她手上飞,而另一只等了半天没有反应。徐珊珊收回了手,抬到眼前,手臂竖起来,那蜜蜂便挪动着三对足在指尖转移位置。
“你好,谢谢你。”
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轻声软语像一阵惊雷在负三层轰击,有些哨兵因为表现不好、状态不稳定,亦或者不够幸运,没能被选中,只能蹲守在隔离室内,听着传来的声音,想象那画面。
而在场的人情绪就激动许多,因为她十分友善,与多数向导的态度截然相反。
特别是那精神体看起来那么弱小,虽然这兄弟两并不是什么好处理的货色,但它们至少形象上非常“可亲”。她都没有厌恶或排斥的想法。
洛朗终于反应过来,看见自己的弟弟已经捷足先登了,它扇动翅膀,飞了起来,悬在半空中,但始终不敢靠近,他在等她的同意。
徐珊珊看见了它,心想也不好厚此薄彼,她将四指放平,蜜蜂顺着指尖爬到指背,“来吧,”另一只也飞到手背上,她拉近了距离观察身上的环形花纹和绒毛。
眼见着两人越靠越近,其余人自然是不甘心,并不是没考虑过举报他俩,但不是现在。如果警卫来的话,他们自然会被惩罚,但她也会离开,恐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见,于是众人憋着一股气看三人互动。
憨厚肥美的身体,又黑又大的复眼,看起来非常可爱,就是有点痒痒的。
宋晓宇出声打断他们的互动,徐珊珊才对屋子里有人产生了实感,之前一直安静得恍若无物。
“向导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哭?”
他问出了在场的人关心的问题,他们当然期待她的哨兵出了事,一个或几个,谁在意呢,他们就像消耗品一样,在战场上燃尽所有,直到最后的终途。
徐珊珊还以为说话者就是蜜蜂的主人,想必他现在已经结婚了,沮丧地放手,“走吧,”她将两只蜜蜂赶走。
它们虽然舍不得,但也很快离开了。
室内沉默良久,女声带着哭腔,透着委屈,“我男朋友把我甩了。”
整个负三层的哨兵脑子里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在说什么,她是认真的吗?
宋晓宇本有些怀疑,但随即听到对方的哭声,她捂住脸,但泛光的泪水仍然从指缝间溢出,肩膀颤抖,她已经是情难自已。悲伤的气味做不得假。
他试图开口安慰:“那有什么好伤心的,不就是一个‘男朋友’?”
不过,什么是男朋友?绑定对象吗?
众人的好奇心被完全挑起了,徐珊珊还不知道她正在做什么事,她还以为周围的人不多,但不久以后,她就会为自己当众坦白这件事,感到后悔莫及。
旁听的人当中,除了这一层的所有哨兵外,还包括几位领导,其中一位就是她的长官。他全程注视着监控,以确保她的安全,毕竟是第一次工作。
当他听到外来的向导这样说的时候,短暂地感觉到大脑僵住了,这就是她离开原基地,流落在危险区的原因吗?
十分震撼,虽不清楚她经受过怎样的教育,但现在既然来了白塔,他又是她的领导,他认为自己有义务好好教导她——哨兵和向导之间的正确关系,应该是怎样的。
目标确立,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显示屏上。
“可是我们谈了三年,他突然就要和我分手,还说什么家里给他相亲,找了个对象,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朋友告诉她,初恋分手难过是正常的,没必要为渣男伤心。
她没办法,短时间内走不出来,靠着酒精和娱乐麻痹自己,但一想起来还是难过。
地下三层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徐珊珊打了个寒颤,后背升起一丝凉意,怎么还有别人?
洛朗:“其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
“呵——”在场的其他哨兵发出一丝冷笑,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打得什么主意他们还不知道吗?而被关在后台的哨兵们因为没有发声渠道,只能愤愤地听。
天知道他们做出数不清的努力,只为了让向导多看他一眼,更别提偏爱了,那是不能奢求的东西。这怎么有蠢货不知道珍惜呢?
黑暗里,红发男人的墙壁被敲响,他睁开眼睛,听到旁人说,“这就是你说的‘纯爱’吗?”
他没有回应,于是隔壁的人接着说:“真是落后的感情观。”
“你遗不遗憾,如果前天别闹事,今天出去的人可能就包括你。”
红发男人这才抬起眼睛,皱着眉骂了一句,“滚。”
这表白来得猝不及防,一个陌生男人,洛朗还不知道她把自己误会成了宋晓宇,他开始介绍起自己的优点。
包括级别、长相、身材、财产,还说什么,“只忠于你一人。”
多么令人惊讶的一件事,下唇被咬紧,润上晶莹的亮色,她尴尬地有点想逃跑,她都做了些什么?都说来到新环境的第一件事就是立人设,她到底干了些什么,这下可好,在大家眼里她都会变成一个无能的恋爱脑了。
“我……”徐珊珊纠结着,她想请求他们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突然又蹦出了第三个声音,和第二个男人很像,但要活跃很多,他说:“哦,天呐,他睡觉打呼噜还磨牙,向导小姐,选我吧。”
“洛伦斯——”他收到了来自哥哥的警告,但谁在乎?
“男朋友”听起来是比哨兵更亲密的词,比起做她的哨兵,他当然更想做她的男朋友,哪怕面对哥哥,他也不会退缩。
他不觉得自己会比别人差,而且这可能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机会,她暴露在这么多哨兵面前,等出去后,身边的追求者只会更多而不会少,一旦有了哨兵,按照她的性格,想再靠近也远不如现在容易。
抓不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才会后悔一辈子。
而在徐珊珊的眼里,完蛋啦,彻底完蛋啦。她甚至没有心思回应他们,以及逐渐吵闹起来的房间,众多哨兵你一句我一句,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诋毁别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她看了看时钟,还有最后半小时,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她可不可以找个地洞钻进去?
“安静一点,”宋晓宇的声音大了些,开口制止别人的吵闹,其他人并不服他,但他的下句话让众人停了下来,“你们吵到她了。”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但随即男人的声音又引发了众怒,“向导小姐,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徐珊珊以为他是那两只小蜜蜂的主人,很感谢他的善意,没想太多答应了,“我现在还没有光脑,我先记一下你的通讯号好吗?”
“没关系。”男人报出了自己的号码,徐珊珊拿笔记了下来。
洛朗不甘心地问:“那我呢?”
她愣了愣,勉强答应下来,于是她的最后半小时是在抄写通讯号中度过的,包括抄录和确认。直到时间截止,房门打开,她即将离开。
宋晓宇:“向导小姐,等我出去后可以去找你玩吗?”
告诉别人自己的住处不太好吧,徐珊珊这样想着,她没有应下来,长官的军靴踩踏地面放出响声,他来接她了,表情不明,徐珊珊低着头向长官走去,直到电梯门收紧,隔绝了光线,两人往上穿梭。
山昊看了看她手中捏紧的本子,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撒谎,“他们的通讯号。”
男人伸出手,徐珊珊愣了一下,她看向自己的笔记本,最终将它递了过去,粉色外壳被夹在黑色手套中,收进衣服外套内。
“长官……”她弱弱地发出抗议,这可是自己记了好久的。
“我先替你保管。”她对人不设防备,过多接触,只怕悲剧重演。
他掏出一个礼盒交给她,徐珊珊拆开包装盒,封面刻着个大图案,这是一个最新款式的光脑。
“先用它联系我。至于这个,等培训结束后,再还给你,好吗?”
她其实无所谓,在自己醒来后,男人一直关照自己,他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男人满意点头,将她送到宿舍门口,让她好好休息,明早八点,去办公室报道。
梦游般回到宿舍,她躺进被窝,想起白天干过的事,翻来滚去,小声尖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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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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