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琳看着窗户,刚才的声响让她有一瞬间的惊慌。她还以为是小姝在门外,幸好只是风,她定了定心,决定先解决眼前的追求者,她回到了房间里。
此时文姝双手用力,牢牢抓住窗台挂在外面,她咬着牙忍住没发出一丝声音。
风把她的肢体吹得僵硬冰凉,她甚至想着就这么摔死算了,一了百了。但是愤怒怨恨又让她生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她晃荡着身体,跳到了下一层的空调外机上。“咚!”的一声巨响,她晃了晃,差点没站稳掉下去。
声音太大,她来不及思考太多,看了看二楼的高度,深吸一口气,朝着草地奋力一跳。
文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出租屋的,她只感觉自己一直在哭,还有源源不断的雨滴拍打在她脸上。
她泪水雨水模糊她的视线,看不清路,一边跑一边摔,走路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她跌跌撞撞地跑了两个多小时。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才发现脚踝早就肿的不成样子,身上也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两边膝盖涌出鲜血,冲刷粘在膝盖上的泥沙,伤口边缘被雨水泡得发白。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文姝看着伤口觉得从没这么疼过,她呜咽着缩在沙发边,鲜血顺着雨水往下流,汇聚在一起。
半透明的血水中倒映出一个黑色身影。
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欢愉地欣赏她的痛苦。
文姝崩溃大哭:“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黑影向她缓缓走来:“我只是想帮你,不想看见你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这是它第二次出声说话,第一次声音是雄雌莫辨,模糊不清的,第二次已经能听出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她语气温柔,带着一丝怜惜,黑雾凝成的手轻轻覆在膝盖流血处,它好像很心疼,还轻轻朝伤口吹了一口气。
好像真的有冰凉的气息拂过膝盖,文姝打了个寒颤,她没懂这个鬼在发什么疯,只是疲惫呆滞地看着它。
鬼影还在装模做样地安慰她:“很难过吗?要不....”它好像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好点子,笑着跟她邀功:“要不我帮你,让那个人彻底消失,怎么样?”
它循循善诱,诱惑着面前狼狈的孩子:“那样就再也没人跟你抢了,就像上一次......而这次一切只会更安全,更顺利。”
文姝呼吸急促,几乎要动摇。
她舔了舔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像迷途的旅人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终于看见一片绿洲:“那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鬼影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她将早早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文姝面前,后退着融入在浓郁的黑暗中。
文姝看着地板上的礼物,是一支熟悉的钢笔,依稀记得这是妈妈某次送给她的礼物。
对这支笔她既熟悉又不熟悉,按理来说,这支笔应该早就被她尘封到杂物柜的某个角落了,竟然又被鬼影挖出来,还放到她面前。
某些记忆被勾起,文姝心烦意乱,有点摸不准鬼影的意思。
这支笔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她缩在角落思考了很久,还是颤抖着手拿起地上的笔,她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这支笔。
文姝对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微弱的光,仔细观察起这支看似平平无奇的笔。
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开灯掏手机,商品识别。
当初妈妈送的是一支录音笔啊!
她呆立在原地,恍然大悟。
她手指僵硬还发着抖,导致一直打错字,但是她爆发出从所未有的耐心,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看。
使用方法很简单,很快就看完,文姝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瘸一拐地爬向房间。
电脑,数据线,开启录音笔。
里面尘封着一段长达五个小时的音频。
文姝心乱如麻,她在做一个很重大的决定,这会导致事情走向一个未知的方向,会导致很多人的命运发生改变。
她想起病床上的少女,她苦苦哀求的,沙哑的悲鸣。
但是又想起呼啸的寒风,柳晴得意洋洋的脸和几张无意拍到的照片。
要如何选择?
文姝瘫坐在椅子上,脑子混乱不堪,她乱糟糟地想了很多有的没的东西。
她想起妈妈压抑的哭声,想起陌生女人**的呻吟,想起那栋燃烧的房子。
大火烧掉了龌龊,污秽,肮脏的一切,烧掉了一个妻子的失望痛苦,烧出了一个,偏执扭曲的“文姝”。
基因,血缘,样貌,性格,名字,跟他有关的一切都令人作呕!
我没做错!我怎么会有错!
激动愤怒裹挟着恨意,她想起刚才在书房看见的男人,终于有了勇气,点开了音频。
五个小时的音频完整地记录了一切,她一开始的喃喃自语,后面的哀求尖叫,以及因为距离比较远的,很微弱的重物落地声,一切清晰地进入她的耳朵里。
证据!柳晴想要掩盖的真相!
全都在这里!
她如释重负,回过神来,已经满脸泪水。
这次不是难过。
是兴奋。
这晚的经历实在太丰富了,丰富到第二天整个人都垮掉。
伤口没处理好,也可能是淋了两小时雨还不及时保暖的缘故,半夜身体就开始发起高烧。
等到妈妈赶来,她已经快把自己烫熟了。
发烧的人做梦都是折磨,反复清醒又烧到失去意识,然后又做一个接一个不连续且毫无逻辑的梦。
这种感觉就像是进了滚筒洗衣机,又乱又难受。
半夜难受醒了,她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影坐在病床边,她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气音。烧得口干舌燥,话都说不出了。
但是人影好像看懂了,她倒了杯温水,还贴心地放了根吸管,递到她嘴边。
久旱逢甘霖。文姝猛猛喝了一整杯水,才感觉自己的声带回来了。
她说:“谢谢妈妈。”
人影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坐在病床边,轻柔地抚摸她的脸:“睡吧,睡吧。”
文姝安心地沉沉睡去。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次生病,也是发烧,那时候在家里,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睡都感觉冷。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她害怕又孤独,小小的文姝只好自己给自己打气。一边模仿妈妈摸自己的脸,一边像现在一样,轻声哄着自己睡觉:“睡吧,睡吧……”醒了就能看见妈妈了。
现在终于愿望成真了,这次妈妈不再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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