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彷没有胃口，再加上饭量本来就小，只吃了一点点便回房间略作收拾。
她先是给陶枫望打了个电话，“喂，哥，我今天突然没空了，下次再说吧。”
陶枫望语气有些不满，“我都请好假了，下次是什么时候？”
陶彷扒拉着衣柜里的衣服，眼神一件一件扫过去，“下次就是待定的意思。”
白色，白色，黑白色，黑灰色，灰白色，深棕色……
陶彷有些无奈，翻来翻去，竟然没有一件亮色衣服。
“嘿你这小兔崽子，”陶枫望的声调陡然升高，“我还给你买了礼物，不要拉倒。”
“要要要，我这几天真有事儿，等我忙完了联系你。”
她对陶枫望的选礼物的逻辑没报什么期望，上次他作为偷拍祝愿的奖励给她买了个包，浅棕色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完全不是高中生的风格，所以她一直没用，放在衣柜角落里吃灰。
陶彷觉得他下次可能就要送化妆品了，以他的直男眼光挑。
“你休学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还能有什么事？”
陶枫望顺着陶彷的话往下问，不过陶彷可不打算把自己和祝愿的事说出去，不然分分钟变成家庭伦理剧了。说是要说的，但得提前做铺垫，还得措措辞。
“去看个展子，邻市的。”陶彷选择隐去部分事实。
陶枫望那里静了几秒，“淡水和青绿的小宇宙吗？”
……？
陶彷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什么、什么小宇宙？”
“淡水和青绿的小宇宙。”陶枫望又重复了一遍。
“呃……”陶彷还是不懂。
“生态池。”陶枫望说。
陶彷选了一身白色衣服，往床上一扔，“嗯。”
起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她把通话开了免提放在桌上，然后便开始换衣服。
“我觉得，”陶枫望顿了好一会，“你应该不会喜欢，我去看过，其实没什么意思，就是种水草再摆石头，再放点彩色小鱼而已。”
“……”陶彷从卫衣领子里把脑袋拔出来，“挺好的，适合画画取材。”
陶枫望那里没再传出声音，陶彷以为他挂了便也没说话。她换完一身衣服看了眼手机，才发现通话一直开着。
“喂？”陶彷换回听筒模式，“有话就说啊。”
“别去了，真的。”陶枫望说。
这是什么意思？
陶彷听着他吞吞吐吐的语气皱了皱眉，从桌上捞过一支笔开始转起来，“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真的挺无聊的，不适合你这种喜欢凑热闹的人。”陶枫望语气放缓。
陶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继续这种没营养的对话，“我要收拾一下出门了，改天再聊。”然后便干脆地挂掉了电话。
搞什么啊，语气那么严肃，还遮遮掩掩的，结果就是因为“无聊”这种无聊的理由？
他平时和陶彷聊天的画风不是这样，两个人永远都是互相揭短，好像不互怼就不会讲话一样。
她戴上隐形眼镜，就着昨晚倒的隔夜水吃药，还拿上了平板，出了门。
陶彷头靠在座椅上，拿着手机慢慢地刷着，眼睛却根本没在看屏幕。
祝愿的眼睛是圆圆的杏眼，含着水光，像是圆润的紫水晶一样通透澄澈。
她突然想起老爸养着一只优雅漂亮的布偶猫，通体雪白，眼睛是葡萄一样的紫色。坐下的时候后背永远是挺直的，趴下的时候身体蜷缩的角度也很美，尾巴乖乖地收在身体旁边，只是她也好久没见到了。
“看什么呢？”祝愿眼睛在后视镜里一瞥。
陶彷收回眼神，重新开始刷手机，神色自然，“没什么。”
祝愿轻哼一声。
陶彷在看淡水和青绿的小宇宙的分享，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生态池这个词，本来以为是养鱼的，这一看感觉不太一样。
“你对生态池感兴趣吗？”
祝愿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爸爸前几天提到过这个展子，我记在备忘录里想着改天去看看，昨天突然想起来，还好没结束。”
“嗯，”陶彷翻看着展会官网，“今天是最后一天，还有展会的内设设计师亲临现场。”
“是今天吗？”祝愿声音多了些激动。
“嗯，叫——”陶彷把手机凑到自己眼前，“share？好奇怪的名字。”
“share可是大师级的设计师！他很少露面，也从不接受媒体采访，如果能见到他真人……”祝愿眼睛亮了许多，语气是之前都没有过的振奋。
“你是做设计的吗？”陶彷问，“以前。”
“是啊。”祝愿点头。
“哦——不是金融的啊。”陶彷转头看着祝愿一笑，眼里闪着戏谑的光芒。
祝愿被噎得很明显，心虚地眨眨眼，语气搪塞，“我对金融也有兴趣。”
陶彷的笑意更明显了，没再说话。她打开放在腿上的平板，拿起笔，打开了绘画软件。
祝愿今天的发型是大波浪长卷发，戴了一个珍珠发夹，色泽圆润，一看就是上好的珍珠。身上穿的是米黄色的长裙，垂感极佳，外面还套了一个白色的毛绒坎肩。从头到脚的色彩搭配都很和谐舒服，衣服的质感也极好，像是要去听音乐会的大小姐。
漂亮又优雅。
是我女朋友！
不是别人的！
陶彷开心地晃了晃脚尖，握笔的力度加重了一些，她低下头，高马尾垂到她的脸侧。
在车上画画并不是很舒服，因为没有桌子，右胳膊没有借力点，她只能把手肘尽量撑在车窗上，不过这也不影响陶彷的笔画。
她只看了祝愿一眼就够了，随后便一笔一笔在平板上描着。
“你在画画吗？”祝愿在后视镜里看着陶彷的动作。
“是啊。”
祝愿飞快地探了下头，却没看清，“画的什么？”
“你。”陶彷低着头说。
祝愿捋了捋头发，表情有些不自然，“别现在画啊，我今天都没怎么化妆。”
陶彷没说话，她只要专心开始做一件事就会陷入个人空间，然后自动弱化周围的声音。祝愿看着她的样子，也没有打扰她。心里痒痒的，还带着一丝雀跃。
“好了。”陶彷突然说。
“这么快？”祝愿惊讶。
陶彷画了一个Q版的祝愿，她穿着那天晚上哭成泪人的白色羽绒服，半弯着腰，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牛奶盒，做出wink的表情，只是眼睛却是红红的。
牛奶盒上还写着大大的濛牛两个字。
“下车再看。”陶彷笑着收回平板，把盖子啪的一声扣上。
会场是在车站附近的商场的十五楼。这里是市中心的换乘大站，和旁边的两家高级商场直通。这里人流量很大，两条长长的扶梯从一楼入口直通到三楼站台，中间有个非常大的显示屏，播放着周边景点的旅游观光信息。二楼则有一条商业街，便利店餐厅甚至眼科诊所都有。
虽然是工作日的中午，但人依旧很多，不少都是穿着职业装的上班族。西装服帖得不见褶皱，头发也被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他们挎着包穿梭在扶梯和闸机处，侧面展示出这个城市的繁华与忙碌。
祝愿带着陶彷去了那家商场，上了电梯。电梯里的人零零散散的，但是都没有出去，想必也是去看展子的。
祝愿买好了票，递给陶彷一张，随之掏出手机打开相机。
“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吧？”祝愿点了下屏幕，把焦对在两张门票上。
“算吗？”陶彷配合地举着门票，“我以为是来陪祝小姐考察生态池项目，顺便追星的。”
祝愿拍了一张之后，又把焦对在两个人的手腕上。
祝愿的手腕露在外面，光滑洁白，戴着玫瑰金色的细手镯。陶彷的卫衣带指套，手掌被完全挡住，只露出来两根修长的手指，指甲修得整齐，是莹润的粉色。
祝愿按下快门，“那就不是第一次约会啦，是第一次考察项目，所以后面还会有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压马路，第一次旅游，各种各样的第一次，永远都做不完。”
陶彷觉得胸口处好像涌进来一股暖流，鼻子酸酸的，一时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词穷。
她摸了摸鼻子，有点说不出的失落，莫名其妙说出一句毫不相关的话，“我没谈过恋爱。”
“嗯？”祝愿随口一应，专心看着照片，满意地点了小红心，喜欢。
“就是……呃……”陶彷表情有些纠结。
祝愿站在她身边没说话，她正专心地捣鼓照片呢，她点开了修图软件，把第二张照片导入，然后在贴纸里找到了小戒指形状，手指一拖，给自己和陶彷的手各放了一个。
是戴在大拇指上的，看上去有点滑稽，她保存好照片，却觉得不太满意。
之后要找机会拍一张陶彷完整的手背！
祝愿把手机放回包里，然后突然转过头，伸手把陶彷的卫衣领子扯开一点，脸埋在她的颈窝处狠狠地嗅了一口。
是她的味道，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携着青春期少女独有的清新感，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暖烘烘的。
祝愿的动作很自然，在周围人眼里好像就是关系好的朋友之间的亲密举动而已，但她却感觉陶彷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后便是一句弱弱的，“……别在这里这样。”
但她却没有反抗，反倒伸手虚抱了一下祝愿，戴着指套的左手停在她的腰的上方，没有落下去。
“我也是第一次和我喜欢的人谈恋爱，”祝愿的热气喷洒在陶彷的颈间，她知道陶彷在想什么，“我们一样。”
陶彷：想抱但是不太敢，孩子脸皮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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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是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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