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竹同意后不免有质疑声,但在先生面前无人敢言。
盛竹原本并无意加入他们的争执,不知怎的稀里糊涂就搀合进来了,她虽对这群富家子弟的玩世不恭有所耳闻,但却不能保证他们是否真的无德无能、不学无术。
她现在才开始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化知识,即使是这一个月废寝忘食补习,但仍然无法保证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了解是否能与这个世界的“土著”相比较,不免忧心。
而最著名的“土著”还应当属此时伏在案前埋头两耳不闻窗外事,手中的笔挥舞的飞快的萧羌胥。
台上的先生教授知识,台下的纸条传的飞快。
“砰”原本应该从盛竹头顶飞过去的纸团,直直落在她的顶头,盛竹攥着纸团寻找丢纸条的人,无果后想着是别人的纸团无心打开随意压在书卷下面。
下课,先生还不忘提醒众人,“我很期待各位学子分享学习成果。”
还没等先生走出学堂,魏燕身后跟着那几人凑到盛竹案前,阴阳怪气道:“盛学子无事凑这热闹做什么?想在我们大公主面前逞一时威风,崭露头角?”
身后几人附和,“就是,盛学子,你没事多去学学绣花针总比在这下这无用功要强上许多。”
几人围住她冷嘲热讽,魏燕也只是冷眼旁观,其余学子收拾着自己的书本匆匆离开。
盛竹心里隐约能感觉到什么,收拾着书卷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加快,并未搭理他们,几人见状声势更大,竟直接将她整理好的书卷甩在地上,“盛学子不是能言善辩吗?怎么眼下又不说话了。”
盛竹抬头,微皱的眉头下是双充满不屑的眼眸凝视着他,“梁珅束梁学子,你又为何再此说话?方才萧学子同魏学子争吵不休时,你躲在身后不曾帮衬魏学子,先生创建赌约你不曾请缨,现下大局已定你反倒站在我跟前狐假虎威。”
梁珅束脸色青一块白一块,话被堵回去,又看了几眼魏燕见他神色如常这才理不直气壮道:“什么狐假虎威,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把事情闹到先生跟前,先生根本不会理会。”
盛竹嗤笑,“梁学子当真是高看我了。”
“若不是今日我还当真不知,原来梁学子这般看不起我,看来我日后也得找机会同梁学子切磋切磋,否则还真当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骑到我头上来了。”萧羌胥悠哉悠哉地走过来,挡着她路的书卷也被她踢开,身量虽没几人高,但莫名给人一种压力。
魏燕还没开口,梁珅束叫嚣道:“殿下言重,我从未看不起殿下。”
萧羌胥冷眼相看,内心万般讨厌这张脸,礼仪规矩还是让她忍住了,“梁学子应当知道书院内应以学子相称,梁学子频频尊称我为殿下,到底是没将我放在眼里,还是未将书院规矩放在眼里?”
倚靠着始终未曾开口的魏燕突然一巴掌扇在梁珅束的脸上,那惊天动地的一巴掌可把几人吓坏了,盛竹更是被吓得一激灵,心飞快跳动着。
梁珅束捂着脸,看向魏燕。
只听魏燕道:“萧学子教你的没听到吗?还不快给萧学子道歉。”
梁珅束不可置信地盯着魏燕。
魏燕随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他头顶,“还用我重复第二遍?”
梁珅束咬牙切齿道:“我没规矩还望萧学子莫怪。”
萧羌胥倒是奇怪魏燕的反应,蹙眉看着他,无意隔着人群瞥见立在门口的常姝望着她们这边,不在理会几人,转身拂袖离开人群朝门口跑去。
“常姝。”萧羌胥撇着嘴略带撒娇地环抱住常姝。
常姝将她从身上扒拉下来,还不忘调侃她两句,“方才还不是只大狮子,这会怎么变成小狸猫了?”
萧羌胥抱着书卷撇着嘴,“怎么连你也这样啊。”
常姝提步往外走,“说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这么热闹?”
萧羌胥略带抱怨道:“还不是因为盛竹,课前我与魏燕争吵早已是大家默认的事情了,今日她非要横插一脚,正巧先生上课来了。平日我与魏燕争吵先生从来不管,偏偏这次,先生让我们比赛。”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书侍手中的扫把“沙沙”作响,常姝问道:“那课后吵什么?”
萧羌胥故意踩在书侍扫成堆的落叶上,裙摆上沾染上碎叶,“魏燕那个小跟班非要找盛竹麻烦,盛竹那家伙也真是的,时而长嘴时而不长嘴,该说话时不说话,我只好帮她几句。”
“找麻烦?”常姝道,“为何?”
“还不是因为就这一次她多管闲事,偏偏被先生翻牌了,他们又不敢过来骂我,只好骂她出出气了。”萧羌胥步伐轻盈,满不在乎地向她陈述事实。
常姝点头,笑着看着她,“那怎么我看你反倒挺高兴的?”
萧羌胥停住,眼睛眨呀眨盯着她,“有那么明显?”
常姝点头,“对别人来说可能不明显,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当然高兴了,我早就看那群男子不顺眼了,仗着他们是男子多么受优待,从不把人放在眼里,若我没有什么所谓公主的头衔,他们指不定要怎么欺负我呢,正巧有这么个机会,我就让他们看看谁更厉害,让他们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心服口服。”萧羌胥说得众志成城,十分有把握打败他们。
另一边,魏燕看着趾高气扬的萧羌胥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不屑,表面却装作风轻云淡。
梁珅束凑到他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旁边略带煽风点火道:“若她不是公主哪来跟我们平起平坐的资格。”
魏燕略带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掸了掸身上并不曾在的灰尘,“那你有为什么觉得你能同我平起平坐?”
梁珅束面色铁青,他自以为自己跟魏燕的关系还算不错,魏燕自打进入书院后目中无人,又看不起任何人,完全是单方面孤立所有人。
盛竹弯腰捡书,侧耳听着二人对话,起身时魏燕已经拂袖而去,只剩梁珅束立在原地。
见她这么直视着自己,梁珅束啐了口吐沫,恶狠狠道:“看什么看?小心剜了你的眼珠子。”
盛竹皱眉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叹气心道,这什么破日子,怎么什么事情都找上她来了,她只是想好好读书啊。
她抱着书卷回到寝舍时,常姝在院中凉亭坐着看书研究□□,而萧羌胥则席地而坐趴在地上画着设计图。
常姝见状,出言提醒道:“阿胥,天冷地上凉,拿个垫子垫着。”
萧羌胥鲜少有不理会常姝的时候,常姝许久不见她这么专注,无奈摇摇头,起身去拿垫子。
抬眸一瞬,正巧与盛竹对上视线,常姝微微一笑,“盛学子稍后还有课吗?”
盛竹一怔,“啊,还有。”
常姝已然走近,立在她身前,“我听阿胥说了你们课上的事,我并不太懂弓弩机械这方面的事情,原想着你们一起上课,可以一起讨论讨论,但转念一想,盛学子兼修课余时间并不富裕。”
不知为何,每每面对常姝时,盛竹说话方式不自禁的变得成为稳妥,“下节课是医学课,因医学先生前段时间不在书院内,今日是第一次去上课,恐不能逃。”
常姝笑道:“上课更重要些。”
盛竹补充道:“我课后有时间,就是会晚些,还希望萧学子愿意带上我。”
“好,我会转告阿胥的,问询她的意见。”常姝说完同盛竹道别,回房间帮萧羌胥拿垫子。
盛竹抱住书卷回到房间,将自己对弓弩的想法画在纸上,希望晚上讨论的时候能有所帮助。
待她画完放下笔时,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已晚,她才发觉自己刚刚画的太入神,完全忘记时间,忘记要去上医学课这件事了。
匆匆整理了下衣着,抱着书一路狂奔去课堂。
即使时间紧迫,她竟然还分神去想,这段时间每天高强度学习,从这个课堂跑进那个课堂,让她有明显感知到的进步,竟然是她体能上的进步。
不知哪天起,曾经遇风就倒,遇雨就化的体质什么时候变得狂奔数百米依旧脸不红气不喘了。
跑到走廊时,已经能听到课堂里传来先生教书的声音,扶着门框停下,低头平复呼吸,“不好意思先生,我来迟了。”
瞬间安静的课堂内传来一声疑惑,“是你?”
盛竹抬头去看,只见立在课堂前方那张如此熟悉的面孔。
竟是史泊岸。
与初见衣冠不整面露厌恶完全不同,眼前人月白色长袍配祥云腰封,单手背后立在课堂上,怔怔看着她,眼神中写满不可信。
盛竹也不敢相信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史泊岸,自他那□□问后,在苏家她也尽量不与他见面接触,以免身份被识破,但后来史泊岸逃离苏家后,她更是没想过他会被找回来。
原以为能相安无事度日时,偏偏这人又回来了。
不但知道她并不是盛竹,更知道她不是苏盛竹的人。
盛竹微眯着眸子盯着他,就听见他说:“不迟,才刚开始,这位学子先入座。”
盛竹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在唯一的空座,离先生最近的第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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