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摸了摸鼻子,她并不想卫立心的事情牵扯更多的人,正想着如何不着痕迹地骗过这个人精,落居安已经移过眼神,独自向前走去,道:“我对你之后的事情不感兴趣,随口问的罢了,不想回答便不说吧。”
“道长大人可真是体贴入微!”花焰松了一口气,笑盈盈地追了上去,落居安却脚步一顿,转头反问道:“事情都解决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哪里解决了?分明还差一个阵法呢!”花焰道。
“阵法吗......你是说在岑无妄撑不住的时候,将你们彼此转移到一起的阵法?”
见花焰果断且自信地点点头,落居安微微一笑,抬起扇子后,指点起江山来:“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当然也不容易,你也知道关主现在是我的上司,这官大一级压死人,我怎好背着他捣鼓些事情。所以我认真一想,不如你自己去找岑无妄说清楚,他是不会拦你做任何事的。”
“那怎么可以!!”好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市集,否则花焰这一声惊呼,势必要引起周围人的侧目,花焰见自己失态,轻咳一声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虽然他不会拦我,可他就算疼死也不会踏入我的阵法!就像他躲在避世洞一样,他从不在我面前示弱,我怎么能帮他疗伤呢!”
落居安羽扇掩面,若有所思道:“哦?他身为堂堂一关魔主,确实不会在旁人面前示弱的,你说的没错,那确实挺难办的。”
花焰连连点头,道:“我从未见他一丝怯弱,什么事情他好像都能撑下来。所以我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建了这个阵法,到时候他该找我找我,不找我,大不了我死皮赖脸来找他,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法子!”
落居安挑眉道:“我不觉得这是最好的法子。你可以直接留下,或者将他带走,只有你愿意陪着他,这样或许对他更好。”
“你疯了吗?”花焰总觉得今日落居安奇怪的很,总是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狐疑打量了他几眼,可他毫不避讳的直视自己的双眼,花焰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只好解释道:“当初岑无妄跟我说了他不喜欢外面的世界,是我不死心偏要带他出去,最后闹得恩断义绝收场......这苦头我还没吃够吗?而我,我现在没办法留在这里,我以什么身份呢?我真的不知道......”
见花焰急得抓耳挠腮,落居安眼神一暗,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花焰,人是会变的。以前你们都还太年轻,活的太过简单,看不透未来的路要怎么走,或者你们二人之间,现在已经有人想明白了。”
花焰抬头无辜道:“道长,你爱当说教的性子还一如往常,其实论存在的年岁的话,我和岑无妄的零头都能碾压你的。”
落居安:......
落居安见她转移话题,默默翻了个无语的白眼,手腕一转,羽扇敲到了她的头上,继续往前走道:“光长岁数,不长脑子,没资格跟我倚老卖老。”
花焰哎呦一声,双手摸了摸脑袋,又追了上去道:“道长,你也知道我对不起岑无妄,在他面前我真的抬不起头,你帮我先解决当务之急吧,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
落居安道:“帮,我说了会帮你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
花焰眼前一亮,打起精神道:“不愧是做到无为关二把手的道长大人,这靠谱的简直没边了!那我何时可以动手布阵?”
落居安笑得古怪,道:“我向来足智多谋,不劳你肯定。这事也不需要你动手,我都帮你安排好了。”
“不用我?”花焰心底打起鼓来,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这是什么意思?落居安,你不会又算计我了吧?”
落居安笑意更深,道:“怎么是算计你?我说了会帮你,当然不会食言。”
话音刚落,他提扇指向前方,二人刚好走上一个山丘之顶,入眼先是广袤的天空上的娇俏粉白色云彩,紧接着看到无垠的草地上独有一棵柳树,柳枝随风浮荡,不知触碰了谁的心脏。
树下站在一个人,浅金外袍黑衣红纹,逆光的脸多了份不可侵犯的神圣感,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无色,却被晚霞揉出来几分破碎。
花焰心脏漏了一拍,落居安双手抱胸,道:“我帮你问过岑无妄了,这位关主大人说,与其弄个不痛不痒的阵法,他愿意同你一起走,治病得从根起,才能好的快些,你说呢?”
“外人看你们都知道彼此间是病入膏肓,只是你偏要自欺欺人,走什么缓兵之计。”
花焰缓缓转头看向落居安,看他一脸明媚的笑容,也笑得同样灿烂,道:“落居安,我真是草了个大混蛋,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落居安耸耸肩,毫不在乎道:“不用那么感激我,你们两个怨种啊,该遭报应的。”
花焰:......
看着二人迎着晚霞离去的背影,落居安无视花焰幽怨的气场,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切都那么赏心悦目。
“不错,我真是会积福积德。”
落居安摇着扇子,想起不久前岑无妄还是一脸怖色来找自己兴师问罪,问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让花焰知道他做了这些。
“她只会想着要怎么偿还我的恩情,我不需要。”
他真的很厌恶看到花焰同他算的那么清楚的样子。
落居安看着岑无妄黑云压城的脸,十分怀疑他下一秒就要黑化灭世。他幽幽整理着手上的草药,道:“可你不是一直想她留在你身边?当局者迷,你迟迟拿捏不了她,我就帮你啊关主大人。这一招下来,保准她对你愧疚的五体投地,时时刻刻都要想着你的身体如何了,让她这样念着你不好吗,她得知道你对她多重要?”
“重要?你懂什么?”岑无妄眸子沉了一些,道:“她只是不信任我,避我如蛇蝎。那我何必继续纠缠,凭白将她越推越远。”
落居安嗤笑一声,道:“我不懂?那你懂得很多吗?她不还是看不透自己的心,一味地逃避作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先一个劲地躲着她,再没事到她面前找找存在感,用欲拒还迎来钓她上钩?关主大人,你就是多思多虑才吃了那么多亏,上一辈子处心积虑利用卫立心逼她留在你身边,得到好下场了吗?我先说一句,花焰她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实质是七情六欲不全,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个贪图玩乐的孩子,将她钓的太高,她迟早会脱钩跑路的,你小心别玩脱了。”
不知那句话触怒了岑无妄,他眉心一黑,瞬间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红色业火,院子里所有的草药顿时化为灰烬黑炭,落居安连忙抽手跺脚,拍了拍自己衣裳,见没烧到自己身上才放下心来,白了岑无妄一眼,道:“狗咬吕洞宾,你就算把我这个屋子烧了,也改变不了按你的法子,你俩八辈子都凑不到一起去的结果。你但凡坦诚直白一些,烈女怕缠郎,以你关主大人的相貌,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哪里会不心软?你非放着捷径不走,专挑旁门左道浪费时间!?我的关主大人,在这种事情上,你次次都蠢得让我怀疑你被夺舍了。”
岑无妄垂头思考许久,久到落居安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神游外出,留了个假壳子在这里。落居安握着羽扇,正准备试探性地戳一戳这个装死的关主大人,谁知他突然抬手一挥,落居安的羽扇上便少了一层绒毛。
“!!!!!岑无妄,你是不是有病,手爱犯欠就给它剁了!我好心教你?????谁允许你薅我羽毛的!!!”
岑无妄握拳负手,一副抢了就是我的,理直气壮道:“你不是教我要做个缠郎?与她在外,总不方便用真面目示人,借你羽扇毛一用,多谢。”
落居安:?????
落居安看了看扇子上多了一块彼岸花样式的玉坠子,愉快地转身准备回到蹉跎岭里去,一层绒毛换随时发病的岑无妄滚蛋,加一个他的亲炼法器,简直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花焰啊,除了你现在没人能救他了,为了无为关以后还有个正常的关主,我怎么能让你留着什么都不是的阵法,简简单单一走了之呢?”落居安嘴里碎碎念,边走边唉声叹气,不知在忧愁什么道:“我方才跟你们说的头头是道,虽然大部分有胡编乱造的成分,但真的希望你们能够争气,千万别让我失望了......”
......
被糊弄到一起的两个人,已经两个时辰没有说过一句话了,在花焰有记忆的人生中,除了睡觉,她很少能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而岑无妄只是默默地跟着她身后的位置,她去哪里岑无妄就往哪里走,她停下来,岑无妄便在原地等她。
花焰如芒刺背,像是夜行的胆小书生一个劲地向前冲,生怕一个回头,就被尾随的女鬼缠上,吸光了阳气惨死当场。实在没办法,花焰憋的难受,找了个要去上厕所的借口,闷头跑出去透了口气。
花焰在远处悄悄观察着岑无妄的一举一动,他先是朝自己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安静地待在原地,靠着后面的树干闭眼休息。
花焰急得一个劲负手在树林里来回转圈,地上的落叶都被她全部扫开,地面出现一道干净的圆环。
“我总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转圈不出去吧?”花焰脚步一顿,抬头望天,密密麻麻的树叶织起一道黑幕,将星空挡的严严实实,看不起一丝光亮。
“他现在又不会吃了我。”花焰心一横,想着当务之急是先将岑无妄哄好,万一他被自己气得出事,她可真的难辞其咎,千古罪人了。
花焰耷拉着个脑袋,又朝岑无妄的位置悄悄看了一眼,一看顿时紧张起来,此时岑无妄眉头若有若无地皱着,额头冒着一层薄汗,脸色煞白,只有嘴唇红的鲜艳,想下一秒就会滴出血来。
花焰想也没想,一头冲了出去,到他身边不知该检查哪里,毫无头绪道:“你哪里不舒服?”
岑无妄闻声缓缓张开眼睛,眸子淡的几乎成了金色,他道:“没事。”
花焰后知后觉,惶恐道:“难不成,是、是因为我离你远了些吗?”
岑无妄将头扭了过去,没有回复,可花焰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完全呆住!
以他现在身体的状况,根本就离不开自己,她当初怎么就想着一走了之,丢个阵法来敷衍了事呢!???
花焰你可真是个畜牲啊!
花焰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这可是她三书六聘认下的师父啊!怎么就被折腾成这么虚弱的样子!她暗中下定决定,在岑无妄身体修养好之前,她一定要寸步不离地照顾好他!
过往之错不可追,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再有别的问题出现了。
花焰陷入自责的冲突之中,却没看到岑无妄嘴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微笑。
这就是所谓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落居安,受教了。
让我们感谢第一cp粉头子落居安的推波助澜!!!【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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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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