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北愣了两秒，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轻声说：“因为你本来就很好。”
苏楠刚准备躺下，后知后觉的发现江怀北的食指处有刚结的血痂。“你的手怎么了，我看看。”
“没事，刚刚收拾地板上玻璃，不小心划破了。”江怀北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回复。
苏楠看了一眼江怀北毫不在意的表情，生气的说：“创口贴呢，也不知道贴，你怎么只知道照顾别人，不知道照顾自己呢。”
江怀北盯着炸毛的苏楠，笑了笑说：“刚刚一不小心忙忘啦。要不是你提醒，这应该都愈合了。”
苏楠起身“抢”过来医药箱，在里面找到了碘伏，替江怀北洗了洗伤口，又给他贴上了创口贴。“这也算是我照顾你的证据，不许撕！”
江怀北无奈的摇了摇头，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好，听你的！”
苏楠拨弄开江怀北的手，“你这一晚上摸我多少次头了，你别老摸，本来就比你矮好几厘米了！我还得再长个呢！”
夜雨不知何时停歇，晨光透过纱帘在少年交叠的衣摆上流淌。江怀北醒来时，发现苏楠的手正虚搭在自己腰间，毛茸茸的发顶抵着肩窝。他屏住呼吸数对方睫毛投下的阴影，直到清晨的阳光将那些颤动的金线染成蜜色。
楼下面包店刚出炉的可颂香气飘进来时，苏楠在暖意中动了动。江怀北迅速闭眼，任由温热的鼻息拂过颈侧，胸腔里躁动的心跳声盖过了整个世界苏醒的喧嚣。
“孩子们，起床了。”江母在门外敲门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苏楠和正在装睡的江怀北。
“早，江怀北。”苏楠揉了揉眼睛，轻轻的拍了拍身侧的江怀北。
温热的触感沿着神经末梢炸开，江怀北猛地屏住呼吸。他用略带干哑的嗓音说：“早，楠楠。”
被子下的“小怀北”突然膨胀，他不动声色的拽着被子往后退了退。“你……你先去洗漱吧，我等会就去。”
苏楠一边吃着江妈妈准备的早餐，一边对着卧室里喊：“江老师，你再不出来，早饭就要被我吃完啦～”
江母一边收拾厨房一边说：“楠楠，不用管他，早餐我给他留着呢。”
苏楠拿着一根油条，走到浴室门外，敲了敲门，“江老师，你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要迟到啦。”
浴室里，因高温而升起的烟雾与少年握起的**共同绽放。
苏楠催促的声音猝不及防的与“烟花”共同到达，江怀北有些慌乱的抖了抖，挤了更多的沐浴露来清洗**到达的痕迹。
“这就来。”江怀北咽了咽喉咙，声音还是有些哑。
苏楠和江怀北踩着上课铃声一起到达教室，随之而来的是整个教室投来的打量的目光。
教室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和哄笑声。
苏楠低头整理课本时，听见有人压低声音说：“我靠，发现没有，苏楠和江怀北站在一起简直配我一脸啊！”中性笔在英语练习册上划出歪斜的痕迹。
苏楠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同学们可真有意思，对磕cp这件事不厌其烦啊。先是他和杨昕，再是他和江怀北。
课间。
杨昕跑到苏楠旁边，问：“楠哥，你怎么和江怀北一起来的？”
苏楠抬头，“能为什么，住他家了呗。”
后排几个女同学相继传来“哇哦”的声音，杨昕立马把苏楠往身边一拽，小声的在他耳边问：“啥意思？你俩在一起了？”
苏楠弹了一下杨昕的额头。“你是不是成天小说看多了？我！男的！江怀北！男的！你告诉告诉我是怎么在一起的。”
江怀北写字的手一顿，笔尖一用力，划破了试卷。
“你知道就好。”杨昕拍了拍苏楠的背，转身离开。
物理竞赛的前一周，江怀北都是竞赛和正课两头抓。自然而然，以往专门针对苏楠的补习计划被迫停下。苏楠只是偶尔会跟着江怀北和杨昕在放学后一同自习，享受着被两位学霸智商碾压的感觉。
“明天就竞赛了，今晚我就不参与补习了。”杨昕过来敲了敲江怀北的桌子。
“好。”江怀北抬头。
苏楠对着正抬腿要走的杨昕说：“你这还是贯穿你考前誓不看书的原则呗。”
杨昕回头笑了笑，“还是楠哥懂我。”
苏楠用手肘碰了碰隔壁桌的江怀北。“你呢，今天放学还在教室自习吗？”
江怀北眼眸里满含笑意，“我都可以啊，苏楠同学今天还需要学习搭档吗？”
苏楠不满的说：“应该是我陪伴你们才对吧，我又不参加物理竞赛。”
江怀北笑容更深了，“是，是，是。一直都是苏楠同学在陪伴着我，在当我的学习搭档。那学习搭档，今天能否在配合我突击最后一个晚上？”
苏楠一脸傲娇的说：“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提出邀请，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同意吧。你要是竞赛得了奖，可得有我一份功劳。”
夜，教学楼。
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怀北划完最后一道力学图示，转头发现苏楠已经枕着练习册睡着了。
少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圆珠笔从松开的指间滑落。江怀北轻轻拾起笔时，苏楠在梦里嘟囔着翻了个身，校服领口歪斜着露出半截锁骨。
保温杯里桂花茶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江怀北望着少年趴在书桌上可爱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当他俯身到离苏楠的脸蛋只剩一拳距离时，苏楠突然呢喃着“江老师”，惊得他慌乱后撤撞翻椅子。
“怎么了怎么了？”苏楠猛地坐直，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水痕。看到江怀北红透的耳尖，他迷糊着伸手去摸对方额头：“脸这么红，发烧了？”
“没有，你流口水了，我想帮你擦来着。”江怀北立马跑去扶翻倒的椅子来掩饰此刻的心虚。
苏楠快速的拿手袖擦了擦嘴角，尴尬的笑了笑。“我睡觉不流口水的，这是意外，你不许对外说。听到没有。”
江怀北故作镇定的坐回座位，迅速转移话题。“如果有小龙人奶糖贿赂的话，那我考虑考虑。”
“咳咳……先欠着，明天给你带！”苏楠的“哆啦A梦口袋”第一次没有变出来奶糖。
“苏楠，如果竞赛我能得第一名，我想和你说……”
教学楼顶层的晚风裹挟着最后一丝淡淡的桂花香，将少年未尽的告白揉碎在暮色里。江怀北的指尖还残存着苏楠额头的余温，没说完的话在唇齿间辗转，最终被突如其来的诡异手机铃声惊散。
“嗯，妈妈，怎么啦？”苏楠满脸疑惑的接起电话。
苏楠对着电话那头笑了笑，“哎呀，妈妈，我知道啦，你让杨叔叔来接我吧，你儿子在学校苦读你还担心啊。”
苏楠挂了电话，看向江怀北。“我妈妈的电话，有点担心我，刚刚你说什么来着。”
江怀北迅速转身收拾书包，黑色水笔在指节间转出残影：“我说...竞赛要是得第一名，小龙人奶糖要双倍。”
“就这？”苏楠伸着懒腰去勾他肩膀，独特的皂角香味混着少年体温扑面而来，“刚才明明听到你说想和你说什么的......”
“你听错了。”江怀北猛地站起来，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他抓起两人书包就往门外走，耳尖红得像要滴血。“走吧，挺晚了，再不走你妈妈确实该担心了。”
夜色中的学校依旧热闹的如同白昼，操场跑道还蒸腾着白天的暑气，篮球还在努力的往球框里跳跃。
两个少年并肩走在校园里，十月的校园开始有了一丝凉意。江怀北却因未尽的冲动而心潮澎湃，也因差点未按捺住的冲动而心虚。
“苏楠，过几天又要新一轮月考了，你这次应该能有所突破吧？”江怀北边走边看向苏楠，他还清楚的记着自己跟班主任做的交易，要让苏楠名次提高至少5名。
苏楠考虑了两秒，说：“嗯，数学和物理大概，或许，应该是能的吧，毕竟在你这里都上了这么久的强化班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江怀北点了点头，“英语你趁着平时，把单词该背的还是要背背，知道吗？”
苏楠拍了拍苏楠的肩膀，“江老师，你怎么变成和老班一样啦，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明天你的竞赛。”
“嗯，那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江怀北话锋一转。
苏楠转身看向江怀北，“什么？”
两人并肩走到了校门口，和以往每次江怀北送苏楠的场景都一样。“赌是我能拿竞赛第一名，还是你月考能进前20。”
苏楠有些委屈的说：“那我能不能赌你能拿第一名？”
江怀北挠了挠苏楠的头发，“你说呢，苏楠同学？”
苏楠气鼓鼓的拨弄开江怀北的手，“又摸我头发，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猫撸呢！”思考了几秒钟，又说：“赌注呢，是什么？”
“如果我获得了竞赛第一名，你就陪我去个地方。如果你进了前20名，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江怀北看向苏楠，“怎么样，可以吗？”
“成交！”苏楠举出右手，和江怀北击掌为誓。
“楠楠。”商务车的车窗摇下来，冲着江怀北点了点头。
开车的男人和以往接送苏楠的男人是同一个，苏楠一直唤他为杨叔，应该是家里常用的司机。
“杨叔。”苏楠笑着回应了一声。
“江怀北，那我先回家咯，你快回宿舍吧。”苏楠走向商务车，一步三回头的向江怀北招手。
“明天竞赛，江怀北，加油。”少年摇下车窗的呐喊声与风声一起消散在夜晚的校园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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