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杨猛打方向盘,车子在乌黑公路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扬起一阵雪雾。安序和宋怀屿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身体猛地前倾,又重重地摔回座椅上。
“林总,怎么回事?”安序惊恐地抓住前排座椅,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怕吓到他们,林杨跟没事儿人似的说:“没事儿,就是遇到点麻烦。”
林杨眼神冷峻,紧紧盯着后视镜里那辆紧追不舍面包车,这条路连个岔路口都没有,如果她猜的没错,前面应该有设伏,为了不惊动对方,林杨车速并不敢放的太慢。
她拿起电话打给李宁,结果,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没人接,她又打给赵佳。
电话一接通,赵佳就问她,“接到人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佳姐,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林杨打断她,简单的把情况大概给她说了一遍。
听林杨说有人劫她,赵佳吓的冷汗都出来了,不过她也是个能扛事儿的,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小杨姐,大江叔在,我们这就带人过去,你想办法拖住对方,千万别和对方硬来。”
听赵佳说王大江在,林杨突然忍不住鼻子有点酸,王大江不常来她这,明天就是林武祭日,应该是来找她商量这事儿的。
林杨交代赵佳:“你告诉大江叔,应该是刘生,他知道该怎么做。”
傻子应该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宋怀屿微微皱眉,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隐藏在黑暗中的树影,沉声问道:“林总,不报警吗?”
“报警?”林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最近的派出所赶过来都要一个多小时,等着警察来救她,黄花菜都凉了,背后搞鬼的人选择在公路上堵她,就是算好了这点。
“等警察来,我都死透了。”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他没想到这里的民风这么彪悍,安序一听赶忙问:“那怎么办?啊?”
“放心吧,他们是冲我来的,不敢真把你们怎么样。”
安序知道她这是在安慰他,等会儿杀红了眼,哪里还分得清是冲谁的。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宋怀屿,宋怀屿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前方果然如林杨所料,几辆越野车横七竖八地堵在路上,将出路封得严严实实。六七个戴着口罩的男的,手里挥舞着短棒,站在车前,眼神中透露出凶狠与嚣张。林杨快速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王大江他们赶来,怎么都得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她必须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林杨冷静地往后倒着车,试图寻找一丝突围的机会,她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宋怀屿,“放心,我不会让你......你们有事的。”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的人大概多久能到?”宋怀屿与她对视,林杨发现他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文弱。
“一个小时吧。”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她的车和后面的面包车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这一撞,让车内的人身体都猛地一震。
紧接着,从面包车上又下来四五个同样戴着口罩、拿着短棍的男人。前后两拨人,二话不说,挥舞着短棍就冲林杨的车砸来。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车玻璃瞬间炸开,锋利的碎片四处飞溅。
林杨只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鲜血瞬间沁湿了她胸前的衣服。她下意识地按着脖子上的伤口,眼睛一下子红了,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的脚猛地踩向油门,车轮在原地愤怒的打转,扬起一阵雪沫。然而,就在她即将松开刹车冲出去的瞬间,她又犹豫了。这一撞,或许能解一时之恨,但不值当。想到这,她咬了咬牙,熄了火。
“不管你们的事,你们别下来。”林杨说着,猛地推开车门,毅然决然地下了车。
宋怀屿想也没想,也迅速推开车门下来了。安序见状,犹豫了一下,最终也只能咬咬牙,跟着下了车,这会儿外面估计得有零下二十多度,一下子就把他给冻透了。
林杨回头看向宋怀屿,冰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林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下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宋怀屿一把拉开。那本要砸再她身上的木棍,最后重重的落到了宋怀屿的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宋怀屿身体微微一晃,但他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林杨急了,连忙上前扶住他,焦急地问道:“宋怀屿,你怎么样?”
宋怀屿忍着背上的疼痛,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林杨被彻底的激怒了,她高声质问那些人,“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带头的人骂道:“少他妈废话,老子今天收拾的就是你。”
听声音,对方应该不超过二十岁。这事儿还真不好弄,愣头青的年纪,既不怕吓,也难利诱。
林杨在心里快速的合计一番,然后一脸豁出去的说:“今天,我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都随你,但我总该知道理由吧?不然我也不知道得罪谁了啊?你们这不是白辛苦了嘛!”
“你这臭娘们儿,还真他妈嚣张,今天老子非打的你叫爷爷不可。”
“有什么事,可以坐下谈,我看你们年纪都不大,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什么后果?”宋怀屿试图劝说对方。
“不关你的事儿,你他妈少管闲事。”
对方油盐不进,宋怀屿脸色阴沉,“你们这是故意谋杀知道吗?你是想坐牢?还是想挨枪子?啊?”
宋怀屿那如寒潭般冷冽的目光直直射向对方,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这哪是一个大学教授会有的气场。林杨心中疑惑丛生,他到底是谁?这么多的巧合真的都只是巧合吗?
这群人虽然不是什么亡命徒,但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拿他这话当回事。
其中一个瘦高个,满脸不屑地啐了一口,“哟,还故意谋杀?吓唬谁呢!少在这儿装大尾巴狼,今天谁也别想跑!”说着,这群人就要动手,挥舞着手中的短棍,朝着宋怀屿和林杨他们逼近过来。
林杨见状,立刻护在宋怀屿前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大声说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你们这又是美男计,又是围追堵截的,刘生不会就只为了打我一顿吧?”见她提到刘生,那个带头的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立马否认,“刘生?刘生是谁?老子不认识,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对方不承认,但也没再动手,林杨见她是猜对了,心中一喜,趁机说:“刘生不是想要我生态区的那块地吗?我答应了,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同意转给他,以后我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么样?”
那人半信半疑,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林杨,“你这话当真?”
“当然,我林杨向来说话算话,再说了,我可不想有命挣没命花。”林杨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她得稳住这些人,拖延时间等王大江他们赶来。
“不过……”她话锋一转。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带头的立马警惕起来,手中的短棍又握紧了几分。
林杨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你把我车砸坏了,这你得赔吧,我这车虽然是开了很多年,但架不住我喜欢啊,这样吧,我吃点亏,你就赔我五十万吧。”
她这么说,有人“我操”了一声,骂道,“五十万?你他妈怎么不抢钱去呢?”
“五十万多吗?我这车改装还花了五十万呢?要不这样吧,你把我车给我修好了也行。”林杨在那一通胡扯,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她眼睛紧紧盯着这群人,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余光不时扫向远处的公路,同时也竖起了耳朵,盼着王大江他们能快点到,她也不用再哄着这帮小崽子了。
“赔钱?还五十万?”带头那人把短棍往肩上一扛,满脸蛮横地吼道:“老子没钱!你爱咋咋地!”
那副无赖的样儿,林杨恨不得上去扇他两巴掌。可她的救兵还没到,她还得继续周旋,“不赔也行,那你告诉我,你们找来勾引我的那个小孩儿,真的是一中的学生吗?”
带头那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又嚣张的笑,扯着嗓子得意的说道:“当然了!人家可是年级第一,你不就是喜欢好学生嘛!”
林杨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却带着几分讥讽,“为了整我,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唉,我想知道,你们到底给了他多少钱啊?能让他这么牺牲?嗯?”
“最后你不也没上套嘛,害的老子……”
那人话音还未说完,远处就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极快,仿佛是黑暗中冲出的猛兽,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
“臭娘们儿,你她妈敢耍我。”带头那人反应过来,手里的短棍发狠的朝着林杨挥了过来。
宋怀屿惊呼出声,“小心。”
虽然多年不动手了,但从小打架的底子还没丢,林杨一个闪身就躲开了,紧接着就是一个高抬腿,狠狠的踢掉那人手里的短棍。
她也不用装了,双方就这样打起来了。让林杨没想到的是,宋怀屿竟然会打架,而且下手还挺狠,奈何好虎敌不过群狼,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哪招架的住,好在她们的人眨眼之间就到了。
强烈的远光灯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倒在地上的林杨眯着眼看向前方,就见王大江气势汹汹的带着十多个人从车上下来,手里都拿着镐把,见林杨狼狈的倒在地上,王大江怒不可遏的吼道:“我操你们祖宗,敢他妈动我闺女,老子弄死你!”
说着两伙人就打到了一起,宋怀屿将林杨从地上扶起来,两人看了彼此一眼都没说话,就在一旁看着。对方虽然年轻,可王大江带来的人都是林杨招来的退伍兵,很快他们的人就占了上风。
“行了,别打了。”林杨出声制止,走到带头的那人跟前,冲身边的人伸出手,那人询问的看了一眼王大江,王大江点点头,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亲自动手。
林杨接过镐把,嘲讽道:“你个小崽子,连个脸都不敢露,还学人装大哥呢?毛长齐了吗?”
说着,林杨用镐把挑掉对方的口罩,这个动作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对方恶狠狠的瞪着她。
王大江认出来,这带头的就是刘生的儿子刘明博,看来还真是刘生这王八犊子在背后搞鬼。
林杨冷冷的笑了,“你知不知道,我完全可以碾死你?”
刘明博不知死活说道:“你敢吗?你不敢,你爸不是很厉害嘛,你可真给他丢人。”
林杨面若寒霜,抬手就冲刘明博脑袋咂了过去。
“林杨,不要。”怕闹出人命,宋怀屿出声制止她。
林杨的手停在半空,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回头冲宋怀屿笑了笑,“我吓唬他呢。”
“回吧,回吧,我都要冻死了。”林杨扔掉手里的镐把,夸张的哆嗦了两下。
王大江问她:“那这些人怎么办?”
“都带回去,我有用。”
王大江又问:“你这伤……”
“没事儿。”林杨看向宋怀屿和安序,问他俩,“你俩还好吗?我让人送你俩去医院?”
宋怀屿摇摇头,“不用,没伤到。”
安序活动了两下,“我也没事儿。”
林杨又看了一眼宋怀屿,她知道他挨了好几棍子,有几下还是替她挨的。
回去时林杨和宋怀屿他们上的是一辆商务,这时候林杨才想起来给王大江介绍,“叔儿,这两位是来咱这调研的宋教授和安老师,今天多亏他们了。”
听林杨这么说,王大江千恩万谢道:“你们救了杨杨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你们要是不嫌弃,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严重了,严重了,今天多亏了林总机智,说来我们还得感谢林总呢。”安序是个懂人情世故的,和王大江你来我往的谢了好几个来回,宋怀屿则只是笑笑。
说来,他们这也算是共过患难了吧?想想还真是有缘,林杨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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