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将近十点，秦西南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烦躁地在柔软蓬松的绒被里滚了两圈，才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两下，一把捞起聒噪的源头。
眼睛勉强眯开一条缝，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秦西南的大脑宕机两秒——“林岸”。
倏地，混沌的意识被一道闪电劈开，秦西南困意瞬间消失。
昨夜，她与林岸约定好今早九点半相见，一起去拍证件照！
她从床上猛然弹坐起来，看了眼时间：9:47。
秦西南昨晚从林岸那里回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一直到清晨蒙蒙亮才入眠，谁知这一眠竟眠过了约定好的时间！
心虚感瞬间淹没残存的睡意，秦西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刚被窝里钻出来。
秦西南滑动屏幕，接听：“林小姐。”
那边静默两秒，然后林岸清冽的声音传来：“还没起床？”
她的嗓音平稳，听不出丝毫生气的情绪，甚至称得上礼貌谦和，没有半分质问或催促的意思。
但秦西南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尤其本就是她有错在先，林岸越这样，秦西南反而更心虚。
秦西南滑跪认错的态度极其丝滑：“对不起，我错了~给我半小时时间，我一定把自己洗涮干净送到你面前，绝对不耽误正事！”
许是刚刚才醒来的原因，秦西南的声音腻黏发甜，比平时少了几分端着的骄纵，尾音微微上扬，乍一听像是在撒娇。
林岸握着手机，只觉得耳根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
那句“洗涮干净送到她面前”的胡乱用词，像羽毛般扫过她的心尖。
林岸白皙的脸颊悄然染上一层薄红，好在没有任何人看得到她此刻的窘然。
张张口好一阵，林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着急，你慢慢收拾。”
“好，那我收拾……”话音一断，秦西南本来想说等她收拾完就联系林岸，但说到一半，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要不，你先来我家等会儿我？”
“反正我在家收拾，你过来刚好省得一会儿我再去找你，更节省时间。”
……
“进来进来，随便坐，我很快就好！”秦西南将林岸引到客厅坐下，然后给林岸倒了杯柠檬水，“冰箱里还有饮料，你随意。”
说完，秦西南像是一阵风似的卷回卧室。
林岸环顾着客厅，目光扫过这个与她家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简直就是秦西南个人风格的具象化。
秦西南将家里装饰得色彩鲜艳吸睛夺目，大胆的撞色墙面，浓烈张扬的抽象画，地摊是繁复的几何图案。
整个空间充斥着肆无忌惮的生命力和张扬的美感。
热烈且高级。
很美、很……秦西南。
没过多久，秦西南就裹挟着一阵清新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木质香气出来，她换上了白色真丝衬衫，下身是利落的黑色高腰裤。
湿漉漉的卷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怀里抱着一堆瓶瓶罐罐和化妆工具。
“久等，”秦西南抱着她的“装备”在林岸旁边坐下单人沙发上坐下，动作麻利地将东西在茶几上摊开——粉底液、眼影盘、腮红、口红……
琳琅满目，堪比专业化妆台。
她一边熟练地拿起粉底液点在自己脸上，一边抬起眼，目光炯炯地看向旁边正襟危坐的林岸。
秦西南的视线像是探照灯一样在林岸那张清冷精致的脸上扫了几个来回，眉目间微有诧异：“林小姐，你没化妆。”
林岸怔然。
秦西南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粉扑，身体前倾凑近仔细观察林岸。
林岸被她突然的靠近和灼灼的目光逼得微微后仰，试图拉开距离：“秦……”
“今天上午可是要拍结婚照的！要贴在红本本上，跟你一辈子的，你不能仗着自己皮肤好长得好，就这样素面朝天。”秦西南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林岸“不重视”行为的痛心疾首。
于秦西南来说，她和林岸的婚姻虽是协议，但证照是真的，说不定还要拿给其他人看，当然要拿出最完美的状态。
所以她才会放弃选择在民政局拍证件照，转而特意约了技术极佳的摄影师。
林岸说：“……证件照要求素颜或者淡妆。”
“淡妆也是妆。”秦西南振振有词，说着她拿起面前的银色瓶子，往手心里倒出一点东西，就往林岸脸上涂。
林岸本能的想拒绝。
“别动。”秦西南眼疾手快，干净的那只手已经轻轻托住林岸的下巴，另一只掌心紧跟覆到林岸的脸颊上。
她像是哄小孩儿，柔软了语气：“你相信我，保证给你化得自然又上镜，闭眼。”
其实秦西南没用什么力气，林岸稍稍一挣扎便能挣开。
林岸身体僵硬，下巴处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却又奇异地让人难以抗拒。
看着秦西南近在咫尺、无比认真的脸庞，林岸最终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算了……随她吧。
秦西南的指尖带着微凉，动作却轻柔灵巧。
林岸能感觉到细腻的粉底液被均匀地推开，眼睑上传来眼影刷扫过的轻微痒意，还有眉笔勾勒眉形的触感。
秦西南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萦绕在林岸的鼻息，甚至将她层层包裹。
林岸只能僵硬地坐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可耳根早已红透。
幸好秦西南正专心于她面部的“雕琢”，并未注意其他。
“好了，睁眼看看。”秦西南终于满意放下工具，欣赏一件艺术品般端详着自己的杰作。
林岸接过秦西南递过来的小镜子，镜子里的人没有浓妆艳抹，只有恰到好处的提亮和修饰，让她原本清冷的美更加突出。
看了眼时间，她又开始马不停蹄地为自己继续化妆。
秦西南的手法很娴熟，底子好又可以省去很多环节，加上刻意加快速度，所以很快就完成。
从秦西南家里出来时是十点半。
一出门，秦西南就拨了通电话：“喂？我们出门了，大概十五分钟到你那边，那刚好，好，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后，秦西南伸手搭在林岸的肩膀上。
与林岸稍稍混熟一点后，秦西南那贱嗖嗖的性子就出来了，她眨着一双肆意惑人的桃花眼，开始满嘴不正经：“走啦，去拍证件照，我的未婚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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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自然又上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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