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直接翻过去？”秦煦目测了一下面前的墙，也就两米多。
林渊看了一眼旁边的叶鸣扬。“高一的时候。”叶鸣扬一把捂住他的嘴，“闭嘴。”
“呸呸。”林渊打开他的手，“你手干净吗？”
“高一怎么了？”秦煦更好奇了。他看着叶鸣扬紧闭着嘴的样子，说：“你不说，我等会回去问柳依依。”
叶鸣扬一脸痛苦的说道：“刚上高中的时候，哥还是那么桀骜不驯，但总会失手。当时上册快期末的时候，我翻墙刚好被抓了。”
“哦，不奇怪啊。”
对方咬牙切齿的说：“当时那老师拽我裤子，从此我就多了个‘内裤男孩'的外号。”
秦煦看着林渊抖动的肩膀问：“你那天穿的什么颜色？”
“红色。”林渊捂住嘴，笑得靠住旁边的墙。“其实当时还有人给他起‘超人'这个外号。”
“哎，林渊你是不是...”
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墙的另一端越过，与叶鸣扬的头来了个负距离接触。“靠！”
叶鸣扬捂住头，对着墙骂道：“安昕我去你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煦瞄了一眼远处躲在树后的一对情侣，刚才亲得难舍难分，因为叶鸣扬这一嗓子都停下了。
“这真是。”他想了个比较适合的词，“风水宝地啊。”
可以处对象、吸烟、翻墙，现在还开发了一个外卖功能。
“快走快走。”叶鸣扬抱住书包，“自从我翻墙被抓，这时不时都有老师来突击。”
“那还有这么多？”秦煦身边又擦过去一对情侣。
“这林子大嘛，老师一来乱跑不就好了。”叶鸣扬拿出个饼在那里边吃边说，“你根本不知道检查的老师有多阴间。你想，一个和你擦肩而过的人，同样穿着校服，但是这个人突然拍了拍你的肩膀。你一回头！”
叶鸣扬噎住了。
秦煦转头道：“柏淮？你不是不来吗？”
柏淮瞥了一眼掐住自己脖子的叶鸣扬，“班主任让我喊你去办公室。”
“非要现在？”秦煦看着叶鸣扬怀里抱着的书包，他还没尝到隔壁师傅的无敌手艺。
“咳咳咳。”叶鸣扬又掏出个包子递过去，“给。”
秦煦拿出张纸接过。“又是包子？”
“你不是喜欢吃吗？”叶鸣扬终于顺下去那一口食物，他拍了拍书包。“我还让安昕给我打包了粉丝呢，你快去吧，回班里还可以吃口热乎的。”
“不用了。再见。”秦煦挥挥手跟着柏淮。
“还可以，你吃过吗？”秦煦咬了一口。
柏淮看了眼包子两侧的尖牙印，嘴角向上扬了一下。“没有。”
秦煦把包子递过去，“那你吃吧，我没胃口了。你把包子翻...”手上一重，他看着柏淮垂下来的睫毛。
刚好咬到了他吃过的地方。
“你，你快吐了。”
柏淮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为什么？”
秦煦在想自己该怎么解释他连别人吃自己咬过的东西都感觉恶心这一件事，“你...我。”
算了，他看叶鸣扬他们也没这么介意。“快吃吧，等会就到办公室了。”
“老师，我可以不去吗？”秦煦从刚到办公室就一直在注意柏淮的嘴角，上面沾了一点点油。
“怎么了？”李立新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关切的看向秦煦。“你已经听见他们说你作弊的事情了？唉，都是老师不好。谁知道最后一个考场没有监控呢？我这两天帮你罗列一下你之前的成绩给他们看。”
秦煦：？他原来不知道，但是他现在知道了。
他板着脸说：“那我上台当优秀代表不是不太好吗？而且我还是新来的。”
李立新推了个小茶缸过去，“不用紧张，当时柏淮也是这样的。后来你看看，谣言不是不攻自破了？”他皱起眉毛，“只是，可能还是有一些影响。上学期柏淮...”
“老师，我相信秦煦。”柏淮手指轻推了一下那个茶缸，“我会帮他写讲稿的。”
秦煦不可置信的转过头，“你...?”
“柏淮的稿子写的好着呢，我这里放了好几份。我给你找找，我记得我放起来了。”李立新弯下腰扒柜子。
“不用了，谢谢老师。”秦煦向后退了几步，“老师再见。”
从办公室出来，秦煦斜睨了一眼旁边的人。“第一？考了几次啊。”
“应该就，5次。”
秦煦拍了几下手，“班长真厉害真厉害真厉害。”他突然收起手，问身前的人：“你是不是跟踪我，想抓我落单？”
“没有，我只是。”宋宇浩偷瞄了眼秦煦身边忽然脸色沉下来的人，“我跟他们说了你没有作弊，所以过来告诉你别在意其他人的谣言。再见。”
秦煦有些不可置信，“这也是他的女性朋友让他做的吗？”
“嗯。”柏淮看着宋宇浩越来越远的背影，嘴角低下去。有张纸突然怼了过来，“对不起，你快擦擦。”
“你要登台啦？”叶鸣扬打开塑料盖子，推过去。“给，粉丝先吃。”
秦煦看着汤上晃动的红油，果断拒绝。
“好吧，这个看着红其实是中辣的。”叶鸣扬刚夹上来的粉丝被旁边突然出现的人吓掉，“柳依依，你是鬼吧你？”
“你知道，下星期升国旗谁主持吗？”柳依依今天的妆容偏张扬，眼线向上挑着。
“不知道，但你的眼神好吓人。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叶鸣扬摇摇头，吃下第一口粉丝。
柳依依笑着说：“这次主持的人，是叶纾涵哦。”
“噗！”
林渊脚搭在踏杆上向后一退。“你能不能别乱喷粪？”
“咳咳咳。”叶鸣扬现在宛若红脸关公，“安昕，咳咳，这个杀千刀的。咳咳咳！”
“哎。”秦煦把他桌子上的水推过去，“你先别被咳死，这个名字我听着有点耳熟啊。”
“上学期期末第一，这次她第二。”叶鸣扬眼泪鼻涕乱流，“安昕他居然给我放芥末。林渊，是不是你让干的？”
旁边的几人已经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她可是叶鸣扬从初中开始的女神呢。”
“嗯。”秦煦点点头，“挺好挺好。”
“叶鸣扬高一刚开学的时候看见她就屁颠屁颠的就凑上去，结果人家来了一句‘你是谁？'。”林渊躲过叶鸣扬的攻击，继续说道：“然后他的幻想就破灭了。”
“哦。”秦煦这才看向叶鸣扬，“我会帮你要签名的。你别哭了。”
“我这是被辣的好吗？”叶鸣扬又喝下一口水，“当时，谁能懂我的开心。原来，人与人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哦，那宛若花般的女子...”
“为什么，他突然开始..?”秦煦有些迟疑。“哦！我想起来了，当时叶鸣扬还给人家写了首酸诗，我手机上现在还有呢。”柳依依捂着嘴咯咯的笑道：“等到发群里观摩。”
叶鸣扬：......不带这么落井下石的。
他站起来，气愤的指着对方说：“我当时就是眼瞎了才会感觉你漂亮！”
“哦？是吗。”柳依依拢了拢头发，“人家可是有很多人追呢。”
“那你没有遇到喜欢的吗？”秦煦看着对方明艳的表情，问道。
叶鸣扬重新坐下：“呵呵。”
柳依依突然害羞起来，“因为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啦。”
“大你几岁的老男人，现实碰到身上肯定都是消毒水的臭味。”叶鸣扬翻了个白眼，重新夹起一筷子粉丝吹了吹放进嘴里。
“这个，你还吃吗？”
下一秒，叶鸣扬又喷了出来。
“柳依依喜欢的是一个法医，但是他去年好像不干了。”林渊解释道。
“呜呜呜呜，他超级厉害的。我还关注他的科普号了，但是根本没人更新。”柳依依作咬小手帕状哭泣，“他的论文可是被SCI收录过。所以，我也想当一个医生，考和他一样的大学。”
叶鸣扬又爬了起来，“你们，咳咳咳。都没见过面，而且法医跟医生。好像不太一样吧？”
“他考的哪个大学？”秦煦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柳依依双手合住。“F大，我一定要上。”
“行了行了，快回去好好学习吧。”叶鸣扬收拾干净桌子，“别等到你实习的时候，那病人喊你：“‘哎,护士小姐，俺孩儿不小心拉床上了。你能过来收拾一下吗？'”
“‘护士，我家孩子怎么扎完针后一直哭啊，你们是怎么搞得？'”
柳依依瞪着眼，狠狠锤了一下叶鸣扬后转身潇洒离去。
秦煦同情的看了一眼倒在桌子上的人，然后转回身。
最后一节课，秦煦转了几下笔，在本上画了几个字又放下。
他身子侧着靠住墙，一只手支着脸。
柏淮上台是什么样的呢？他想到第一次升国旗时的场景，一张冷淡的脸配上红艳艳的奖状真是...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小声道：“柏。”
“砰！”
不知是谁的玻璃杯子摔落在地，在安静的教室中发出极为刺耳的一声。
秦煦僵住身子，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他站起来，呼吸有些急促：“我要去厕所。”
冷水并没有使身体平静。
秦煦扶住洗手台，一些零碎的记忆在脑海里闪过。
什么东西被打碎。
女人的尖叫声，自己的哭喊声。
有热泪滴在自己脸上，他却感知不到流泪者的温暖。
手被人拉住，他猛地睁开眼：“别碰我。”
“秦煦。”柏淮握住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是我。”
对方惊慌的神情慢慢皱了起来，像是被人大力揉搓了一样。
秦煦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小臂，又放下来。
额头被轻柔的擦拭，秦煦轻抬起眼。“谢谢。”
小小的自己被含在对方的眼底，随着动作而晃动。柏淮微微弯起眼睛，“因为要上台演讲太紧张了？”
“嗯，是。”秦煦又垂下眼，两只颤抖的手死死揪住衣摆。
别动了，丢死人了。
可惜，手没有领会到他心里怎么想的，还是一直抖着。
柏淮把他的手拢到一起，裹在自己手心里握住。
秦煦的手很凉，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别紧张，我会陪着你。写完演讲稿。”
明明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皮肤，温暖却还是渗透不进去。
秦煦的嗓子发紧，声音有些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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