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衡靠近云月明的病床前。
果然,滞留在脖子里的鬼气又复发了。
他拉紧帘子,使了个法诀,化解了她脖子里的部分鬼气,虽然化不干净,但是至少能让云月明呼吸顺畅一些。
他不知道这一缕鬼气是怎么来的,他能推断出来她之前脖子能渐渐恢复的原因,就是那个手链的灵气在净化这种鬼气。
但是她今天没带手链,所以残存的鬼气就像细菌繁殖一样慢慢的又占满了她的脖子。
按照慧达法师的说法,这手链是个宝物,有着非常充足的灵气,就那一颗小小的石头,蕴藏的灵气几乎等同于一条龙脉的灵气,绝不是等闲之物。
他师父知道了这个黑玉手链的存在后,也开始着手去算这个玉石的来龙去脉,结果,运算量太大,差点给他肝到吐血。
给他师父气的骂骂咧咧的,只后悔自己当时为啥又答应了那个老秃驴。跟这个小丫头沾边的事儿,运算量一个比一个大,让他本就稀疏的头发更是雪上加霜。
不过最难算的,不是云月明,而是女鬼。
照常理来讲,死去的人的命数反而最好算,如果把人的一生比喻成一道数学题,那么鬼魂的命数,就像是把题目,解题过程和结果全部都成现出来,只要你看一眼就能全部了解。
还有更简单的方法,直接向冥界借调死者档案信息就可以了,他们只要有审批就可以,而这审批也不是很难弄。
但是那个小女鬼,偏偏怎么也算不出来,她的情况就是,答案只有一半,过程找不到,但是题目也找不出来,她的一切都是个谜。
甚至连冥界方面也调阅不出这个女鬼的相关档案,这就更奇怪了。
而冥府的命簿是由神力运转的,只要是逝者,无论是否被冥界收编,或者挂号,都会被记录在册,何时出生,生前经历,死亡原因,魂魄状态,都记录在册,详细程度甚至可以精确到哪一秒钟谁在干什么,只要你有心去查。
而且命簿现在也紧跟时事,它的外在形态已经进化成了Excel表格的形态,就算人间刻意想要抹杀掉一个人的存在,也瞒不过冥界的命簿。按理来讲,不可能查不到女鬼的生前信息,而现在冥界命簿的显示就是,查无此人。
所以,他和慧达找到李杨,他应该可以找到“解题过程。”就是小女鬼的人生经历。
云月明,女鬼,黑玉石,这三个聚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裹挟着世间的变数,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他和师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头一次希望自己的毕生所学全是假的,玄学根本不存在。
但是当时李杨那边的回复,却让大家直冒冷汗。
“我们在把女性尸骨从莫家村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们了。回到警署后,还没来得及作报告时,上面就已经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了。”
李杨意识到这一点后,决定不让这个案件事态发展下去,但是暗地里一直在默默的查着关于这具女尸的所有线索。
那天他给云月明打电话之后确定了云月明的态度之后,知道此事不是警署能办的,便联系了七号办事处。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去麻痹暗处的人。
他清楚,案件的症结不在云月明,而在那具女尸身上。而云月明只是误打误撞之下把这案件浮出水面的人。
当慧达法师和张风找到他时,他们三人便达成一种共识,就是想把云月明这个无辜之人趁早从“局”里摘出去。
但是,他们低估了这命运的力量。从发现起,云月明似乎就已经无法出局了。
张风为了这个局,熬夜推演,算到了云月明之后会有一场生死劫。
甚至在因果线上,和天命司之前对国运的推演呈藕断丝连之态。
天命司是七号办事处里专门负责推演国运的机构。也就是说,云月明这场生死劫,竟和国运有牵扯。
这就没法不重视了。
张玉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思绪万千,没注意到云月明已经醒了。
“张玉衡?你怎么在这?”云月明声音沙哑,好像每个字都是硬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你醒了,那个……你上班的时候晕倒了,你同事把你送过来的,但是她忙,就先回去了。”张玉衡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云月明疑惑。
“我……”张玉衡鬼鬼祟祟的看了看旁边,见没人注意这边,他凑到病床前,跟云月明小声的说:“我算出来的。”
“……”云月明一阵无语。
“那我这现在是什么情况?”云月明比起他的智商,更担心自己的病情。
“你这不是病,而是鬼气。”张玉衡指了指她的脖子:“你脖子里残存着鬼气,也许是你之前一直带着手链的缘故,它能慢慢消退,但是你今天没带手链,它就又长出来了。”
“你那个手链有净化鬼气的功能,你得一直带着。”张玉衡总结了一下。
云月明躺在病床上看他的下巴壳哦了一声。
但是张玉衡以为她不信自己说的话,并且非常不耐烦,慌忙解释道:“你别不信啊,慧达法师肯定也跟你说了吧,这黑玉石有灵气的。”
云月明看他那着急的样,一脸茫然:“我没不信啊。”
“啊?哦。”
张玉衡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有点懵,算了,换个话题吧。
“那个……单据在这,是你同事掏的钱,你到时候转给她就行。”
“噢,好,给我吧。”云月明伸手把单子接过来。
“对了,你今天有空吗?”云月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没有啊,咋了?”
“你来我家一趟吧。”云月明神色凝重,她知道,有些事,得摊开了说了。
“啊?”张玉衡被这要求吓了一跳:“现,现在?”
“对。”云月明无比肯定。
“你要干嘛?”张玉衡有点慌,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你不是知道我身边有什么吗?带你去见一见。”云月明起身穿鞋。
“而且,我也想知道,你们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月明想着,反正现在算病假,她正好趁此机会把事情解决了。
张玉衡想了想,同意了:“那我开车送你。”
“好,谢谢。”
医院停车场。
一辆黑色SUV停在云月明面前,张玉衡按下车窗:“上来吧。”
“谢谢。”云月明此时用点拘谨,坐在了副驾驶上,但是她一动不敢动。
她也不知道为啥,只要搭熟人或认识人的车,她就容易紧张,很奇怪。
开车的一路上,他俩正好处于一个要熟不熟的尴尬阶段,这一路上,一个假装认真开车,一个假装看窗外,还时不时偷瞄对方一眼,似乎都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但是他们两人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云月明住的老楼没有电梯,楼道里全是那种白色石膏挂的腻子,上面印着数不清的小广告。
楼道的犄角旮旯里全是各种箱子,没人用,也没人动,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啥,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似乎根本没人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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