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一下。”清清爽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攀侧身让开，就看见顾南殊抱着一摞政治必修册挤到公告栏前。
少年的校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沾了点粉笔灰，他仰头在光荣榜找自己的名字，嘴角弯起的弧度很明显——年级第六，对他来说是稳了。
“找完了？”宋攀没话找话，目光落在顾南殊怀里的政治书上，封面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文科还要提前抱书？这么积极。”
“怕开学抢不到旧书呗。”顾南殊把书往怀里紧了紧，转身时没拿稳，最上面一本《政治生活》滑落在地，扉页朝上，露出一行娟秀的字：“法律不是约束，是给选择划的安全线。”
宋攀弯腰帮他捡起来，指尖碰到纸页的瞬间，突然想起上周国旗下——顾南殊作为文科代表发言，讲的就是“青少年法治意识”，当时他坐在台下刷题，只觉得这些理论又空又枯燥，可此刻看着扉页的批注，心里却莫名顿了一下。
“谢啦，长颈鹿”顾南殊接过书，随手翻了两页，指着其中一段“公民的权利与义务”说，“看到没，下次再乱伸腿，我就用这个条款维权。”
“不对，下次就是分科考了，希望我们不会再遇见了”，顾南殊突然像被馅饼砸中“哈哈，长颈鹿不是我们科的。”
宋攀诧异的说：“嗯？小不点，你叫我什么”，顾南殊才发现自己将心里对他的称呼说了出来还要命的说了两次，救命。
有点尴尬，但又想到“管这么多干嘛，他不也叫我小不点吗，反正分科后又遇不到了”，这么想着他也不纠结考试时的事了，对着宋攀说了句“你管我”就直接走了，就剩宋攀在那儿看着他的背影沉思。
接下来的一周，两人总能在学校附近的地方碰到。
周三下午，宋攀去学校图书馆借物化生的竞赛题，刚走到三楼，就看见顾南殊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一本《时事政治》，手里的笔在纸上画着思维导图。
阳光落在他的笔尖，把“社区治理创新”几个字照得格外清晰。“嗨，小不点，你不去背知识点，画这个干嘛？”
宋攀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目光扫过那张思维导图，发现顾南殊把“老旧小区加装电梯”的案例拆成了“居民意见协调”“政府补贴政策”“法律程序”三个部分，条理分明。
“死记硬背容易忘啊。”顾南殊把笔放下，指着案例说，“你看这个，加装电梯要每户同意，可顶楼和一楼总有矛盾，这时候就得用政治里的‘协商民主’，不是光靠公式能算出来的。这是我唯一热爱的学科，当然要好好对待啊。”
宋攀没说话，却拿起那本《时事政治》翻了两页。里面夹着几张剪报，有关于“新能源政策”的，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修订”的。
每张剪报旁边都有顾南殊的批注，比如在“新能源补贴退坡”旁边写着“短期阵痛换长期转型，和化学里的可逆反应有点像？”看着封面上顾南殊的名字，他恍惚间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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