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程时中午结束学习，简单吃了个午饭，便坐上去见池西的车。
车是池西安排的私家车。
因为自己去的路上一波三折车摇人晕，为了避免程时经历同样的遭遇，池西一早就找了便车。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这两天天气由阴转晴，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程时坐在车里，车窗开了一半，秋日里的风迎面吹来，将程时额前细碎的黑发吹起。
他一向话不多。
今天送他来的司机话也不多，两个人坐在车上安安静静的。
从城市一路驶向乡下，周围的风景不断变化。
中途程时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等到醒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一片湖泊，远山近水，景色交融，山水宜人。
私家车要比大巴车快上很多，下午五点多，程时就到了云塘村。
云塘村正是池西他们此次参与社会实践的贫困村庄。
本来司机预计到达时间是七点左右，不曾想这一路畅通无阻，提前一个多小时到了。
这个时间点池西正在忙着助农直播的事情。
今天是他们试播的第一天。
从早上开始池西就没闲着，全程站在一旁观看直播效果，随时记录出现的问题，努力改进工作。
第一场直播由平台工作人员和王双婷两个人共同完成。
专业的工作人员在话术上比王双婷成熟很多，不过王双婷个人风格幽默风趣，她又是自己演橘子的一生个人独角戏，又是当场编两首没调的歌曲唱成沙雕歌曲，不一会儿吸引了不少观众观看。
此时再由工作人员配合，两个人初次搭档，效果整体上不错，上午卖出了二十单。
数量虽小，但对于新人来说已经是不错的初成绩。
下午刘向阳和王荆两个人的直播数据一般，基本上没什么人观看，口干舌燥说了三个多小时，屏幕上寥寥几个观众来了又走，没有稳定的观众观看。
刘向阳中途一度想停播，他是真的没想到直播会这么难。
有关橙子的内容过来过去就那么几句话，他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早就准备好的稿子。
一下午直播，内容重复率高达99%。
“换成论文查重，我这会都该延毕了。”
刘向阳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说着，他这会嗓子干的冒烟，连大声说话都费劲。
一旁的王荆更不用说，他本来就是轻度社恐，就算一早做了准备，正式开始直播的时候，他还是难免紧张，中途出现不少口误。
“我现在说话舌头都打架，感觉全世界的直播都没我播的烂，真就隔行如隔山，一点都成功不了。”
王荆对自己很失望，他做了好多功课，没想到结果比预想到的最糟糕情况还糟糕。
“不要有太多心理压力，你们今天第一天直播，全程能播下来已经很棒啦。”
平台负责的小姐姐安慰他们说道。
目前直播行业做起来并不容易，尤其是新人。
大部分观众都会去有粉丝基础量的直播间，像他们这样的新人直播间，有人进来看已经很不错了。
“观众和数据都是一天一天慢慢积累下来的，我们刚开始工作那会，整整一个月一单都没卖出去，一天直播接近十二个小时。”
“所以说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先去吃晚饭，等会七点半再战，我们继续努力。”
大家也都累了一天，听到工作人员这么说也都没反对，晚上还有一场直播，他们今天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池西对今天的直播数据并不感到意外，他这两天看到的资料无一不例外在告诉他直播并不简单，所以他才想到去找老陈帮忙。
只不过就算有专业团队，没有粉丝基础，新的账号做起直播来也堪比登天。
他们如果想一步登天，自然是不可能。
白天他们的直播在橙园实地进行，主要也是为了让观众朋友们清楚看到橙子的生长环境。
他们一行人人员不少，来的车只有一辆，早上走过来不觉得累，这会往回走一个赛一个蔫巴。
情绪都不算高涨。
程时站在村口，远远看到五个沉默不语的少年走来时，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池西晚上打电话跟他提起过他的几个同学，听上去都是非常活泼开朗的性格。
只不过眼前这五个，包括池西在里面的年轻人们此时仿佛风烛残年的老年人，一个比一个看上去还要低沉惨淡。
这是助农直播进行的不顺利？
眼看着几个人跟没看见他一样快要飘过去，程时伸手拦住了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池西。
池西今天穿的是件印了助农logo的白色T恤。
程时这一碰，正好就碰到他温热的皮肤。
突然的触碰吓得池西一惊，还以为自己又身上长虫子了。
在看清碰他的不是别人，而是程时的时候，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转而被满眼的惊喜取代。
“我不是在做梦吧！你这么快就来啦！”
池西用另外一只手握住程时覆在他胳膊上的手。
程时的手微凉，手背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当医生的手似乎都很好看，程时也不例外，一双手去当职业手模都能养活自己。
“是我。”
手心传来的温度无比真实。
程时简单的两个字拯救了池西一整天的不开心。
他抓着程时的手，像是抓住自己的真实人生了一样。
“我能抱一下你吗？”
他不确定的问程时。
池西是真的很想见他，但真的见到程时后又好像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或许是幸福降临的太突然，他这两天又忙的没时间跟程时多聊天。
这样真实而又虚幻的感觉重合在一起，使得他倍感心慌意乱。
池西迫切的需要什么去满足自己内心巨大的空落感。
而此时此刻，他最需要就是一个拥抱。
一次只属于他和程时两个人的亲密接触。
他想和自己的初恋抱一下。
只是简单的拥抱。
他现在就想。
他现在就要。
“对不起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时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本能想拒绝，结果池西莫名其妙又跟他道歉。
关键是他也没做错什么？
就在程时疑惑不已的时候，池西握他的手忽然一松。
紧接着池西朝他伸开双臂。
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程时知道自己该躲开才对，他们现在并不是这种可以随便拥抱亲吻的关系。
尽管他们已经确立关系。
可剧情并不是这么发展，他们拥抱还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可程时整个人好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
他站在原地，目光定格在池西热烈迫切的双眸当中，一动不动。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为什么会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想躲开。
他躲开才是正确的。
为什么他不想躲？
直到池西用力紧紧抱住他的时候，程时心中空了很多年的东西，这一秒才开始逐渐被补全。
而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来了来了，希望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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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西山时-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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