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赵乾年挑了挑眉，“在第一天上声乐课时，我允许他们戴帽子跳舞，想看看他们真正的实力，没想到到考核了，还摘不下来？”
屏幕上是一位f班的练习生，他身姿挺拔，衣服上的灰色若是薄冰上的一层雾霾，更显气质冷冽。裸露在外的脚踝手腕白得反光，但他的面容却始终被帽子罩住，只有腰间的名牌彰显了他的身份。
“邱屿雪？”赵乾年摇了摇头，心底已经降了评分。
赵乾年原本很失望，但越看，越觉得邱屿雪的动作很标准，一点不像f班的，反而像是沧海遗珠。他有些忘记了，当初为什么将他评为f的。
帽子遮盖盖面容，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却给舞台带来了神秘色彩。可是……赵乾年摇了摇头，得不了高分。
过半的舞台表现，一个利索的后仰动作，让人能看见无形的力量在他的四肢间流动，在惊叹于他的动作时，那颤颤巍巍的帽子也终于掀开了。
“嗯？”邬琼疑惑道，“长成这样，还怕露脸？”
季疏点了点头，他称赞道：
“这个舞台，完成性有了，选手还自己创造了killing part，很惊艳。允许练习生有自己的构思和设计，他所表现的舞蹈实力能称得上a。”
“但他的歌声，只是在模仿示范视频里的，没有自己的感情处理，”牧殷微皱眉头，“而且，他的个人风格太强烈了，并没有符合歌曲的主题。”
“最后的定格笑，”邬琼弯唇，她预言道，“后期一定会多停留几秒的。”
“那么给邱屿雪评什么等级呢？”
“a？”季疏笑道。
“考核开始，第一步便是考验的表现力，开场需要先声夺人，邱屿雪这一部分并没有做到。”赵乾年摇了摇头。
邬琼道：“b吧，他整个表现都能看得出，他付出了很多努力，呈现的效果也很好。”
“vocal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他好像不知道怎么自然地表达情绪。”牧殷整理了一下评分表，打完评分后交给了季疏。
季疏汇集了评分，对着镜头，公布了邱屿雪的再评级考核结果：
“山海娱乐邱屿雪，再评级考核：b。”
……
f班练习室。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
“早知道再多练几遍的，那个动作又做错了，希望老师没有发现。”
今天是公布再评级考核的结果，除了对自己表现满意，胸有成竹的人外，大部分人都在那儿焦虑。
能被评级为f班的，大部分都是实力不济，短短几天时间，要想逆袭可并不容易。
“乔池应该能升为b了吧？他一点都不紧张。”
“c班应该有好几位，能不能多我一个啊。”
“你练成什么样心里没什么数吗？在这儿白日做梦呢。”
门外传来了动静，练习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邬琼穿了一身墨黑色的西装裙，收腰的设计勾勒出她流畅的曲线。她五官精致，完全让人忽视了她身上的璀璨珠宝。
浅棕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身后，邬琼整理了一下耳旁碎发。
“导师导师，你好好看！”陈知远高声赞美道。
“马屁精。”有人小声咕哝。
但大多数人都跟着陈知远大声赞美，“对呀对呀，导师，你简直在发光。”
原本他们以外赞美入耳，邬琼会露出笑颜。
“你们居然不关心考核结果？”邬琼听惯了赞美，反而对练习生这幅轻佻随意的表现有些不满。
再评级考核的结果影响着练习生是否能够拥有商演资格。
这个决定性的结果还未公布，但练习生的表现完全看不出重视的态度。
邬琼性格完全不像她外表那样高调，她更喜欢沉稳冷静做事的风格。
她轻蹙眉头，“好了，现在公布考核结果。”
“喊到名字的上来拿取你的评级结果卡片，”邬琼言简意赅，“陈知远。”
猝不及防地开始，让练习生们一下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之中了。
“古南。”
“曾智科。”
有人拿着卡片时，不小心绊了一跤，整个人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那张评级卡片摊开在地上，明晃晃地显着一个f。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那么没有眼色。
“邱屿雪。”
“……。”
“好了，现在大家都拿到自己的再评级考核结果了。”邬琼拍了拍手，示意安静。
“有变动的，可以自行去新的班级了。接下来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大家重整旗鼓，再接再厉。”
邬琼简单地鼓励了几句，就离开了。
没了导师的练习室彻底喧嚣起来。
闵宣打开了自己的卡片评级结果，升到c班了。
“总算没辜负我这几天起早贪黑地练习。”听得出来他挺满意这个结果的。
闵宣大剌剌地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
“你们呢？”
“可以啊，”闵宣道，“笑一个，木着脸，我还以为有什么意外。”
闵宣伸过头去，他看着邱屿雪整个人很冷，仿佛一汪波澜不起的古井。
听到闵宣的话，邱屿雪这才反应过来，捏着卡片的手指慢慢松了，看着被力扭出来的褶皱，他笑了笑，“很惊讶。”
陆长庚挑了挑眉，“我跟你一样，等会儿一起走？”
“糟糕，现在你们就‘孤立’我了，”闵宣故意说道，“我没有资格和你们一起了吗？”
“等会儿一起走，我们。”邱屿雪用手指了指他们几个，最后看向时佑。
时佑自从拿着评级结果之后，就沉默地呆坐在那儿，看他的表情，应该并不算是一个好结果。
时佑勉强笑了笑，“好啊，但我怕跟你们走不了多久了。”
陆长庚走过去拍了拍时佑的肩膀，“这次结果并不代表什么。”
动作快的练习生已经出了练习室了，偶尔飘来几句告别的话，更多地是沉默地奔向下一个旅程。
白一帆留在角落，陈知远出门时瞥了他一眼，俩人又吵了几句。反而是尹时云拉住了陈知远，让他不要那么激动。
尹时云在f班时，跟陈知远没有什么互动，一点儿都不像是队友。如今要分开了，反而看得出那么一点队友情。
邱屿雪他们出了教室门，闵宣在c班的门口停住了，他挥了挥手，“再见。”
“邱屿雪？”方粟很惊喜的语气。
邱屿雪听到声音，看到一个穿着黄色卫衣的少年步履轻快地走向他。
“方粟。”邱屿雪认出了这是他的队友。
他们这个组合，自从初评级分到不同的班级之后就再也没有相聚了。
方粟抓了抓他的卷毛，歪了歪头，笑道：“好久不见，但真不巧，你到c班，我却又到b班去了，我们又要错过了。”
方粟往前走了几步，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看上去天真开朗。
陆长庚眉梢微挑，扯出一抹淡笑，用眼神询问邱屿雪，似乎在问他这是在干嘛？
邱屿雪有些迷茫，他张了张口，准备解释，就看到方粟径直往前走了。
闵宣嘴角上扬，有些看好戏：“等会你们就尴尬了啊。”
走廊上人来人往，招呼声不绝于耳。
邱屿雪和陆长庚走到b班走廊处，看到门口围住了一群人，从人群的缝隙之中，他们看到围在中间的人是钟书阑和方粟。
钟书阑单膝蹲下，捂住自己的左腿，他抵在墙边，低垂着头。
方粟一脸歉意，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想要伸手拂起钟书阑，但手虚空搭在钟书阑的手臂外，似乎像是怕冒犯到对方。
整个人手足无措，看上去有点像是害怕犯错的小动物。
方粟目光四处搜寻着能够帮他解决这种窘境的人，然后眼神一定，他神色微讶，旋即大声招呼道：“邱屿雪，帮帮忙。”
方粟朝着邱屿雪故作可怜地憋着嘴，小声嘟囔解释：“我道过歉了，可是……”
方粟想要邱屿雪帮着他说话。
“但他好像很痛。”邱屿雪道。
“啊？”方粟眨眼确认了一下，而后道，“对。”
“钟书阑，你还好吗？”方粟看着人越来越多，都像是在看热闹，走廊摄像机也对准了他，可他并不想要这种镜头。
他误伤了高位练习生，一定会被对方的粉丝讨厌的，他需要得到对方说出口的原谅。
钟书阑一下子低血糖了，眼前一阵发黑，完全没有力气说出话来。他听到耳边的窃窃私语，感觉身旁有上百只苍蝇在嗡嗡叫一样，让他非常烦闷，更加不想说话。
他感受到了又有一个人正在靠近，味道并不难闻。之后，他觉得周围升起了无形的壁障，耳边只有一道很清晰的声音：
“你的脚扭到了，我帮你？”
声音像是冬日枝桠的雪簌簌落下。
钟书阑费力想要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但他的动作却被误认为是点头。
他感受到了一双手握住了他的脚踝，太近了，钟书阑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想张口拒绝。
闷哼一声，钟书阑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忘完了，只感觉到一阵痛。
“好了。”邱屿雪动作利索，他站起身来，膝盖处沾染了灰尘，他随意轻拍，又向方粟道，
“刚才你误会了，我和长庚也是b班的。”
方粟愣了愣，表情有些不自然，提起声音，“恭喜呀，太好了，队友之间果然会有吸引力！”
遮下眼底情绪，方粟又下蹲，朝着钟书阑道：
“真的很对不起，钟书阑，希望你不要计较。”
方粟姿态放得很低。
钟书阑回过神来，他仰起头，靠在墙上，冰蓝色的一缕头发拂过他的侧脸，眉目间有些倦怠之色，
“计较了又如何？”
方粟：“那只有道歉到你不计较为止了。”
“那算了，你还是不要……”钟书阑意识到在镜头面前还是要收敛一下，咽下了直白拒绝方粟靠近他的话。
他目光落到邱屿雪的那双手上，而后对上邱屿雪的视线，懒洋洋地打招呼：
“你好啊，以后就是一个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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