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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第 275 章

卡尔森很喜欢那名叫做苏威戴尔的半精灵,他让卡尔森看到了半精灵的另一种活法,而这种活法,正是一直东躲西藏最终在培育所去世弟弟卡尔林,从来不曾见过的活法。

唯一可惜的是,苏威戴尔和他的佣兵小队在王城逗留的时间很短,不久就离开了。而那以后,马蒂厄时不时地就会带着几个半精灵回到夜之森酒馆,卡尔森察觉到异样,终于找到了一天,很认真的询问马蒂厄,他究竟想干什么。而马蒂厄的回答让卡尔森短暂的愣了几秒,就决定加入。

卡尔森的反应让马蒂厄都有些惊讶,但是在听到了卡尔森的故事之后,沉默了良久。

“我一直以为,没有人会在意半精灵。我不记得我的母亲。”马蒂厄轻轻地说道。

“你的弟弟,对于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的。”卡尔森在奴隶船沉没之后,一直浪荡着见过了不少和他有过相同遭遇的人。

“那艘船上的半精灵,怎么样了?”马蒂厄问道。

卡尔森少见的笑了笑,“我们在沉船之前带走了一些金子,而那些金子正好够买一块不怎么起眼的地。”

“我能见见他们么?”

“当然。”

等到夜之森的规模越来越大,马蒂厄也见到了卡尔森说的那些半精灵,确认了卡尔森不是骗子,彼此之间都有了信任。马蒂厄带着卡尔森见了忒修斯殿下,他们不谋而合,决定南下,去捣毁那个罪恶的窝点。

到了贝母城之后,卡尔森佯装成外地的小商人在集市搞了个摊子掩人耳目,实际上那是夜之森在贝母城交流和传递消息的中转站。

“等一下。”拉斯维克打断了卡尔森的叙述,“那你和尤来亚是怎么认识的?”

“难道真的是捡来的?”拉斯维克还记着卡尔森的那个故事呢。

卡尔森摇摇头,“不。”

“我们和鲛人联手了。所以尤来亚才在我这里。”

“但是尤来亚的伤口确实是风暴造成的。”要当着众人的面推翻自己的故事,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卡尔森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找补了一句。

“鲛人?”安列克疑惑地问道。

“忒修斯殿下和近海的鲛人部落联系上了,这些年那些霍根家族不仅倒卖半精灵,也抓了不少鲛人。”卡尔森解释道。

安列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南方贵族的奢靡和荒唐程度,一次又一次击碎了他的底线。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这回轮到我了,你们,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偶然吧?”卡尔森问道。

“我们的目标,也是培育所。”安列克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

当听到苏威戴尔居然也和培育所有渊源的时候,卡尔森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既然大家目标相同,也不再互相提防。

卡尔森和安列克等人携手炸了培育所,救出来一群群大大小小的半精灵们。看着被解救出来的半精灵,不论是卡尔森还是安列克,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如果他们不曾毁掉培育所,这么多的半精灵将会遭遇到什么?和他们的前辈们一样,被教化被洗脑被当做货物一次一次转手?成为贵族们的玩物,成为宴会上的乐子?

可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时间里,又发生过多少回?卡尔森弟弟的悲剧不会是第一次,但好在从今天开始,应该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人伦惨剧了。一想到这些,众人除了高兴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沉重。

这些半精灵很快就分批转移走了,他们会被送往隐蔽的半精灵聚集点,在那里,会有真正的老师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的真相。也会在接受学习教育后,成为新的解放半精灵的有生力量。他们必须知道,他们是半精灵,而不是玩物。

他们没有主人,也不需要主人。以前被强行贴在身上的标签,必须由他们亲力亲为的摘下。只有这样,他们以及后来的半精灵,才能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之下,自豪的说出自己的种族。他们和精灵同出一脉,精灵母树上的有属于他们的一片叶子;他们和人族血肉相连,一脉同源,共为一体。

培育所事毕,卡尔森计划带着安列克去见忒修斯殿下。

就在卡尔森炸毁培育所的同一时间,由忒修斯殿下带领的另一队人同时开启了毒杀计划。

忒修斯深知,只炸毁一个培育所并不能以绝后患,在倒卖半精灵巨大利益诱惑之下,霍根家族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重建第二个,第三个。而霍根家族会是缺钱重建的那一种么?当然不会。

所以在忒修斯的计划链条里,还要让给霍根家族找点麻烦,做出足够的威慑,让霍根家族知道,他们的对手不容忽视。于是那些豢养买卖玩弄半精灵的南方贵族团体,就成了这条计划链里最为重要的一环。

想要做到同时对付这些贵族并不容易,而刚刚成立没多久的夜之森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和底气,所以忒修斯选择了毒杀,悄无声息且又相对可控。

画眉草是酿造精灵酒的原料之一,但是很少人知道过量的画眉草是有毒性的,而当堆积的毒性足够大,只需要另一位药引,就可以做到让引爆毒性,让人暴毙却难以查出眉目。

所以夜之森才会以需要酿造果子酒的名义,在佣兵工会的任务发布栏发布大量的收购任务。而这一切,也如同忒修斯最开始设想的那样,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与此同时忒修斯他们悄悄地联系了那些被豢养在贵族家里里的半精灵们,一开始并不顺利,有一些半精灵并不期望被解救,当惯了笼子里的金丝雀,哪怕笼子打开,也畏惧无垠的蓝天,未知的自由比枷锁还要骇人;但也有一部分半精灵,他们认出了忒修斯,知道忒修斯曾经遭遇过了什么,也知道了忒修斯的身份后毅然决然地接过了橄榄枝,成为卧薪尝胆的内应。他们期盼着能够得到自由,得到救赎,而现在,他们很高兴成为这其中的一部分。

这些被豢养的半精灵们,是主人们的玩物,却也是主人们最不曾设防的玩物。贵族们被玩物哄骗着,饮下大量的果子酒。这些果子酒还是花了大价钱从王城特意运往南方的,身价翻了几番。乖顺的半精灵听着从贵族嘴里流露出的消息,像是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向外传递。

而另一边,夜之森酒馆一方面高价贩卖果子酒,一方面不断地收留半精灵。半精灵的聚集点越来越多,他们必须小心分散,不让人察觉。

一切都在歌舞升平中缓慢地流动,不显山也不露水,平静极了。

而忒修斯南下之后,意外发现了这些南方贵族除了买卖半精灵之外,还对近海的鲛人部落动了手脚。当忒修斯还是王储的时候,曾经和鲛人们打过交道,知道这些鲛人向来不喜沾染岸上的事情,也知道鲛人凶猛,尤其善于水中攻击。

忒修斯知道,这是一个结盟的好机会。他主动去拜访了近海鲛人部落,一边帮助鲛人找寻被抓走的族人的消息,一边开始了毒杀计划的最后的完善。

在培育所被炸的前几日,那些半精灵们就接到了消息于是开始动手。

陆续死亡的南方贵族,引来了南方势力的恐慌,与此同时,本来备受制肘的第四军有了喘息之机。

远在王城的霍根大公先后接到消息,培育所被炸,南方贵族将领家主多有暴毙,而近海鲛人却蠢蠢欲动,发动了几次小型袭击。

霍根大公只能火速地从尚在的南方军团将领里选出几个好掌握的,将人推了上去。同时告书当地魔法工会寻求帮助,查找出背后究竟是谁在搞事情。至于培育所,告知心腹重新组建。

按道理来说,霍根大公的这一番就组合拳下来,大体稳住了动荡的南方局势。可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那该死的恶魔打过来了。

用来占位的南方将领仓皇应战,恶魔船来势汹汹,将南方军团海军吃干抹净,顺利登陆,整个南方军元气大伤,反而让新组建的第四军露头,成全了萧柳。

面对这样的战局,和霍根大公同样皱眉的则是忒修斯。

忒修斯是知道告圣光大陆书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解救半精灵的行为,变相的为恶魔船提供了便利,这绝非是他的本意。

如果他能知道,即使对这些南方贵族有着再深切的恨意,他也不会启动毒杀计划。作为精灵母树指定的继承人,他知道恶魔代表着什么。可是一切没有如果,事态已成,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

忒修斯殿沿路一边收拢陷落失地的半精灵,而本应该固守领地的贵族早在溃兵之前,就提前跑了,那麻利的动作让人很难不去想,是不是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而另一边则是失地的人族,他们中的大部分被恶魔当做俘虏,投入到俘虏营以供使用。一小部分则成为流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恶魔,朝着尚未陷落的城市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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