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从康拉德那里入手，苏格并没有贸然行动，相反，他想到了利用巴尔莫的天赋能力。
深渊种梦魇，工具鼠巴尔莫自打被斯坦贝克无情压榨，一直都呆在苏格的兽皮袋里不出来，它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
苏格将巴尔莫倒了出来，看到出来的一大团银灰色毛球，苏格后知后觉的发现，巴尔莫什么时候从那只瘦骨嶙峋的灰松鼠变成了现在的油光水滑的大肉球。
“你最近吃了什么？好像有点胖了。”苏格关心道。
巴尔莫落在桌子上，就势打了一个滚儿，懒懒地伸了伸腰，压根不搭茬，反而打着哈欠问道：“叫我什么事情？”
苏格伸手摸了摸灰松鼠的后背，手感确实很好。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巴尔莫懒洋洋地就势靠在苏格手心里，小黑豆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问道：“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巴尔莫蹦起来，张着短短的爪子，做出一个敞开的姿势，急急地说道：“兽核！”
“好。”
“全部？”巴尔莫问道。
苏格摇摇头，“一次帮忙换十个高等兽核。”
灰松鼠撇撇嘴，拿屁股对着苏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觉得苏格的提议烂透了。
“如果你不答应就算了。”苏格并不紧张，“我自己也是可以的。”
巴尔莫一听，又连忙转过身来，嘟囔着说道：“好吧，好吧，就听你的。需要我怎么做？”
“记得一次帮助，十个高等兽核。”
苏格笑眯眯地将巴尔莫的任务告知。
巴尔莫听完了以后，也不耽误时间，只想速战速决，做完任务回来继续磕兽核。
灰松鼠倒头睡着了，苏格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翻出十颗亮晶晶的高等兽核，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灰松鼠一边。
苏轻声问道：“你是想然巴尔莫去看康拉德的记忆？”
“嗯，巴尔莫是梦魇，很擅长干这个，比我们都更合适。”苏格有些不好意思，瞄了一眼苏，又解释道：“这次是特殊情况，我知道不应该随意窥视别人。”
苏一听就知道苏格想差了，摇头说道：“不，我的意思是，那是个好主意。我之前都没有想到。”
苏格的脸悄悄的红了，奇怪，苏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一句夸奖，怎么会脸红。苏格害怕苏发现自己的窘迫，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觉得教皇用什么说服了康拉德？”
苏还很认真的想了想，试探性问道：“教皇真的有让人长生的办法吗？”
看到苏格苦恼的皱起眉头，苏连忙又进行订正：“我是说，让人寿命延长的方式。”
苏格想了想，慢吞吞地说道：“我不知道教皇是怎么样的，按照我的记忆，不管是人族还是其他种族，一旦涉及生命都是最高的法则，很少有法术能够触碰到这种规则。死神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比如亡灵法师，他们通过献祭自己的生命从而转身为另一种生命形态。”
“通过这种方式，他们既没有违反最高法则，也达成了寿命延长的方式。但是，亡灵法师已经不再是一定意义上的人族了，他们更改了属别。死神认可了这种交换。”
“实际上，我个人认为，这是一种，嗯，怎么说？得不偿失的行为，何况这种改变本身也充满了危险性。”
“另外还有一种更为邪恶的方式，通过掠取其他生命，达成诅咒级别的受命延长。还记得那条尾巴受伤的尤来亚么？我们在最开始碰到的他的时候，利斯特也说过，人族可以通过饮用活的鲛人血达到延长寿命的目的。其实，鲛人血本身就带有诅咒的能力，人族只看到了延长寿命的那部分，而忽略了诅咒。
“如果说，前者危险的话，后者则是邪恶的。我们生活的世界里，自有一套运转的规则，法师也不过是偶然摸索到了其中的一些规则，并且可以运用这种规则的人罢了。”
苏格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就是想告诉苏，无论对于什么种族来说都无法违反最高法则，而好似达成结果的那些方式，其实只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苏格又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失落之城吗？我们在那里见到了活了差不多两千岁的传奇巨人王瓦尔派恩。他的永生，就是神的诅咒。”
“如果你看过他的话，我想你会对永生有新的认识，那绝非想象中的美好。”
苏点点头解释道：“我只是在想，对于一个国王来说，什么是他无法抗拒的东西。如果不是寿命的话，教皇究竟许诺了他什么？”
苏格很高兴看到苏不在纠结长生的话题，也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一定是他很想要，但是自己无法做到的。”
俩人琢磨了半天，后来决定作罢，只等巴尔莫回来。
巴尔莫不负众望，很快躺在桌子上的灰松鼠就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两张放大的面孔，吓得巴尔莫毛又炸开了。
好在巴尔莫晕过去的前一秒钟看到了摆在身边的亮晶晶，灰松鼠腿一蹬又活过来。
苏格眼疾手快，把晶石往自己的方向划拉。
面对巴尔莫指责的目光，苏格坚持说道：“先说后给。”
巴尔莫着急磕晶核，立马把在康拉德藏在梦里的记忆说了起来。
“他毕竟是一位国王，我并不能肆意翻阅他的记忆。”巴尔莫一上来就先把免责声明说了。
像是人王这种百万里挑一的生命，是世界运行中的重要一环，身上的规则之力要比常人浓厚许多。更勿论康拉德是一名已经登基四十年之久的国王了。
“先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做梦，我试图翻阅一些重要的记忆，但是他展现给我的，居然是在和一位姑娘一起飞、两个人很开心的记忆。在加纳城最高的塔楼，他向那位姑娘求了婚，后来就是两个人结婚。”
“很快，他的妻子就怀孕了。他很高兴，和妻子一起商讨孩子的性别和名字。”讲到这里，巴尔莫加上了自己的个人观感，“你们不知道，他们给那个孩子起了多少个名字，我翻了好久，他们还在研究！那姑娘肚子从一开始的平坦，到后来鼓的老高。名字还没有定下来！”
苏格和苏对视一眼，联想到西奥多给的信息，“那孩子就是未来的大王子了，难怪他那么喜欢长子。”
巴尔莫继续说道：“是的，后来他们生了一个儿子，他非常高兴，是那种我在暗处观看都能察觉到的高兴。他和他的妻子儿子一起过了非常非常非常长的幸福生活。令我十分吃惊，他记得的那些回忆都非常琐碎，哪怕是妻子换了套新的裙子，做了一个小蛋糕这样的小事，他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心情。”
“这很不寻常？”苏问道。
巴尔莫立刻高声说道：“当然！记忆是会模糊的，如果他记得这些十分琐碎的小事，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一直在不停地回忆那些。他是个老人了，对于人族来说，六十年发生的事情足够将他的脑子塞得满满的，他会逐渐剔除一些不重要的记忆。”
“你继续说。”苏格说道。
“后来他的妻子又一次怀孕了，他非常担心。因为那时候医者偷偷告诉他，孩子的位置不太好。他和妻子说，有长子一个继承人就够了，不想要第二个了。但是他的妻子不理解，并且爆发了一次争吵。最后他妥协了。”
“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记忆就变得非常快了。孩子出生在一个夜晚，他的妻子死在了第二天的清晨。”
巴尔莫飞快地说道。
“你看到过他记忆里的教皇吗？”
“不，没看到。但是我看到了他记忆中大儿子死去的那一晚，和他妻子去世的时候一模一样，两个人都死在了第二天清晨太阳第一缕阳光打进来的时候。”
“他的悲伤浓的化不开，和前面的记忆截然相反。”巴尔莫晃着头，即使是梦魇，在看到这种对比极其强烈的，一前一后的两段记忆风格也觉得有些不忍。
“这和我们之前的分析差不多。”苏说道。
“巴尔莫，还有了吗？”苏格问道。
巴尔莫犹豫了一下，说道：“嗯，有一个地方确实有点奇怪。我说过我进去的时候他在做梦，不是我干预的那种，是他自己做的梦。”
“在他的梦里，他成功劝说妻子放弃了第二个孩子，所有他的妻子没有死，长子一直健康又优秀的长大。”
苏格和苏互望了一眼，如果遭遇到那样悲伤的事故，一个老人想要在梦中弥补这一切，并不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你觉得呢？”苏格问道。
苏摇摇头，“我看不来什么问题。”
巴尔莫则炸呼呼地说道：“我把我看到的事情都说完了，那些都是我的了。”说着，上前把苏格面前摆放的兽核都抢过来，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每个爪子上还捧着一个。
“如果连巴尔莫都看不出来，看来只能自己去了。”
“我没问题。”
“我知道。你是刺客吗，最擅长易容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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