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了,苏格握住了那支有成年人大腿粗的箭,尝试着找了几个角度,确定好,然后往上那么一拔。
和长枪差不多大小的箭被扔到了地上,在拔箭的一瞬间,一股强有力的龙血喷射而出。好在苏格早有准备,反手拿出一个空的坩埚,引导着龙血流入坩埚内。接着苏格压住了伤口,口中不断地默念治愈咒,莹白色的光点不断地钻到伤口里面。
苏格又从台子上拿了一个奇怪形状的像是剪刀一样的东西,在一根更奇怪的钩子上穿了一截透明的线,然后一手拿着剪刀,一手用钩子,开始缝合起斯坦贝克的伤口了。
西奥多看到苏格穿针引线,缝缝补补的动作,庆幸斯坦贝克的伤口麻药劲还没过,想象一下要是有人像是在缝布娃娃一样在自己身上扎来扎去,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西奥多心底对苏格产生了一丝敬畏。
缝合伤口就要快很多了,苏格最后打了一个结,又在伤口上淋了一层药,拍了拍手。埋头开始收拾起被拔掉的龙鳞,多余的龙肉,收集到的龙血,西奥多甚至没有看清苏格是怎么分别处理这些材料的,苏格已经把一切收拾好了。
塔楼上血腥味很快就被风吹散,除了一头秃了一条后腿的巨龙,旁边站着三个人族,不见一点需要打扫的地方。
斯坦贝克看着眼前有些眼熟的一幕,很早之前一个黑发的小女巫也曾经这么做过,并且振振有词,“这些东西都很值钱。”那个黑发小女巫有着和巨龙一样的习惯,她贪财好色,对于世俗眼光不屑一顾,她喜欢收藏东西,也不介意动用暴力去抢,她狡猾善变,没人能能她的身上占便宜,她是他见过最有意思的家伙了。
“最近不要有大动作,不然伤口会撕裂。我会按时送一些药剂过来,但是可能不会太有用。”苏格说道。
“嗯,知道了,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西奥多问道。
“没有,龙是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生物,伤口会很快长好,不会影响以后。”苏格很有耐心地说道。
“那,用清淡饮食吗?”西奥多问道。
这次轮到苏格有奇怪的眼光看西奥多了,“清淡饮食?”
西奥多解释道:“不是说吃的太油腻不利于伤口愈合吗?呃,难道不是吗?”
“昨天斯坦贝克吃了三头小乳猪。”
“上面还刷了好多蜂蜜。”
苏格摇头,感叹道:“西奥多,斯坦贝克是龙,不是人族的小宝宝。即使他受伤,他依旧是龙。”
“还有,受伤了要吃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
“斯坦贝克只要有食欲,他可以吃任何他想吃的东西。”说到最后,苏格略微思考,又补充道:“我认为,人也一样。”
西奥多那张俊脸有些微微发烫,他可以向战神发誓,他只是有点心急,乱了分寸,平时他不是这样的。
斯坦贝克对于西奥多忽然的感性倒是接受良好,还用鼻子轻轻地拱了拱龙骑士,“听到没?”
西奥多点头。
苏格又向西奥多仔细问了关于埃利斯那边的消息,得知埃利斯的部队有不少的狼人在内,他才放下心来,找了个时间将消息传给汉克。
时间过得飞快,加纳城越来越来越拥挤,人一多,再加上四处流窜的坊间消息,物价开始不断上涨。下城已经发生了几次暴乱,都被内部消化了,没惹出太大的事情了。
距离西奥多首次拜访加纳的时间分明没有过去多久,城内的氛围已经大变样。苏格给汉克又送去了一些物资,返回的路上听到有人大叫。
苏格和苏两个人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干脆避开人多的地方,等到了王宫,二人才知道原来城里的骚乱是因为埃利斯殿下,就是那个不受老国王康拉德待见的小儿子,带着军队回来了。
埃利斯进了城之后,很快就入了宫,他甚至都没有洗漱就要求面见国王。没日没夜的奔波让这位王子身上浑身散发着一种又臭又腥的味道,带着点羊毛卷的头发油腻腻的还打着结。
在王宫里当值的侍童们互相用眼神示意,大家都在悄悄打量这位狼狈的王子。
“国王陛下在休息。”小侍童说道。
“你告诉他,我回来了吗?”埃利斯问道。
“是的,殿下。”
“所以他还在休息?”
“是的,殿下。”
“我要进去。”埃利斯只觉得胸膛中燃起的愤怒,已经将他本就不多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拼死拼活的回来,难道国王不需要给他一个解释吗。
“殿下,不可以。”
“陛下在休息。”侍童试图阻挡埃利斯的步伐,却被埃利斯撞倒在地。
埃利斯无意难为这些侍童,实际上他也不理解国王为什么不用年纪更大一点的仆人,而是选择侍童,简直是个变态。
埃利斯闯进国王的卧室。
康拉德身穿睡衣,身边一个侍童正捧着他刚刚换下来的外衣。
埃利斯喘着粗气,就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但是公牛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攻击那块红布,而埃利斯的愤怒却无处发泄。
“下去吧。”康拉德示意侍童离开。
小侍童躬身离开,将这个屋子留给这对父子。
康拉德和埃利斯这对父子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埃利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自己的父亲了,他要比上一次见面看着更加苍老了,他的背不再那么挺直,他脸上的皮肤耷拉着,就连一向锐利的眼睛也多了几分浑浊。没有了国王礼袍加身的他,穿着睡衣的他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看上去越来越一样,埃利斯钢铁般坚硬的心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软化,他轻声喊出那个称呼:“父亲。”
然而,康拉德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十分残酷,“你没有守住,把那些恶魔放了进来。”
埃利斯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想和康拉德说,他是有多努力,他曾经只身一人摧毁了恶魔的投石器,他战斗的时候从来不畏惧死亡,永远带着部队冲在最前面。但是,这次进攻的恶魔军团和以前交过手的恶魔不一样。他想说他尽力了,他从来不曾辜负自己的姓氏。但埃利斯心里的这些话,却没有机会说出口。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你又在找借口了对吗。”
康拉德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到了埃利斯的耳边,埃利斯听到自己说:“我没有找借口。”
“你没有守住那堵墙。”
“你不仅没有守住,你还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跑回来。哦,我想起来了,你什么时候和疾风草原的狼人们搅合到一起去了?是因为和他们搅合到一起去,所以你才会像一条落水狗出现在我面前?你的礼节呢?”
“你永远这样,永远,难当大任。”康拉德无情地宣判。
埃利斯感觉到自己脸上凉凉的,他抬起一只手,抹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居然泪流满面。
康拉德嫌恶地别开眼。
埃利斯哽咽了一下,重新变成那个无礼暴躁的埃利斯,“是,我没有守住,我不仅没有守住,我还被逃了。”
“可是,你又干了些什么呢?”
“和光明教廷狼狈为奸吗?我宁愿我真的就只是一条野狗,疯狗,也好过被自己亲生父亲当做诱饵,您撤了沿途所有的兵,是想我死吗?”
康拉德沉默了片刻,说道:“必要的牺牲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呵,必要的牺牲?我是那个可以牺牲的那个?”埃利斯字字泣血。
康拉德却直视埃利斯的目光和所有的诘问回道:“如果牺牲你,可以打退恶魔,为什么不呢?”
“哈,哈——哈”埃利斯抬起一只手,想要指向康拉德,又觉得荒谬和不可置信地左右看了看。
“那如果,如果守在那里的是我哥,您会怎么做呢?”
“如果他也守不住,只能边打边撤,他,也会是必要的牺牲吗?”埃利斯问道。
这一次,康拉德沉默的时间更久。
埃利斯却死死盯着康拉德,他要得到一个答案,他要一个说法,他,还是不甘心。
许久之后,康拉德说道:“他不会守不住。”
埃利斯追问道:“如果呢?如果他守不住呢?”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是的,我想知道,我太想知道那个答案了,我他妈的想知道!”埃利斯近乎发癫一般。
“如果他守不住,他不会后撤,因为他知道背后有什么。他会死在那里,和那堵墙一起,即使变成一具尸体,他也会站在那里。”
“这,就是你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康拉德慢慢地说道。
埃利斯不再流泪,心中的怒火也平静下来,变成了荒芜。
“好的,这一次,我会守着这座城,城在人在,城毁人灭。”说罢,埃利斯头也不会的走了,在离开房间前,他背对着康拉德,张开双臂,大声地说道:
“国王陛下,祝您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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