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正厅里面的招婿活动还在继续,宋云慈慢慢地往自己的院子里面走,沈青泽在身后慢慢地跟着,红玉被何其拉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太阳已经只剩一个薄薄的边边了,在天边剩下一丝金黄金黄的轮廓,整个宋府都笼罩在一片安静祥和之中,宋云慈放慢脚步,等着沈青泽走上来,两人并肩前进。
“你什么时候去北边?”
沈青泽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思考良久,按照实际情况给宋云慈细细地分析起来:
“这个就是今日上朝的时候宋大人和我爹争执点了,听说皇上为此龙颜大怒,连太子都因此被斥责。所以我什么时候走关系到朝廷是否要在春耕的时候派兵北上,北戎对我朝边境虎视眈眈,春天也是他们缺衣少粮,最容易侵略我朝的时刻,不得不加紧巡防,加派人手。”
沈青泽走在院中的一处凉亭,看着远处仅剩的熹微,有些入神道:
“在边境,这样的夕阳是在草原或者戈壁上面看的,非常的宏大,你会觉得世界真的很小,小到寸土必争,又会觉得天高海阔,人生在世,就应该想去哪里去哪里。”
沈青泽转过身,温柔地看向正在盯着落日夕阳发呆的宋云慈,认真地说道:
“所以,你想去的地方我不会拦着,那些世俗意义上的困顿我也不会家住你身,你放心,在我身边,你可以自由地做一只小鸟,飞去哪边都可以,但是要记得回来看我,或者带着我这只体积庞大的笨鸟一起飞,你看如何?”
宋云慈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有点不敢轻易地回复,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她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静静地感受这种悸动的感觉,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沈青泽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咧着嘴笑开了。
宋云慈在亭子里面坐了好一阵,直到夜幕降临,家中开始布饭,才缓缓起身准备去饭厅用膳,沈青泽非常自然地跟在她的身后,没想到前面猛地一个转身,直接撞在他的怀里。
宋云慈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腰,啧,这腰,又想起那个少年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娶妻,但是自己好像快要等不住他了,宋云慈这次没有走开,她就这样抱着他的腰,沈青泽也在回抱她,直到宋云慈说了什么,才惊讶地放开她,弯下腰去听: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尽快成婚吧。”
宋云慈又说了一次后,沈青泽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随即又暗淡了下来,慢慢地放开了手,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着急南下?”
宋云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是什么,又欢喜,又忧愁。
夜色降临,整个宋府今天觥筹交错,袁家居然没有走,院子里面的额聘礼也没要搬走的意思,反而父子俩在宋国公府喝的酩酊大醉,后来被宋国公送回了府上,剩下沈介,两人就一边喝一边聊起朝堂的事,从前的事情:
“你知道我选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吗?”
沈将军是武将,完全不懂文人肚子里面的这些弯弯绕,于是举杯表示请讲。
宋国公整个脸都是通红的,大着舌头解释道:
“因为咱俩政见不合,这么多年了,咱们两人在圣上面前没少出洋相,咱们两家即使联姻,我想圣上不会介意,反而会非常支持,因为文官和武官的立场永远不会统一,放心,咱俩没法结党。老沈,你常年边疆,都被摧残成一个老汉了,再不复当年勇,但是你儿子不错,有你当年的风采,那大高个子,那样貌,和太后都有点像呢,不愧是亲姑姑。”
沈介没有接茬,而是闷闷地喝了一口酒,吐出一口浊气,过了还好一会才说:
“我今天来,就是希望我的儿子,他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相伴一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面勉强自己,他喜欢云慈,我看的出来,而且是非常喜欢,就像我当年一样,喜欢一个人多难啊,这么多年除了她没再遇见过。”
宋达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是这次他没有生气,因为最后徐环佩没有选他们任何一个人,选择了独子离开,而且一走就是十年。
“她……后来有回来过吗?”
沈介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宋达知道他一直都关心徐环佩,而且怨自己就那么让她离开,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看,要不是儿子提亲的事情,也许两人永远不会像今天这样开怀畅饮,说尽心中无限事。
“没有,连一封书信都不曾寄回来过,我都不知道人怎么能有这么狠的心,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完全不过问,这两个孩子从小就没有娘亲爱护,心里大抵是怨恨我的,所以跟我也是格外的见外,我没有和云廷云慈享受过一天的天伦之乐啊。”
月亮升起来了,宋达看着这一弯月牙,嘴里继续喃喃道:
“春耕之事该怎么办。若是举全国之力去增兵北上,今年的收成可能不好,明年就会引起灾荒了,北戎人他们怎么样才能在这段时间相安无事,难道就没有稳住他们的办法了吗,老东西,你快想想,咱们能不能和他们谈判谈判?”
宋国公开始说到两人心中最为介怀的事情了,放眼整个大梁,在治国之道上无人能比宋达和沈介更有谋略的了,但是遇到这样的千古难题,还是无解。
沈介顺着刚刚宋达提出的问题往下想,也许这个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咱们现在两地贸易往来还算频繁,所以北戎缺粮的时候就会来掠夺边境村庄,这个时候也是动物冬眠未醒之时,而北戎屯的过冬的物资也吃的差不多了。”
宋达眼神清明了许多,手指敲着桌子接着往下推论:
“这个时候出去打猎也猎不到什么,只能把目光放在更富裕的大梁,要是能让他们顺利度过这段时期,也许确实就能消弭一场战争。”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又摇摇头,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到底还得掏钱让那些光脚的有鞋穿。
大梁的国库不算丰盈,但是商贾都非常富有,所以在宋沈二人在皇帝面前陈词后,朝廷把算盘打到了商贾的口袋里。
“你听说了吗?北地开了好几个茶马互市,朝廷把内地的征税抬高,然后边境的贸易减免赋税,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往北边运货了,那边的带毛羊皮特别好,说是冬天垫在炕上一点都不冷呢!”
“北戎他们那么冷的地方,他们用的皮毛肯定暖和,真想买一张,这样我妻在晚上就不会嚷着让我下去生火了。”
在京都热闹的街边,两个正在等着喝揪片子汤的男子搓着手闲聊着,说起最近的形势,两人都话赶话地聊,嘴里的哈气像白雾一样挂在两人的面颊上,眼睫上渐渐地固上了白霜。
现在正是倒春寒,还陆陆续续地下了几场雪,农民事非常喜欢在春耕之前的雪,多下几场,等到开春犁地的时候土壤的水分刚刚好,就不用专门浇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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