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在不断浮沉,无数记忆碎片组合又破碎,各形各色的人影在眼前飞速掠过,在一片混沌中,谢芜盈久违地,再一次看清了那张脸。
年幼稚嫩的,却布满悲伤痛苦的眼,不断地落下泪,是她的脸。
她想起来了,曾一度被她遗忘的记忆。
半月前的一切,小妹的失踪,混乱的记忆,熟悉的熏香和早已发生却被她忽略的蛛丝马迹。
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妹!
那日在宫宴上,与广阳王世子一见倾心的,分明是她自己。
是他,篡改了她的记忆,发现自己察觉到不对劲,又让春花秋月点燃熏香,私自抹去了这段记忆。
春花秋月是他的人,老婆婆,章藩……或许不止,就像她先前推断的那样,或许自己身边布满了他的眼线,
是她误会了裴瑜,将他的保护当成了软禁,是她误会了兄长,将他的欲言又止当成欺骗。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裴瑜和兄长的脸,关切,悲伤,此刻,却全都换作了失望。
谢芜盈猛然从床上惊醒。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处全然陌生的床顶,白色的纱幔从高高的穹顶垂落,层层叠叠,四周昏暗静谧。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失去意识前那股甜腻的熏香,丝丝缕缕钻进鼻腔,谢芜盈的头又痛起来。
是棋公子,是他突然出现,迷昏了她,把她囚禁于此。
她强撑着不适的眩晕感坐起身,赤脚从床上走下来。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房间,陈设却少得可怜,只有她身后这张巨大的卧榻和一张紫檀木的矮几,几盏造型古朴的青铜宫灯,在周围晃动的纱幔里若隐若现,散发着幽微的光芒。
“你醒了?”
谢芜盈被着突兀出现的声音一惊,循声回头。
层层纱幔之下,露出一片浅黄色衣角。那人悠闲抬脚,正缓步向她靠近。
直至在她面前站立。他依旧戴着那顶同色的轻纱帷帽,容颜隐在薄纱之后,模糊不清。
就是他,将自己捉弄于股掌之中,亏她还曾还将他引作知己,交托信任。
就是眼前这个人,欺骗她,控制她,还装作正人君子假意为她寻找小妹下落。
一时气血上涌,谢芜盈紧咬下唇,几乎是未经思考地,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她猛地扬起手,朝着他那被隐在轻纱下的脸狠狠扇去。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这一掌几乎用尽她所有力气,谢芜盈看着火辣辣刺痛的掌心,还有些发愣。
棋公子,不,这个卑鄙可耻的小人居然维持着被打得偏过头的姿势,低低地,从喉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这帷帽到底是怎么戴的,谢芜盈盯着那顶只是细微地移动分毫的帷帽,那人的脸还隐在层层叠叠的轻纱下,看不清面容。
谢芜盈闭了闭眼,装作一副十分悲愤的模样,又睁开眼,正要换只手去掀开他的帷帽。
这次却在半空中被拦下了,那人指尖微凉,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气紧紧?住了她。男女力量只悬殊,任她如何用力都移动不了分毫。
“我长得太丑了,”帷帽后传来他低沉喑哑的声音,怕吓到你。”
分明是他拙劣的借口。谢芜盈在心中冷笑,这个不敢露出真容的阴险小人。
她猛地一甩手,将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退后两步,隔开与他的安全距离,愤愤道:“你到底是谁?抓我的目的是什么?”
“宋璟,你可以这样叫我。”
分明是熟悉的低沉清润的声音,这人往日与他对弈之时,总是温和耐心,对她无限包容,此刻说出的话,却让她紧蹙眉头,不能理解。
宋璟?姓宋……如果她没记错,当今天子似乎也姓宋。
一股无力感瞬间席卷了她的思绪,谢芜盈不受控制地又退了一步,已经退无可退,小腿撞上床沿,身体失去平衡,跌坐在床榻上。
可若真是如此那一切似乎都能解释的通了。难怪他有这样大的权势,让金华寺后院轮为他的私人领地,又能精准地找到兄长为她安排的隐秘的藏身之地。
谢芜盈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她抬起头,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你是广阳王?要拿我胁迫兄长?”
这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推断,然而自称宋璟的人周身气息却骤然一冷,话里笑意消失,带着十分明显的不悦开口,“我不是他。”
不是广阳王?谢芜盈心头疑窦丛生,却并未放松警惕,反而顺着话锋,故意试探,“那你是谁?你不会得逞的,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威胁兄长。”
宋璟似乎又被气笑了,“我没有这样想。”
只要不是对兄长不利就好,谢芜盈紧绷的神经似乎松了一丝,但也仅仅是一丝。她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似乎很在意她的误解,似乎也并不打算伤害她。
她立即抓住这点,继续用言语刺激,试图套出更多信息,便道:“要杀要剐,麻烦痛快一点。”
宋璟松开了握住她的手,“我对你的命也不感兴趣。”
“哦?”谢芜盈挑了挑眉,“那你想要什么?”
“我……”
他的话音被楼下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仿佛重物砸碎了什么,又像是门板被暴力撞开的声音。
谢芜盈眼眸一亮,意识到什么,立即站起身,几乎是带着一种急迫推开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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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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